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灘的血跡……
宣瑾昱一愣, 腦子沒有反應過來,驚了驚, 立即道:“快快去請傅醫(yī)女!”
他扔了褥子大步走到蔻兒面前, 有些手足無措,不敢動她, 只能問:“哪裡痛, 說不出來的話我……我讓女官給你查一下?”
蔻兒也有些懵,她呆呆坐在繡凳上, 仔細感覺了一下身體,有種難以言喻的不適, 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完全表達不出來, 只能皺著眉頭道:“好像的確有些不舒服。”
新婚的帝后二人都有些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都沉到了谷底。
眼見著宣瑾昱已經(jīng)想要讓女官把蔻兒連人帶凳子擡進偏殿中檢查了, 旁邊濃香幾人踟躕了下,看著慌里慌張的帝后有些無奈, 只能左右看看,推出濃香來說話。
濃香上前一步,伏了伏身後, 聲音特別輕:“稟陛下,皇后大約無事。”
“什麼叫大約無事?”宣瑾昱也沒有這遭遭遇,看見那麼多血都有些懵,只覺著是蔻兒哪裡受傷了。
蔻兒也盯著濃香, 滿滿好奇。
底下跪著的那個女官彷彿反應過來了般,張了張嘴想說話,看著帝后一臉緊張,話到嘴邊說不出來,只能埋下頭去。
濃香猶猶豫豫了下,怕直接說出來蔻兒臉上過不去,就彎腰在蔻兒耳畔說道:“稟皇后,您大約不是受傷,只是……初潮罷了。”
她在方家服侍了蔻兒幾個月,自然知道蔻兒至今未來過葵水。一開始她也被嚇了一跳,以爲是陛下太過粗暴,皇后又年幼……可是看看一臉懵懂的蔻兒完全沒有那回事的樣子,並沒有什麼不舒服,所以才猜測,估計只是蔻兒到了年紀,來了初潮罷了。
不過剛巧在新婚第二天,時間上稍微有了那麼些,令人遐想的尷尬。
蔻兒之前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不太懂。但是她十二三時,外祖母也好舅母也好,多少給她說過一些,所以濃香一說,她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她這時候再去感覺,明確了位置,很快就確定了帶來身體不適感的,是她的小腹。
宣瑾昱一開始只是慌了,見幾個女官都沒有太大的反應,甚至臉上帶著笑,蔻兒在聽了濃香的話後也是一臉恍然大悟,看著他的眼神中有了一絲愧疚。
他畢竟是成人,也聽說過這種事,冷靜了下一想,就猜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心情複雜。
他家小皇后,這算是剛成婚就長大成人了麼……
慌亂了片刻,昭露殿中終於鎮(zhèn)定下來,宣瑾昱守在外頭,幾個宮女陪著蔻兒進去更衣,女官出去給蔻兒取一些需要用的東西,等蔻兒這邊在後頭學會了一些新技能後,有些彆扭的打了簾子出來,早早兒去請來的傅醫(yī)女也到了,正坐在宣瑾昱對面不斷給他說著什麼,宣瑾昱聽得認真仔細,不時點點頭。
看見換了一身衣服重新梳洗過的蔻兒,宣瑾昱忽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喟嘆,又想到這個初初長大的女孩兒是他的妻子,又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蔻兒剛剛被女官們車軲轆教了許多,有第一次接觸到新鮮事物,一開始還有些好奇,沒兩下,就因爲不便而鬱悶。
爲何女子要遭受這番罪,男人就可以避免麼?
