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木沐來回走動, 嘴裡也沒停:“姐,他們怎麼還沒出來?”
“木沐,你已經(jīng)問了十幾遍了。”喬敏有些頭疼:“才過了兩分鐘。”
“萬一外公不同意大傻子住家裡怎麼辦?”木沐腳步一轉(zhuǎn), 走到喬敏面前, 憨實的臉上寫滿懇求:“姐, 你幫我想想辦法。”
“這好辦啊。”喬敏雲(yún)淡風(fēng)輕的說:“那就讓趙嚴(yán)跟大黃住。”
“什麼?”黃齊一臉震驚, 他嗤笑了聲:“沒搞錯吧?老子從來沒跟一個男人睡一張牀上過。”
喬敏不鹹不淡的吐出一句話:“這麼說, 你經(jīng)常跟女人睡了?”語氣陰森的很,裹著暴風(fēng)雪。
“不,不, 不,親愛的, 那都是黑歷史, 過去的事就別再拿出來說了好嗎?”黃齊笑的特溫柔:“我們有的是現(xiàn)在和未來。”鬼知道他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看上這個女人了, 沒錯,這回是看上了, 陰溝裡翻船,他一頭栽進去了。
喬敏冷哼一聲,黃齊屁顛屁顛的過去給喬敏捏肩,就跟伺候老佛爺一樣。
木沐吞了口唾沫,每次一見到這兩人, 他的世界觀都會被顛覆, 每次見到唐萬里跟李信, 他的人生觀就會被質(zhì)疑, 太可怕了, 以後還是帶著豆沙好好過日子得了。
“滾!”伴隨著一個咆哮的聲音而至的就是蹬蹬瞪急促的腳步聲,正在焦急等待的三人一同把視線移到樓梯那邊, 就見喬樂跌跌撞撞的往下跑,好似身後是什麼窮兇惡煞一般,神色慌張,然後腳步?jīng)]穩(wěn)實,最後幾節(jié)樓梯是直接滾下來的。
“啊!”喬樂臉著地,直接跟樓梯下面的鞋墊上來了個親密接觸。
喬敏閉上張大的嘴巴起身走過去把已經(jīng)嚇的失魂的喬樂抱起來。
喬樂趴在喬敏懷裡哭的那叫一個悽慘:“姐,木侑他讓我滾。”
然後你就真的滾了?喬敏哭笑不得,用手拍著喬樂的背,連聲哄了幾句,臉上的溫柔表情讓黃齊看了直起雞皮疙瘩。
哭也哭夠了,喬樂可憐兮兮的抽泣著有些怯怯的偷瞄了一眼樓梯方向,確定安全之後才衝木沐喊道:“哥...”只有木侑不在的場合他纔敢這麼喊。
木沐望著喬樂委屈的模樣,問道:“樂樂,你跟豆沙吵架了?”
“我們關(guān)係好的很!”喬樂突然心虛了一下,還有點難過,這要是真的就好了。
“喬樂,以後你敢進我的房間試試。”樓上忽然傳來豆沙冷漠的聲音。
幾人都擡頭看去,就見豆沙單手拎著一個書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神情冷的嚇人。
迎上木沐投過來的目光,豆沙抿成鋒利直線的嘴角略彎:“我沒事。”
隨即就書包被豆沙扔下樓,直接砸在喬樂腳邊,豆沙對喬樂冷冷一笑,後者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蹭的躲在喬敏背後。
“哥,你早點上來,我有東西要給你。”豆沙丟下一句話就給其他人留下一個酷酷的背影。
木沐呆呆的點頭,他被小屁孩的氣勢給怔住了,不容反抗的語氣到底是遺傳了誰的?
大廳裡的幾人不免都在想喬樂到底怎麼把木侑這尊佛給惹毛了。
喬敏揉揉喬樂的頭髮,好奇的問:“樂樂,你是不是對木侑做了什麼?”
