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泰,你怎么樣?”
“小龍,你怎么在這兒?不是去美國留學了嗎?”
隨著兩聲驚呼,白飛鴻忽然放開清影的手臂,向著那個被愛迪交代,要清影照顧的少年沖去。
不過楊清影小姐卻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去理會好友重逢的感人戲碼,就在大門破開的同一時間,房頂上忽然黑霧彌漫,毒氣沖天!一片片正處于中央的賓客們哀號著倒地,大批戴著防毒面具的警察沖進大堂救人,將本來就混亂的薛家大宅,攪和得更加熱鬧了。
清影嘆了口氣,從衣兜里面拿出一方素色的手帕,展開,那上面繡得清影的畫像栩栩如生,雖然不能說繡工有多么絕妙,但是一見就知道這是費了大心思的。
這是路西繡的,那個除了刀槍棍棒,殺人放火,什么也不會的路西在陌生的時空一針一線繡出來的,清影摩挲著上面細膩的紋路,仿佛能夠感受到路西坐在燭光下,舉著傷痕累累的手,桌面床鋪上堆滿了練習用的繡布……
清影再次嘆了口氣,還是一揚手,將手帕拋了起來,那本來只是巴掌大小的一方手帕,一瞬間綿延擴大,穩穩地籠罩了整個屋頂,毒氣立即泉涌般倒灌回去,清影隱約能夠聽到墻壁外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顯然,有人自作孽了。不由冷笑。
等到清影感覺到毒氣不再傳遞的時候,才一收手,將手帕重新握回手中,只是本來素色的,清雅的手帕,不但熏黑一片,而且多了數個破洞。清影皺眉,路西見了,說不得要傷心許久吧。心里便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怒意,自從一千歲以后,清影便很少發怒了,即使是當初被人間界的眾多大能冤枉,說她買賣靈魂,群起而攻之。她也僅僅略微有些抑郁。
清影舉目四望,遠遠看見馬家那位夫人仍然一臉癡狂地將自己的鮮血在墻壁上面涂抹。血然紅了她的長裙,黑色地迷霧在眉心里聚集。
“夠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把身體讓給惡鬼嗎?”
“你懂什么?我想要力量,力量知道嗎?我想要能夠改變一切的力量!”馬旭冉眼神空洞地瞪著清影,忽然伸手,閃電般抓向清影纖細的脖頸……清影立即退后,舉手穩穩地將那雙本來白皙修長,如今青黑瘦削的手抓住。無論馬旭冉怎么掙扎,清影的手就如鋼鐵一般不可撼動。
“哎,算了,你休息吧!”
清影無奈地搖頭,咬破手指。將鮮血涂到馬旭冉的眉心,那黑色的陰影便彷佛被什么東西灼傷一般,隱沒不見了。馬旭冉立即失去意識,身體一軟,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可惜了。這個孩子!”張老爺子站在旁邊,身體雖然無恙,但是精神卻依然疲憊,目光放在馬旭冉身上時,有幾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意思。
清影微微一笑道:“馬旭冉。起了這個名字。她的父母,一定是希望她有如旭日般冉冉升起。最后成為光芒照人地太陽。”
“是啊,她是家中獨女,馬家這些年雖然把家傳的東西差不多丟干凈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畢竟是曾經的驅魔龍族,又怎么會讓獨生女兒受到委屈,從小,這孩子就過得向公主一般,說是受到萬千寵愛也不為過。”
楊清影,笑了笑,低頭在馬旭冉身上拍了拍,馬旭冉的身體立即模糊消失。“好了,惡鬼的事情張老爺子自己看著辦吧,馬旭冉我帶走了,放心,不會為難她的。”
在混亂地薛家舊宅里,清影的心思悠遠而凌亂,南毛北馬張天師,多年前那妖孽橫行的年代,造就了這些驚采絕艷的世家,而大都市的興起,紙醉金迷的生活,卻讓這些修士們漸漸丟了道行,沉迷墮落,南毛北馬,已經成為傳說,偶爾在電視里面,才會出現的傳說!也只有永遠固執地守候著傳統,不肯變通,不肯接受新世界地張家,依然保持著天師的傳承,一代一代,固守著祖傳道統。在人們嘲笑張家那古舊的,充滿了青苔綠瓦,陳腐味道的舊宅院的時候,也許只有有大智慧地人,才能夠明白,張家的歷代當家人是多么的明智!
“小龍,小龍,你醒醒,你怎么了?”白鴻飛充滿擔憂的聲音將清影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看起來有些呆滯憊懶的少年,一只守握著咽喉處,極痛苦地跪坐在地板上,冷汗淋漓,面色青白。
“哮喘病發作了嗎?”白飛鴻手忙腳亂地想要將緩解喘疾地藥物找出來。
“沒有,沒有帶……”
“龍泰,你這個白癡,居然連藥都不帶,愛迪是不是糊涂了,居然讓你一個人回中國!”一個一臉不耐煩,穿著白風衣,看來大約三十歲左右地男子滿面嘲諷,但是清影還是從他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一絲擔心彷徨。一瞬間,清影仿佛看到了路西,他和路西,大概是同一種人吧,無論看起來有多么的不同甚至相反,但是,他們地眼睛卻是一樣的堅定,一樣的狀似冷漠!
“你,你又叫我白癡……”
“好了,休息,不要說話了。”白飛鴻怒瞪了那穿著白色風衣的男人一眼,伸手,扶著憊懶少年靠在自己身上,小心地為他按摩胸口。
清影微微一笑,隨手拿了一杯咖啡走過去,“給他喝了,咖啡因會對他有用的。”
白飛鴻一怔,連忙道謝,臉卻一下子紅了起來,大概是因為讓清影看見了他這么不穩重的一面,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