蔻兒出來後,看著宣瑾昱的眼神中充滿了打量。
帝王完全不知自己的新後在想著什麼,他招招手讓蔻兒坐在了他的身側(cè),溫聲道:“來,讓傅醫(yī)女給你看看。”
傅醫(yī)女看見蔻兒,起身行了一禮,溫溫和和道:“小的請皇后安,小的姓傅,是個醫(yī)女,皇后身體不適,小的特來看看。”
蔻兒看著宣瑾昱對這個傅醫(yī)女的態(tài)度溫和,猜出是個值得信任的醫(yī)女,而且這種事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又是醫(yī)女,她就大大方方伸出手來:“那就勞煩傅醫(yī)女了。”
她未曾見過傅醫(yī)女,傅醫(yī)女在她睡夢中見過她,也給她小心號過脈,這一次給蔻兒再次號脈,她沉吟了幾分,又換了蔻兒另一隻手,號了脈,又翻看了下蔻兒的手指,含笑道:“不礙事,皇后的身體並無什麼大毛病。只是之前殿下服用了較長一段時間的藥,雖然拔除了體內(nèi)的毒素,到底稍微有些損傷。殿下可食補一些時日,稍微溫養(yǎng)一下。”
拔毒這件事都知道?蔻兒看了眼在側(cè)的宣瑾昱,又看了眼傅醫(yī)女,大概猜出之前師兄藥廬裡丟失的藥丸和被動過的藥方是怎麼回事了。
傅醫(yī)女又給蔻兒說了許多忌諱,比女官所說的要瑣碎細緻一些,她最後說道:“皇后莫要覺著這是小事,若是沾了冷,受了勞累,日後身體會出些毛病,到那時醫(yī)是醫(yī)不好的,只能自己不痛快,到底人要受罪許多,所以還是寧可從一開始就忌一忌的好。”
蔻兒聽得認真,她是個素來愛惜自己愛惜身體的人,這些都是重中之重,她聽得進去。
給皇后看完了,傅醫(yī)女又笑吟吟道:“聽聞皇后有個師兄醫(yī)術(shù)高明,幾個月的時間把陳年舊疾都根治了?”
她沒有提蔻兒中毒的事情,畢竟蔻兒已經(jīng)是皇后,若是知道的人多了總是不好的。
這話只提了蔻兒師兄徐嵐。徐嵐過年那段時間去了道觀給蒲心道長瞧了瞧,開了藥方配上食補,加上一套推按手法,用了不足三個月的時間,讓蒲心道長多年的頑疾終於消除了。
雖然是看在是蔻兒阿家的份上徐嵐才主動去幫的忙,但是蒲心道長心中感激,得知徐嵐喜愛藥草,給他饋贈了十餘箱特殊藥性稀罕的藥草,徐嵐也不推辭,接受了後抱著藥草樂都樂不過來。
蔻兒看著傅醫(yī)女,大概估計這位醫(yī)女曾經(jīng)也是給太后施過藥的。只是蒲心道長那個的確是陳年的舊疾,能治一時,徹底根治是有些困難。想必傅醫(yī)女也是好奇師兄的醫(yī)術(shù)。
“師兄師從神醫(yī),自幼天資聰慧,對於這些疑難雜癥小有心得。”蔻兒也不算吹,師兄的實力的確過得去。
傅醫(yī)女含笑道:“如此厲害,日後若能得以一見就好了。”
蔻兒笑道:“會有機會的。”
如果傅醫(yī)女也是個厲害的角兒,按她師兄那個脾氣,肯定要來想法子結(jié)交一番,交談交談什麼感想,各種理念再一起推導一番,最後了想法子從人家手裡討到點藥草。
所以不急,以後怕是真有機會。
傅醫(yī)女只看著寫了幾個食補的方子,已經(jīng)一些需要注意的點列在一張紙上,把這些都給宣瑾昱,纔算了事。
等傅醫(yī)女走後,剛剛學了許多的宣瑾昱對蔻兒噓寒問暖:“累不累,要不要去躺一會兒?”
醫(yī)女說女子信期易腰痠睏乏,以多休息爲主的好。
蔻兒卻搖了搖頭:“剛睡飽,不想躺了。”
她也纔剛剛起來,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讓她沒有睏意的時候躺著不動,有些難受。
內(nèi)殿中女官宮女們已經(jīng)重新灑掃整理了牀榻,外殿已經(jīng)準備了不少膳食,蔻兒第一次和除了父兄家人以外的男人坐在一處兒用膳,感覺有些微妙。
她捏著調(diào)羹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湯,卻讓時刻注意著她的宣瑾昱誤會了:“可是不喜?”
