香味忽然變化,變得濃膩起來,蘇晨直抽鼻子,只覺得那香味香得襲人,接著忽然一變,香味變得若有若無,卻溫馨有加。
蘇晨喃喃道:“啊,梅花,迎春,映山紅,嗯,這是什麼味?大約是石榴,紫藤也開了。”
“桃花,梨花,妙極!此花大顯華貴之氣,當(dāng)是牡丹了,芍藥,荷花,嗯,清雅如君子,接下來是百合,玫瑰,這花稍顯俗氣。”
“喲,菊花也開了,淡雅味輕,不錯不錯”
蘇晨閉了眼睛,嘴中呢喃不休,只覺得空氣中滿是花香,甜蜜纏綿,或濃膩,或清淡,或悠遠(yuǎn),或襲人,鼻子不停抽動,嗅個不停。
蘇晨有段時間在花店打工,對各種花的大體香味習(xí)性還是瞭解的。
他此刻閉了眼睛,聞見花香,熏熏欲醉,只是他心中還是隱隱覺得不對,怎麼就在此刻,四季的花都開了?他猛的睜開眼睛,不禁呆了。
空氣中仍然是花香濃郁,但眼前哪有一株花草?杏雲(yún)仙伸手在水中悠悠劃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似讚賞,似幽怨,還有一股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意。
七色呵呵大笑道:“好傢伙,原來你也是懂花愛花之人,只可惜”說著不住搖頭。
蘇晨自然理解七色的意思,只可惜自己命在頃刻嘛,但他只是嘿嘿一笑,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中。
蘇晨轉(zhuǎn)身去尋找花香的源頭,只見濃重的香味卻是從七色的奇形柺杖上傳出來的,不禁咦了一聲。
只見那柺杖的顏色仍然是黑漆漆的,古拙無比,但從黑漆漆中隱隱翻出紅色來,似乎柺杖中關(guān)不住滿園春色,快要溢出來了,蘇晨越看越覺得驚奇。
七色微笑著道:“想不想知道這柺杖中,有些什麼?”
蘇晨點(diǎn)了點(diǎn)頭,杏雲(yún)仙在小溪邊嬌喝道:“別給這壞東西看,見色起意的傢伙,以後別惹得我們姐妹不得安寧!”
蘇晨哭笑不得,自己什麼時候又見色起意了?
七色道:“天下芳華聚我杖,所以我這柄柺杖便叫“芳華杖”,“芳華杖”此刻裝滿了老夫這次帶來的色魈全部族人,所以芳香怡人,小夥子,你豔福不淺呢”
蘇晨被七色一打趣,滿臉通紅,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杏雲(yún)仙圓瞪眼睛,道:“裝得好像真的似的,誰不知道芳華杖中隨便一人都是絕世美女。我色魈一族本來就以色爲(wèi)重,能進(jìn)芳華杖中修煉的更是豔蓋羣芳之輩,你別說你不知道啊,僞君子!”
不知怎的,七色一召集色魈一族,杏雲(yún)仙就對蘇晨橫豎看不順眼,明裡暗裡諷刺呵斥不停。
蘇晨卻是不以爲(wèi)意,反正杏雲(yún)仙的大小姐脾氣他是領(lǐng)教過的,索性對她不理不睬,對七色笑道:“原來你的人馬都在柺杖裡呢,那怎麼不見人啊?”
七色微笑道:“一到太阿峰腳,這些小妮子就東奔西跑的去玩了,剛纔我又讓金鈴把她們叫了回來,她們都不喜歡見外人,都躲在裡邊呢。”
蘇晨驚道:“這麼快!”
七色道:“此處有樹林,她們可以用“連根星馳法”瞬間轉(zhuǎn)移到我的柺杖中。”
他說著,用腳尖示意蘇晨去看,蘇晨低頭一看,只見柺杖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nèi),竟然冒出了數(shù)寸長的白生生的鬚根來。
蘇晨大感驚奇,果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啊。
就在此時,遠(yuǎn)處金光一閃一閃的,那個長著兩隻翅膀的金鈴飛過來了,七色皺眉道:“找不到赤發(fā)鬼,他怎麼了?”
杏雲(yún)仙一伸手,收了金鈴,冷笑道:“人家的本領(lǐng)大得很呢,爺爺爲(wèi)他擔(dān)心什麼?”
七色正色道:“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杏雲(yún)仙一撇嘴,卻什麼都沒有說。
七色上前拔起芳華杖,嘆道:“只好不等了,我們先上聖峰吧。”
杏雲(yún)仙上前一步,回過身來,瞪著蘇晨道:“還不走?你臉上的蚊子又在咬了嗎?”
蘇晨接連受她呵斥,再也忍不住,故意仰頭向天,嘆道:“在芳華杖中修煉的女孩子們,一定是文靜端莊,靈力高強(qiáng),不像有人啊,潑辣狠毒,面目可憎,這樣的人可能一輩子都進(jìn)不了芳華杖了。”
杏雲(yún)仙氣道:“臭小子,你說誰?”
蘇晨眼睛斜往一邊,道:“誰接茬就說誰!”