“我....我...”喬樂紅著臉磕磕巴巴的說:“我想摸摸木侑的小雞。”
噗----
喬敏直接拍著大腿大笑不止,黃齊剛進嘴的一口茶水也噴出來了,木沐嘴角一抽,這不是老虎嘴裡拔牙,找死嗎。
不過話說回來,小屁孩那根嫩芽這幾年長大了不少,木沐摸摸下巴。
“哥,這是我給木侑買的。”喬樂從包裡拿出一盒巧克力遞過去,嘴上認(rèn)認(rèn)真真的交代:“你記得給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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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沐伸手接過,神情有點不太自然,他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喬樂,平時討好豆沙的那些零食全都進了他的肚子,其實他本來不愛吃零食,完全是小屁孩給養(yǎng)的。
喬樂跑到樓梯口掂起腳仰高脖子試圖看到點什麼,這一幕再次讓他身後的兩男一女陷入某種糾結(jié)狀態(tài),到底有完沒完?
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一股怨氣,喬樂扁扁嘴,不太情願的跟喬敏和木沐打了招呼動身離開,自始至終連個眼角都沒給黃齊。
爲(wèi)什麼?因爲(wèi)喬公子記仇!前些天他在路上遇到黃齊,想要從對方那裡打聽點木侑的隱私,結(jié)果對方拿一些胡編亂造的話哄騙他,最倒黴的是他信以爲(wèi)真,後果可想而知。
房間裡充斥著某種晦暗的氣氛,鐘錶滴答滴答的轉(zhuǎn)動,一老一少的呼吸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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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你在背後爲(wèi)木沐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老爺子示意趙嚴(yán)坐下,他掃了一眼趙嚴(yán)的腿,哼了一聲:“你很不錯。”當(dāng)年木成帶著蓮兒在趙家村住下來之後,他就派人去了趙家村,那裡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趙家村的鄰村裡更有他的眼線,也就是說那些年的事情他全都知曉,包括趙嚴(yán)救了木沐一條命,還不止一次。
最讓他意外的是趙嚴(yán)完全可以不用繼續(xù)在趙家村住下來,他有讓人查過,對方分明有其他的路可以走,那麼能留下來的原因只有一個,保護木沐。
“那是我自願的。”趙嚴(yán)坐在椅子上,語氣淡淡的,並沒有多少起伏:“無論多少次,我都是一樣的選擇。”
“如果我能給你治療,讓你的腿康復(fù)。”似是不打算拐彎抹角,老爺子似笑非笑的說:“趙嚴(yán),你的人生將會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你應(yīng)該希望將來有一天能站在木沐面前吧。”末了又加了一句。
趙嚴(yán)身體一顫,猛地擡起頭,臉上的激動還未來的及褪去,他的脣邊勾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說出你的條件。”
果然,鐵牛之所以會撇下他,一定是跟面前的老人有關(guān)係,爲(wèi)的就是試探他,還真是打定了他的主意。
老爺子突然臉色一變,垂在身子左側(cè)的手微微發(fā)抖,他不動聲色的把右手壓在左手上面,深吸一口氣,微微昂首:“我希望他能一生無憂。”
“這世上或許會出現(xiàn)比我更愛他的人。”並沒有察覺到老爺子的異樣,趙嚴(yán)笑出聲,低頭看著手腕上幾條淡淡的痕跡,那年留下的傷口再多都無所謂,因爲(wèi)他願意,停頓了一會,趙嚴(yán)用他生平最真摯的口吻輕輕的說道:“但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在他那裡得到什麼,只要我活著,您的那個願望會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目標(biāo)。”
老爺子瞇眼看著趙嚴(yán),眼裡有斟酌,有遲疑,更多的是不放心,對外孫子今後生活的牽掛,他可以確定木侑跟趙嚴(yán)對木沐的在乎,但他也知道人心的複雜。
許久後他起身站在牆上掛著的黑白相框面前,眼光停在老伴笑著的臉上:
“你在這裡睡一晚,明天送你出國。”
趙嚴(yán)彎下脊樑,深深的低下了頭顱,感激的說:“謝謝。”
這兩個字包涵了太多層意思,每一層都足夠讓趙嚴(yán)感謝上蒼,感謝面前的老人。
1998年的深秋,一個老人用他所剩無幾的生命給他的外孫子安排了餘下的人生,並且布了一盤棋,找到了願意去守護的對象。
而那個同樣想要爲(wèi)自己心裡的那份愛鑄造一道防護牆的男人對老人許下了他的承諾。
傾盡所有,保他一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