他之前雖然也讓濃香她們彙報過蔻兒在方家時飲食方面,但是畢竟口頭表達和實時操作有些誤差,御廚們只能儘量的去理解然後模仿,雖然是蔻兒常用的,但是未必口味一樣。
蔻兒卻搖搖頭,看著面前一盅湯,嘴角勾了勾,軟軟道:“沒有,這個湯很好,和家中一樣呢。”
她含著笑,突然發(fā)現(xiàn)舅母們說的出嫁後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活,在她這裡不太一樣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在竭盡全力讓她沒有陌生環(huán)境的落差。
蔻兒用了膳後,有女官前來稟報,依著規(guī)矩,主母歸家,妾室都要來敬茶請安行大禮的。如今陛下人沒有離開,大早上就聚集在中宮附近一個偏殿等候的以亭太妃爲首的先帝妾和以樓婕妤爲首的天子妾,等了許久沒有消息,忍不住想問問,到底什麼時候來給蔻兒行大禮。
此刻已經(jīng)是巳時,女官說她們卯時末就候著了,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了。
蔻兒有些猶豫。她並不太想見這些人。無論是先帝妾也好,還是現(xiàn)在的妾們也好,她總覺著有些膈應的慌。
宣瑾昱當即道:“皇后身體不適,讓她們殿外叩首先回去。”
女官領(lǐng)了命退出。宣瑾昱這纔對蔻兒溫聲道:“你不用爲她們煩憂,不想見不見就是。”
他娶回來的妻子,自然該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無需爲其他任何人煩心。
蔻兒點了點頭,認準了自己的身份。
皇后,主母,後宮之中除了太后,唯獨最大。
嗯,不怕!
新鮮出爐的帝后二人完全沒有爲外人分心的打算,兩個人第一次有長時間面對面的相處,都在磕磕碰碰摸索著相處方式。
先帝妾也好天子妾也好,被攔回去了就攔回去了。眼下卻有個女官們不敢攔在外頭的主兒來了,宮女立刻前來稟報,安華公主前來給皇后請安。
“阿饞來了?!”正在殿中和宣瑾昱對坐相顧無言的蔻兒精神一震,立即笑開了,“快請!”
宣瑾昱還在搜腸刮肚想著如何讓蔻兒多說幾句話,自己妹妹就來打斷了。只是也不能生氣,含笑看著盛裝打扮過的阿饞提著裙就跑進來了。
翻了年,阿饞也大了一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幾個月不見就變了樣,個兒比起年節(jié)又長了許多,也纖瘦了些,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有神,滿臉都是笑意,一進來張口就喊著:“嫂嫂早!”
阿饞提著裙繞過來,看著她哥哥嘻嘻笑著,行了一禮:“皇兄也早。”
“阿饞早。”宣瑾昱含笑道,“這麼早就來看你嫂嫂?”
“本來還可以更早些,阿嬤說讓再等等,等嫂嫂用了膳再來。”阿饞走到蔻兒面前伏了伏身笑著道,“阿饞請嫂嫂安。”
蔻兒笑著拉過阿饞來與她一起坐下了,親暱道:“昨兒一整天我都在想,怎麼不見阿饞,今兒纔算見著你呢。”
桌案上放的有糕點,阿饞許是沒有吃飽,擡手拿了倆,一個遞給蔻兒,一個餵給自己,吞嚥了兩口才不滿地說道:“本來我該來給嫂嫂牽裙的,阿嬤怕我人小做錯了什麼就不好了,不許我去。只能下次嫂嫂去家祭時在側(cè)了。”
昨兒家祭請禮的都是宣瑾昱一人,蔻兒入門後,月初了纔回去家廟家祭,也算是讓她緩了一口氣。
阿饞看著蔻兒笑道:“嫂子進了門,我就有人陪了,真好。”
她的喜悅是從心底由衷而生,看著蔻兒的眸中滿是親暱。
宮中除了她之外,也還有幾位公主,最小的才六七歲,都是先帝去前留下的,先帝妾沒了依靠,有了個年幼的孩子,就老老實實在宮中頂著太妃的名義養(yǎng)著孩子,也不敢讓自己的孩子去親近阿饞這個帝王嫡妹。
她年紀小,自然會無趣。之前與蔻兒玩的好,心裡頭本就喜歡,這下子蔻兒做了她嫂子,算是十分如意了。
蔻兒也正巧還是貪玩的年紀,又喜愛阿饞,一拍即合,當即與阿饞開始笑瞇瞇聊得熱火朝天起來。
宣瑾昱一個人冷冰冰坐在一邊,自己給自己到了杯茶,看著妻子與妹妹相談甚歡,也算滿足。
這種滿足只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從一開始姑嫂倆搭上話,到一起趴在矮榻上玩花繩,再到阿饞興致勃勃要和蔻兒一起玩手鞠,期間宣瑾昱一句話都沒有搭上過,姑嫂倆幾乎忽視了他的存在,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宣瑾昱在一旁看了會兒書,又忙裡偷閒批了幾份奏章,時不時擡頭看一眼,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眼見著蔻兒也要從榻上爬下來和阿饞一起玩手鞠,無奈輕嘆,起身走過去拍了拍揪著蔻兒袖擺的阿饞:“阿饞,你嫂子身體不適,不能陪你玩這個。”
之前兩個人連說帶笑的,也不過只是坐著趴著,現(xiàn)在玩手鞠,定然又要滿屋跑,蔻兒正是信期,傅醫(yī)女也說了,稍微小心些,不要動作太大才是。
蔻兒玩得眼睛亮晶晶,已經(jīng)完全忘了這回事,聽到宣瑾昱的話還樂滋滋道:“我身體好著呢呀!”