“你……”杏雲(yún)仙臉上浮現(xiàn)出怒色,怒喝一聲,一巴掌就抽了過來。
蘇晨半空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洋洋得意,道:“什麼年代了,還玩這個啊,哎呦…”
他正得意呢,忽然腳背劇痛,不禁慘叫一聲,原來杏雲(yún)仙趁他不注意,一腳跺在他的腳背上,這下可是疼入骨髓,蘇晨在原地獨(dú)腳跳個不停,一邊跳一邊絲絲吸冷氣。
杏雲(yún)仙朝他拽拽的翻白眼,冷笑數(shù)聲,一副挑釁的模樣,蘇晨心中有氣,正在想罵她一句。
七色喝道:“別玩了,上峰!”
蘇晨一窒,不敢再說什麼,杏雲(yún)仙朝他吐吐舌頭,當(dāng)先便行。
正在此時,林外有人哈哈大笑,道:“七色老兄,等等小弟和你一起上峰。”
三人止步,只見林外走進(jìn)一彪人馬。當(dāng)先一人,龍身樹頭,手提大刀,正是龍寄,身後人馬,千奇百怪,有豹身樹頭的,有虎身樹頭的,狼身樹頭的,甚至還有一頭雕身樹頭的,在衆(zhòng)人頭頂盤旋不定。
蘇晨瞪大了眼睛,光龍寄一人,其相貌就讓人大開眼界,這麼多的寄魈族人聚集在一塊,簡直讓人大跌眼鏡,直嘆造物之神奇。
蘇晨注意到,一直跟隨著龍寄的一共有四人,神態(tài)剽悍,身上有淡淡的靈氣籠罩,只怕是非比尋常。
那四人只是天靈蓋上長著的古樹相同,身軀各不相同。
一人熊身,熊身上皮毛火紅,一人的身子卻是隻紫色的吊睛白額虎,一人一直在空中盤旋,身子是一隻巨雕,鐵爪鋼翅,好不威風(fēng)。
最後一人,慢吞吞的走在最後,身軀是一隻多足巨蟲,通體金黃之色,怕不有三十多丈,水桶粗細(xì),無數(shù)細(xì)腳急速的在地上爬動著,全身淡淡的籠罩著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這四個魈人緊緊跟在龍寄身後,身後是潮水一般涌過來的寄魈武士。
七色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寄魈一族這些年發(fā)展如此迅猛,這些寄魈兒郎,個個都有萬夫不擋之勇啊。”
龍寄謙虛道:“謬讚謬讚,誰不知道七色老兄一隻芳華杖中,藏了無數(shù)巾幗英豪,誰敢小看呢。”
兩人哈哈大笑,向前便行。
蘇晨心中發(fā)毛,見身邊莫名其妙的多了這些怪物,展開身形,衝在隊伍的最前面。
杏雲(yún)仙小嘴一扁,跟在他的身邊,不離左右。
原來這太阿峰到此就不再直直向上,一條小路蜿蜒而進(jìn),向裡邊行進(jìn),沿途奼紫嫣紅,盡是野花,芳草萋萋,盡顯青碧,更有小溪潺潺,山澗中叮咚作響,恍如樂音。
蘇晨心道:“這什麼魈神的,好會享福,住在這樣的世外桃源。”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奔涌向前,再走得一會,只見前面忽然地形一變,開闊無比,原來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中間絕少灌木叢,猶如天生一塊大地毯鋪在這裡。
蘇晨極目四望,只見那草原甚是遼闊,除了來時的路,其餘幾方都是一眼看不到頭,原野盡頭霧濛濛的一片。
草原的中間,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突兀之極,不算雄偉,但格外秀氣俊俏,只見那峰上白雲(yún)朵朵,山上雲(yún)霧繚繞,讓人看不清山峰的真實(shí)面目。
寄魈一族到了草原,便大聲歡呼起來,多數(shù)魈人匍匐在地上,向那座山峰頂禮膜拜,更顯得那山峰神秘尊貴,氣勢凌人。
蘇晨看見衆(zhòng)寄魈在對那山峰拜個不停,連龍寄和七色都肅穆的跪在原地,恭恭敬敬的對著山峰,不再隨意說話,便忍不住對杏雲(yún)仙道:“他們在做什麼呢?”
杏雲(yún)仙呆呆的看著山峰,回過身來一笑,隨即嚴(yán)肅的說:“別廢話了,跪下。”
蘇晨叫道:“你叫我跪我就跪啊,男兒膝下有黃金…”
他還待說什麼,七色忽然轉(zhuǎn)頭,一雙冷電似的眼睛直射了過來,蘇晨一口氣頓時軟了,嘟嚷道:“其實(shí)跪一下也沒什麼的。”
身邊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過來,眼角中瞟見杏雲(yún)仙也跪在自己身邊,心中之氣才稍稍平息。自己畢竟是別人的俘虜,這會兒惹怒了魈神,別一個不小心殺了自己,這才叫冤枉呢。
蘇晨雖然跪在地上,眼睛卻不老實(shí),只見西邊離自己這夥魈人兩三公里的地方,另外一夥也虔誠的跪在那裡,領(lǐng)頭的便是吞天下。
妖紅跪在他的身後,接下去的兩名老者跪在身後,吞魈一族名副其實(shí),個個都長了一張大嘴巴,牙如排鋸,身子卻甚是矮小,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若論長相之精彩詭異,自是大大不如寄魈一族了。
東邊四五公里左右卻是刺魈一族,只見那邊枝枝丫丫,千針萬刺,簇?fù)碓谝黄穑?dāng)先的便是刺心。
他大葉子上的眼睛向上仰望,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其餘的刺魈人在他身後,密密麻麻的排成數(shù)排,不同形態(tài)的葉子上,面目千奇百怪,只是一般的恭敬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