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人心中皆一顫,他們只知道敵軍被小將軍打怕了,不敢亂動,不曾想過,這北境之地民心,不知何時早已歸向小將軍。
鐵柱望向漆黑的夜空,想起當時,他第一次見到小將軍。
那時她還不是小將軍的時候,當時周圍也就十幾個人過了下來,大家又困又累,百來號敵人從后面追來。
她當時肩膀上還插著一只利箭,幸好無毒,但是那箭頭有著細小的倒鉤,動一下都能感覺到牽著著皮肉,不要說逃了這么長的時間,盔甲半邊都被血給浸濕了,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沒過多久,敵軍就追了過來。
他們十幾個人朝外圍成了一個圈子,握著手里的兵器,抱著必死的決心,誓死殺到最后一個人。
只有她身上中著箭。
她最先走出來,用敵方的語言交流,不停點頭賠笑。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氣望著她,等待這生死一刻。
鐵柱家里之前是獵戶,和敵方做過一些皮毛買賣,大致能聽得懂些許。
大意說他們打算投降,手上的兵器都能上交,還能說一些有效的情報,燒火做飯,喂馬喂羊都能干。
敵方頭領聽著連連點頭,安排她當個小頭目,管理他們這些叛軍。
鐵柱當時沒吭聲,他打算一會晚點,找個機會,一刀解決了她,再殺幾個敵人,這樣黃泉路上,他也不虧了。
十幾個人等著她回來,她朝敵軍揮了手,走到隊伍里,大聲的說:“投降吧,兄弟們!”
她手上打了個手勢。
剛開始聽到聲音的人,還想破口大罵,看到手勢后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敵軍的小首領可高興壞了。
一下就收了十多個奴隸,還有情報消息,立功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兩方都奔忙了一天,敵軍留下了少部分值班的人,都喝了點小酒呼呼大睡了起來。
值夜的人輪崗,看到新俘虜,衣衫襤褸的睡在羊圈里鼾聲如雷,都彼此對視了一眼,打著哈欠,喝著酒開始了他們的守夜。
鐵柱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他聽到吹樹葉的聲音。
一長兩短的哨聲。
羊圈里的俘虜們一雙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定是白天投降的那人。
果不其然那人拿著他們的武器,悄無聲息的進了羊圈,外面的敵軍,一個個睡得和死豬一樣,他們拿著武器開始了單方面的屠戮,之前,沒人能想到殺敵是如此的輕松。
她提議將羊毛塞入敵軍的嘴里,留下了幾個活著的人。
敵我存在著近十倍的差距,我軍一行十幾個人,不費一兵一卒,盡數殲滅敵軍百余人。
“那個手勢?”
他們回到了軍營里,鐵柱曾攔著她問過
“你說這個?”
說完,她的右手舉了起來,但是只舉起了四指,大拇指則往手心里收攏。
這個手勢在軍營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收的手勢,表示敵方人數過多,要藏一下,等待機會。
“你不是也懂?”
“敵軍,不是也懂?”
她笑了笑,夜晚很黑,月光卻很亮,照著她那張清秀的小臉,掛著一張自信燦爛的笑容。
“他們么?”
“不是很懂吧,就算他們懂了又怎么樣!有我在呢!”
那晚,鐵柱腦海里全都是一句話話
“有我在呢!”
輕巧而篤定的語氣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她,追逐她
戰火紛飛的北境
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她,之前的隊伍死了很多人,鐵柱也被重新分編入隊,再見她時,她已是上級將領。
她一上來,就向他揮了揮手,仿佛還記得。
她也確實還記得
“你考慮下,要不要加入我們。”
鐵柱聽出來了,不是我,是我們。
沒有遲疑,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天,小將軍就帶他見到了剩下的幾個人。
瘦猴,石頭還有另外幾個人
鐵柱記得,有對雙胞胎姐弟,叫豆漿油條,豆漿是姐姐為了救弟弟油條,一個人摸黑殺入敵人營帳,碰到了當時已經在廝殺的小將軍。
小將軍扛著失去雙腳的弟弟,拿著一根長槍沖殺,他們這幫兄弟將小將軍和她弟弟圍在一圈,手中的火把讓敵軍不敢靠近,快速往后撤。
當時豆漿好像是哭著大喊了一句,喊了什么,鐵柱記不清了,甚至那個淚水是為了什么也不清楚了
弟弟油條獲救的那晚,姐姐豆漿和小將軍聊完以后,小將軍給了他們一筆豐厚的錢財,讓他們走了。
猴子咕噥著罵罵咧咧,石頭雖不舍,倒也沒勸人留下。
這刀尖舔血的生活,誰知道大家還有沒有明天呢。
石頭還挺喜歡豆漿,大眼睛,厚嘴唇,兩條麻花辮,配上她爽朗的笑容,真的蠻讓人心動的,尤其是殺起敵人來,手起刀落,麻利極了。
再怎么喜歡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除了豆漿,還有個叫小酒的女孩。
小酒被敵軍玷污,像塊爛布一樣丟在了路邊,小將軍當時在清掃戰利品。
看到小酒挺努力的活著,就順手撿了回來。
這女人人如其名,釀的酒很不錯,下酒菜更是不錯。
鐵柱從沒見她殺敵,次次都是很靦腆的朝他點點頭,就躲到后廚去了。
但是豆漿油條,石頭就連包子都不敢隨便開她的玩笑,鐵柱總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直到某天猴子不知道是吃壞了什么東西
聽到了石頭小聲的說“猴子,你還是去和小酒道歉吧!”
猴子捂著肚子,皺著眉頭,表情痛苦的點點頭
那天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白蘿卜修的猴子頭,小將軍隨便扒拉了幾口飯準備和大將軍討論戰況,臨走前掃了一眼猴子“給小酒道歉去。”
猴子苦著臉,應了聲:‘哎。”
不知道是不是和小酒倒完了歉,猴子拎著酒瓶子,到他們的面前
’你們呀,千萬別去惹小酒,這女人啊,實在是厲害,我就說了一句不對付的話,讓我拉了三天肚子,好歹我和她一樣都是將軍的人。”
“奶奶的猴子,小酒你都敢惹,我看你才是個憨蠢的,小酒她連自己都敢毒,之前老大用她的藥放倒了敵軍百來號人,她的藥好使著呢,收拾你小子,都算浪費了,沒整死你都算你小子命大。”
猴子灌了口酒進嘴,不屑地道“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