她到底才十四,還是一團孩子氣,剛說的話聽得認真,玩的一開心就什麼都忘了。宣瑾昱只能提醒自己時刻注意自己這個小妻子了。
宣瑾昱覺著成婚之後唯一的變化就是,他比以前要更操心的多。
好不容易讓蔻兒重新接受她現(xiàn)在正值信期的事實,講道理讓她老實下來不許亂跑玩。
蔻兒畢竟不是阿饞那個年紀,懂事多了,虛心接受批評教育,遞給阿饞一個無奈的眼神。
姑嫂倆不能玩?zhèn)€盡心,阿饞有些委屈,但是得知是嫂子身體不適,一下子就小大人似的,特別理解,一起用膳時還專門問了下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的。蔻兒也才知道,原來這個時候還有些食物都不可以吃。
好在她的午膳都是傅醫(yī)女開好的食補譜,幾乎都是對她身體有益的,味道也還過得去,蔻兒也就不挑了,看了一眼宣瑾昱的桌案和阿饞的桌案,還是比較滿足,老老實實進食。
用了膳,宣瑾昱立即把阿饞攆了出去,理由是阿饞每天還要讀書寫字,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阿饞不服氣,緊緊抓著蔻兒的袖子道:“爲何皇兄可以不去上朝,阿饞還要進學?”
“因爲皇兄是成親,成親都可以不用上朝進學。”宣瑾昱挑了挑眉,理直氣壯道。
他自從登基以來,五年的時間兢兢業(yè)業(yè),一生一次的大婚,總該讓自己放鬆放鬆吧!這個時間也很緊張,他打算稍微小氣一些,不分給妹妹。
阿饞垂頭喪氣。
她還小,自然沒有婚假,就算她有了婚假,那也是到了她成婚的年紀,要出宮了,到那時,自然就不去進學了。
哄走了戀戀不捨的妹妹,宣瑾昱一本正經(jīng)對蔻兒說:“剛用了膳,一起走走吧。”
說是走走,也不過是在昭露宮中,蔻兒換了身衣服跟著宣瑾昱一起,身後隔了幾個人的位置跟著女官並黃門令。
昭露宮是從去年起就一直在翻修擴建的新宮殿,位處最中間,是皇后居住的宮殿,已經(jīng)空置了幾十年,立後旨意一傳來,緊鑼密鼓就開始了佈置。
此時剛剛立了夏,天氣正在往熱裡走,蔻兒穿著一身紗裙,興致勃勃跟著宣瑾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昭露宮很大,庭院錯落有致的栽種著花樹果樹,有的樹上掛著小小的桃子,還是青色的未長成熟。殿院內(nèi)花香混著淡淡的水果香氣,聞著也清新別緻。
偏殿過去的一個庭院中,廊下掛著十幾個鳥籠,嘰嘰喳喳的小鳥在裡頭跳來跳去,蔻兒走過時忍不住餵了小鳥片刻,又在殿院中撒了一把糧,餵了一羣在宮殿飛翔盤旋的鴿子。
滿眼新奇的蔻兒跟著宣瑾昱一連看了幾個宮殿,就已經(jīng)熱的一身汗了,她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小腹有一股絞痛感,下面有種微妙的難以言喻之感,頓時不敢走了,僵硬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宣瑾昱立即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妥:“怎麼了?”
蔻兒哭喪著臉:“……疼。”
她之前完全沒有感覺,怎麼就走了個路,還沒有多遠呢,肚子裡就像是有個錘子在砸一樣的疼呢?
