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驚嘆于豹哥強大的情報能力,但也能理解,能做上北灤縣最大幫派的二哥,要是沒點本事哪行。對于豹哥的問題,張秋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棒棒糖大小的小球——正是街邊賣五毛錢一個的彩色***——遞給豹哥,笑道:“神秘煙霧,就是從這里面發出來的,小學門口的小商店里,五毛錢一個。”
蕊蕊幫張秋把***遞給豹哥,豹哥拿到手中細細打量一番,哈哈大笑起來:“你就是用這個東西,砸了那頭死老虎的場子?”
“對,這個一丟出去,看場子的小弟們全都嚇跑了。”
張秋得意地向豹哥介紹這五毛錢一個***的實際效果多么多么好,聽得豹哥連連大笑,就連一旁坐著的阿彪,不悅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豹哥叫過阿彪說道:“依我看,這個小東西咱們可以普及一下嘛,價錢又低,效果又好,以后打架前先來上幾個,豈不是很有氣勢,哈哈哈。”
“行。”阿彪點頭答應,“張秋,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卡里錢還夠嗎?”
“夠。”張秋頓一下,站起身來一鞠躬,說道:“彪哥,這次的事,我自作主張,向你道歉。”
從一進門,張秋就看出彪哥的臉色不好看,怎么回事張秋當然明白。他的人背著組織干了這么大的事,如今豹哥來了,彪哥臉上當然不好看。可是,張秋不后悔,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做,只能誠懇地道歉了。
阿彪嘴巴抽搐了兩下,看著張秋緩緩說道:“行了,坐下吧,以后做什么事跟我說一聲,別不聲不響的。”
“阿彪這一點說得對,張秋,有什么事一定要說出來。在座的哪一個都比你經驗豐富,要想走得長遠,不聽前人的經驗是不行的。”
“我記住了,豹哥。”
“好了好了,咱們喝一杯酒,這件事就翻篇了。”豹哥舉起酒杯來做和事老,一邊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兄弟,一邊是自己選中的新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間隙一定得完全彌合才行。
干杯過后,豹哥又道:“利用***來麻痹他們,這個辦法想的好,不愧是知識分子,好,真好。可是,憑借煙霧,能百分之百避過他們的眼睛嗎?”
“可以,在動手之前,監控已經被我調換了。就算查監控,也只能看一個我和江雪喝酒的畫面。二十一世紀,是科學的時代。”
豹哥驚訝道:“你還會這個?”在他的印象中,現在的高中生除了學習之外,愛好當然是鋼琴啊,小提琴,書法之類的,怎么會做這么不務正業的事。
張秋笑道:“我當然不會了,可是我的朋友會。這次行動,我是做了充分準備的。”
“好,好,好。”豹哥一連說了三個好,“我沒有看錯人。”豹哥又對阿彪說道:“阿彪,依我看,就把白日焰火正式交給張秋打理吧。”
“好,豹哥。”阿彪爽快的答應,豹哥笑道:“張秋,怎么樣,有壓力嗎?”
“有動力,我還得還你那一百萬呢。”
“哈哈哈,我看好你。”
豹哥沒在白日焰火逗留太久,說完事就帶著阿彪離開了。最近老大的身體很不好,直接住進了醫院,由專業醫生全天候看護。社團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就落蝎子身上,這樣一來,老三那邊總是蠢蠢欲動,他必須時刻防范,不能在老大生病的時候弄出什么大師來。白日焰火這邊,根據張秋所表現出來的能力,看一個場子完全不是問題,豹哥很放心的將場子交給了張秋打理。
下午張秋回到學校,發動班里寫字好看的女同學幫忙把題抄到黑板上,這一點多虧了江雪幫忙。在儲秀清來到教室之前,黑板上就工工整整的寫滿了題目。其間班主任趙國紅來了一趟,看到在黑板上寫題就離開了。
儲秀清來后,看著黑板上的題目,滿意地點點頭,宣布開始。根據規則,張秋可以隨機點同學上來做題。張秋特意在沒有實現告知的情況下,將高志,趙平川,王正祥和姚宇喊了上來。高志和姚宇還好,趙平川和王正祥紛紛朝著張秋擠眉弄眼。張秋低聲笑道:“快高考了,努努力吧。”
王正祥欲哭無淚,看著黑板上的病句題左思右想,前兩道還好說,讀一遍就知道哪里錯了,可第三道他死活看不出錯在哪里。幾分鐘時間,黑板上的題目除不會做的之外全部被完成。張秋給高志,姚宇,趙平川,王正祥一一打上分數,從第一道題詳細講解到最后一題。古詩詞部分,儲秀清上臺來講。一番透徹的講解之后,張秋這一關就算順利通過了。
課后,張秋坐在課桌上發呆。很難得,在學校里度過了平靜的一天,安安穩穩,只坐在課桌后學習就行。距離父親被打傷過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無法想象的事情。張秋想起弗羅斯特那首著名的詩歌《兩條路》:
黃色的樹林里分出兩條路,可惜我不能同時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佇立,我向著一條路極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叢林深處。但我選擇了另一條路,她荒草萋萋,十分幽寂,顯得更誘人,更美麗。雖然在這條小路上,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跡。雖然那天清晨落葉滿地,兩條路都未經腳印污染。啊,留下一條路等改日再見!但我知道路徑延綿無盡頭,恐怕我難以再回返。也許多少年后在某個地方,我將輕聲嘆息將往事回顧。一片樹林里分出兩條路,而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唯一不同的是,張秋這條路,是別人逼著他選出來的。
晚飯訂好了和宋衛東的父親一起吃,下午最后一節課一結束,張秋就匆匆去找班主任開假條。趙國紅看著張秋和江雪,問道:“你們兩家人又在一起吃飯?”
