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景諾在身體隱隱的痠痛中醒來,也是,畢竟牀這麼小, 睡得不舒服是肯定的, 她閉著眼, 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 從毯子裡伸出一隻手捏了捏痠痛的另一隻胳膊。
哎, 等會?
我什麼時候給自己蓋上的毯子,她慢悠悠的睜開眼,眼底一片迷茫, 用手指碾了碾.......
還兩層?
不對——
我這腰怎麼好像也有點疼啊.......
身上哪哪都疼,景諾像一條缺水的魚一樣在小小的單身牀上晃來晃去, 加上把她牢牢包裹起來的紅色毛毯, 場面一度十分辣眼睛。
身邊的人這麼折騰, 顧言琛又一向覺淺,也逐漸醒轉(zhuǎn)。
扯下頭上的眼罩, 他皺起英俊好看的眉毛,側(cè)過頭看向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的人。
恰好此時景諾也正偏過頭——
顧言琛:!!!!
景諾:!!!!!!!
老天你TM是在逗我吧?
景諾用盡全部的忍耐力才嚥下了要出口的驚叫,顧言琛便把想捂她嘴的手伸了回去。
片刻,二人整理好衣服,各自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
能換回來當然好.......但是........爲什麼要選在這麼尷尬的時刻呢?
景諾欲哭無淚, 她相信顧言琛也是同樣的心情,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靜靜消化著換回來的這個事實。
景諾:“唉, 要是早一點換回來就好了。”哪怕早那麼一天, 也行啊!
顧言琛:“........這也是個好事”儘管時機不太對。
不過這樣的話......他們之前的計劃就都白費了。
“呃.......那個.......”景諾突然舉手,弱弱的問了一句:“顧言琛, 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啊?什麼?哪一句?”顧言琛問道,他說過的話那麼多,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她指的哪一個。
“就是、就是你說讓我進寰宇的事呀,還算數(shù)嗎......”景諾的聲音越來越弱,本來底氣就不足,顧言琛這一反問,她更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其實人家不幫忙也是正常的,而且自己本來就沒打算靠別人的,現(xiàn)在身體換回來,我和顧言琛更是沒有關(guān)係了,自己又有什麼權(quán)利去要求別人的幫助呢,景諾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太貪心啊。
明明理智上接受了這個理由,但是想到“以後都沒有關(guān)係了”這幾個字,心裡一陣難受,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
“哦——”顧言琛有點好笑,,他剛想告訴景諾不用擔(dān)心,自己說過的話就算數(shù),結(jié)果看見女人緊張的小臉,捉弄心頓起,他故意拉長了聲音,遲遲不回答:“你說這個呀——”他皺起眉,假裝很不情願的樣子,景諾聽到這樣的話音,眼裡霎時失去了光彩。
她已經(jīng)開始琢磨回國以後的出路了,沒想到聽見顧言琛話音一轉(zhuǎn):“當然算數(shù)了。”
本來有點失望的景諾:“.......”她先是心中一喜,而後馬上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耍了——
“好啊你,故意逗我玩是吧!”她佯裝生氣,拿起手邊的抱枕砸了男人一下,抱枕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然後被顧言琛輕巧的接住。
兩個人笑著玩了一會,鬧得差不多了,顧言琛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看著景諾的眼睛,正色道:“以後要是有麻煩,就聯(lián)繫我。”
男人的身後是大片大片像棉花糖一樣的白雲(yún),有陽光自上而下穿過,餘暉撒了幾點金色在男人的側(cè)顏上,顯得輪廓更加分明,本就深邃的五官,加上認真的眉眼,景諾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
“........哎呀,這你放心,我們可是革命友誼了”,加重了“革命”兩個字,她嬉嬉笑笑的插科打諢,總算讓胡亂。
“你回去以後也別忘了我啊,大佬。”景諾半真半假的說。
...........
景諾和顧言琛在機場道別。
“改日聯(lián)繫。”
“嗯,改日聯(lián)繫。”
說好了改日聯(lián)繫,可是成年人的世界早就不像初中生或者高中生,每週都有固定的假期,工作以後,常常是忙起來就是昏天黑地,哪顧得上什麼再聚。
他們兩個人的職業(yè)更是如此,景諾一回國就進了劇組,顧言琛更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幾個月過去,他們一次也沒有聯(lián)繫過。
偶爾在拍戲間歇的空檔,景諾會想起他,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她想先聯(lián)繫的心思就會淡下,甚至有時會懷疑,改日聯(lián)繫什麼的都是客套話,畢竟就算再親密,他倆也只在一起相處了十多天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呢。
他幫自己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不要去妄想其他的了。
就這樣,景諾自己掐滅了心底的小小苗頭,心無旁騖的投入到工作中。
說到工作,她還真是得感謝顧言琛,不知道是不是顧言琛和那個“寰宇高層”的朋友說了什麼,景諾回國沒多久,就有寰宇公司的人聯(lián)繫他,開出了極豐厚的條件,希望她能跳槽過去,態(tài)度十分真誠,要不是顧言琛早就和她說過這事,她都要以爲是電話詐騙了。
景諾在新公司適應(yīng)的還不錯,新公司給她安排的經(jīng)紀人是個在業(yè)界打滾多年的女經(jīng)紀,叫陶鍾玉,大家都習(xí)慣叫她陶姐,景諾也是如此,陶姐四十歲左右,常年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不茍言笑,看起來不好接近,但是做事雷厲風(fēng)行,而且因爲她只帶景諾一個人,所以景諾能拿到的資源也都是比較不錯的,和以前的情況天差地別。
這次景諾進的是一個現(xiàn)代劇組,配置還不錯,女主演和男主演都是當紅的流量小生和小花,和他們相比,演女二的自己就有些名不見經(jīng)傳了。
女一雖然不甚熱情,因爲總有對手戲的緣故,兩人也能說上幾句話,男二倒是熱情的有些過頭,不過景諾一向?qū)@種來意不明的殷勤敬而遠之,於是,她在劇組便過得有些蕭索。
雖然拍戲的日程緊,但也總有等戲的空檔,景諾找不到人聊天,只好和江晚在微信裡扯皮,恰好江晚那邊的戲也是一直出問題,二人一拍即合,沒事就在各自的劇組裡搬一個小板凳,貓在角落裡對著手機嘀嘀咕咕,像極了抗戰(zhàn)時期的兩個女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