最後,蔻兒還是被宣瑾昱打橫抱了回去。
這下子蔻兒不太敢亂動了,只指使著花香去把她嫁妝箱子翻開,找一找有什麼書沒有。
皇后的嫁妝全部要登記造冊,蔻兒不敢在這裡頭夾私,也就一些能夠放在書架上的遊學雜記帶了進來,還都是看過的,多少有些沒趣,趴在榻上長吁短嘆。
宣瑾昱陪在一側(cè),自己也選了本書看了,過了許久去看,蔻兒依舊一臉無趣,大概猜出來了什麼,擡手招來了黃門令,低語了兩句。
很快黃門令帶著兩個小宮女回到昭露殿,弓著身送上來了一個木匣子。
宣瑾昱接過匣子,走到蔻兒身側(cè)坐下,含笑道:“起來看看這裡有什麼。”
蔻兒胳膊在榻上一撐,支起上半身,伸著脖子看。
宣瑾昱打開了匣子搭扣,露出來好幾本藍色封皮的書籍。
蔻兒只看了一眼就眼前一亮,歡呼道:“陛下萬歲!”
裡頭的書正是上一次她買下來全部放在宣瑾昱那裡的,三大箱,至今爲止她看了的也不過有小半箱,也就是說,她起碼還有兩箱半的書可以看!
這下子蔻兒是真的開心了,看著宣瑾昱的眸中閃閃發(fā)光:“陛下你真好!”
她想了想又甜甜笑著:“陛下這麼好,妾要給陛下獎勵纔是!”
獎勵?
宣瑾昱本來只是怕蔻兒無趣,拿這些書來,未料居然還能有獎勵?他頓時期待了。
畢竟已經(jīng)成了親,雖然蔻兒尚年幼,多少……有些別的親暱也未不可。他含著笑:“哦,皇后要給爲夫什麼獎勵?”
蔻兒悄悄看了眼不遠處服侍的女官們,特別注意了下京香,見京香並未擡頭,悄悄對宣瑾昱說:“請陛下吃口脂。”
吃口脂……
宣瑾昱呼吸一滯,他灼熱的目光忍不住下滑落在蔻兒的脣上,櫻脣上點著薄薄一層粉色,說話間一開一合,小小的舌尖時隱時現(xiàn),粉嫩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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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跳開始砰砰,氣息略微不穩(wěn),到底是已經(jīng)成了年的人,對於這些閨房之事,也有所瞭解。
蔻兒這是在說,他可以……
宣瑾昱耳邊傳來蔻兒的聲音:“陛下,靠近些,別讓別人看見了。”
蔻兒細細的聲音含著一絲緊張。也是,她小小年紀,第一次做這事,緊張害羞也是應該的。
宣瑾昱手撐著榻,正好把蔻兒圈在自己身下,往前湊近了些,目光灼灼盯著蔻兒。
蔻兒想了想,輕聲道:“你閉上眼睛嘛。”
閉上眼……
宣瑾昱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絲弧度,他縱容地閉上了眼,等著他的小妻子給他的獎勵。
片刻,宣瑾昱感覺到蔻兒靠近了他,有一股微熱的呼吸撲在他的臉頰,須臾,自己的脣上多了一抹柔軟,先是小心翼翼壓在了他的脣上,然後左右摩挲著,帶起了一片柔軟的指腹的熱度。
等等,指腹?
宣瑾昱猛地睜開了眼,入眼是蔻兒放大了的臉頰,她正一臉用心的進行著手上的動作。
宣瑾昱視線一垂,落在了蔻兒染紅了的指腹上,以及她捏著一個口脂盒子的另一隻手上。
蔻兒見宣瑾昱睜開了眼,有些緊張:“馬上就好。”
說是馬上,但是蔻兒第一次觸碰別的人的脣,有些好奇,忍不住多摸了兩下,等到把口脂均勻給宣瑾昱摸了一圈後,才側(cè)了側(cè)頭笑瞇瞇把手指收回來順勢含進了自己口中,含糊著說:“陛下嘗一嘗,這個口脂是不是很甜啊。”
宣瑾昱盯著蔻兒含著的指腹,突然被一股絕望所籠罩,他手一軟整個人趴在了蔻兒身上,悶著聲嘆氣:“嗯,甜。”
甜的他心裡頭有些發(f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