江雪騰地一下紅了臉,低聲道:“不是。”張秋結果話茬來,嘻嘻笑道:“老師,五一假期的時候,我做了件好事,今晚有人要感謝我,請我和江雪吃飯。”
“別嬉皮笑臉的,做好事行,做好事老師絕對支持你。但是,這都快高考了,不踏踏實實在學校里學習,總想著往外跑,這哪行?”
“老師,這不是情況特殊嘛,我保證,保證不耽誤學習。”
“保證不耽誤學習,跟我保證過得學生多了去了,可真正能做到的人有幾個。我當班主任這么多年了還不了解你們。你們啊,就是嘴上說的好聽,心里都想著玩。上了高三,也都不小了,往心里去去吧。就剩下一個多月,使使勁,考個好大學,將來畢業了找個好一點的工作,生活的也能開心點。等以后成家立業,穩穩定定地生活,多好啊。現在你們都小呢,覺得早,覺得以后都虛無縹緲,都不著急,可是啊,等長大了再著急就晚了!”
“老師,您說的我都懂,我保證好好學習,就給我這次假吧。”
趙國紅見說不動張秋,又問江雪:“江雪,張秋做好事,人家請他,你也做好事了嗎?”
“老師,我們一起做的好事。”
趙國紅打斷張秋:“我問江雪,你別說話。”
江雪鼓起勇氣對趙國紅說道:“老師,的確是我們兩個一起做的好人,人家點名邀請了張秋和我。”面對趙國紅,江雪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想要盡力抵消卻完全辦不到。
趙國紅看著兩個不聽話的孩子微皺起眉頭,問道:“你們兩個,做什么好事了?”
“老師,在南灤古城一個偏僻的公園里,我們阻止了一場綁架。”
張秋滿以為趙國紅聽到自己辦了這么一件大好事后,會夸獎自己一番,最起碼也得鼓勵兩句不是。沒想到,趙國紅卻說:“最后一個假期了你們兩個人不在家家里好好學習,還跑到南灤縣去玩了?”
張秋完全無語,面對班主任這個問題,還真是沒辦法回答。張秋無奈地搖搖頭,再一次說道:“老師,您就請給我們假吧,約好的時間,怕遲到了。”
趙國紅伸出手,搖頭嘆道:“下不為例啊,早點回來。”
張秋連忙把寫好的假條遞給趙國紅,趙國紅鄭重的寫上自己的姓名,不忘叮囑道:“路上注意安全。”
“老師再見。”
接過假條的張秋早就拉著江雪跑了,只留下一句回音還回蕩在辦公室內,趙國紅再一次嘆息:“這兩孩子,唉!”
張秋和江雪從一樓叫上宋衛東,一起往主任室簽字。趙主任看見張秋和宋衛東一起出現,頓時緊皺起眉頭,不等張秋開口,先說道:“張秋,宋衛東,你們兩個一起來,什么事?”
“主任,我想請假,這是假條。”張秋把假條遞出去的同時,宋衛東也遞出假條,道:“主任,我也請假。”
趙主任接過假條看一眼上面的事假,念道:“事假,具體什么事?”
張秋和宋衛東異口同聲地說:“吃飯。”
“吃飯,吃飯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嗎,學校不給你們飯吃還是怎么的,吃個飯還要請假出去。快要高考了,你們不能把心思用到學習上來嗎?”
趙主任臉色不悅,這個張秋從拿到自己的視頻后,就開始不著調。自從罷課之后,更是越來越不像話,吃個飯而已,竟然還請假外出。更重要的是,他跟宋衛東吃的哪門子飯,這兩人湊到一起,別是又要給自己搞什么大新聞吧。
趙主任嚴肅道:“雖然你們的班主任都簽字了,但是我不能準給你們這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