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一冉將事情的真相和蘇小果娓娓道來直到結束,蘇小果都好像失了魂魄一樣,兩只眼睛沒有神采的看向前方,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在蘇小果面前沒吃過幾口的餐盤里面。
“小果。”伸手將蘇小果的手攥在自己的手中,觸手卻是一片驚人的冰冷,夏一冉有些懷疑自己將這個真相告訴蘇小果到底是正確的還是不正確。
畢竟小果那段時間經歷過什么,她并沒有親身參與過,所以那件事情到底在蘇小果的世界里留下多大的陰影,夏一冉并不得而知。
“小果,你沒事吧。”夏一冉忍不住發(fā)問。
“為什么?”良久的沉默,沉默的讓夏一冉心慌之后,蘇小果忽然開口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什么?”夏一冉不明所以。
“為什么?為什么要帶走我的孩子,她是不是故意讓我血崩,故意讓我下不來手術臺,為什么!為什么要騙我這么多年,當初我還那么相信她說的話!我真是個傻瓜!”意識到蘇小果說的人是誰,夏一冉腦海當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羅琦的容貌。
她記得她和羅琦最深的一次交集就是羅琦開車將她送出那個島嶼的那一次,那個女人被歲月淬煉的成熟,很容易就會給人一種大氣天成的感覺,最起碼那次羅琦將自己送出那個島嶼的時候,羅琦在她的眼里還是一個比較值得敬佩的女人。
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兩年,羅琦又給了蘇小果怎樣的幫助,甚至是雪中送炭,竟然讓蘇小果能夠如此的信任她。
蘇小果只哭了兩分鐘,然后伸手猛地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冉冉,不管怎么樣,孩子是我的孩子,他現(xiàn)在生病了,我要去救他,我一會就去機場買飛機票,我要回崇川。”聽到蘇小果這樣說,夏一冉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早就知道蘇小果會是這樣的選擇,這是一個母親必須走的路,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事關人命,她應該給蘇小果選擇的權利,不應該干涉蘇小果的決定。
“小果,我送你。”夏一冉從餐桌上站起來。
“可是,冉冉,我走了之后,你一個人留在這里,能行嗎?”蘇小果有些擔心的說道。
她怎么不知道夏一冉也是生活里遇到了問題,所以才選擇跑到自己這里來,過幾天清靜的日子,可是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走了,不是又要留夏一冉一個人了嗎?
“沒關系的,小果,現(xiàn)在去救你的孩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而且我現(xiàn)在很喜歡這里啊,這里很漂亮,能夠呆在這里,我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的。”
雖然明知道夏一冉說的這些話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蘇小果的心里實在是太亂了,過多的客氣話,她也不想說,一切盡在不言中,她也相信夏一冉一定能夠理解自己的。
當天晚上,夏一冉就將蘇小果送到了機場。蘇小果含著眼淚上了飛機,夏一冉的心情也跟著百轉千結的壓抑著,然后轉身有些落寞的向著機場外面走。
“嘿,小姐,我可以問問你這個地方怎么走嗎?”流利的英語在夏一冉的身后響起,夏一冉沒有回頭,繼續(xù)向前走,她現(xiàn)在是一頭純正的黑色頭發(fā),在這個金發(fā)碧眼的世界里簡直就是一個異類,夏一冉根本就聯(lián)想不到,在這樣的異國他鄉(xiāng)當中,有誰會和自己問路。
“嘿,小姐,怎么不賞光,哦,真是一個美麗的小姐。”直到男人站在夏一冉的面前,口中無比流利的說出贊美的話的那一刻,夏一冉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剛剛在叫自己。
先是下意識的看一眼身邊不斷地來來回回的走過的金發(fā)碧眼的英國人,夏一冉用一雙打量的眼睛將這個男人上上下下的看著。那眼中的懷疑和戒備,徹徹底底的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這個男人,怎么說呢?五官精致,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頰看起來無比的堅毅,可是偏偏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卻得讓人感覺到輕浮和浮夸。
這算是什么呢?簡直就是一個登徒子。
“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本地人,并不能夠回答你的問題。”夏一冉冷著臉,故意用蹩腳的英文和男人對話,看都沒看一眼男人手中的地圖,直接從男人的身邊走過去,伸手攔了車,夏一冉直接坐上了車,回農場。
男人看著車屁股若有所思的瞇起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將口袋里面的照片抽出來,上面赫然是夏一冉。
沒錯啊,就是這個女人,看起來并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美艷的不可方物的人物啊,卻成為了少數(shù)幾個能夠對他的外貌不為所動的女人。有點意思!
夏一冉剛剛回到農場,就看到農場忙碌的工人,似乎在上上下下的搭建著什么。夏一冉忍不住問了一嘴。
“你們這是要干嘛啊?”看起來很隆重的樣子,似乎是要搭一個什么臺子。
“莊園租給了一家企業(yè),用來辦一個宴會。現(xiàn)在是在準備呢。”工人一邊伸手固定著木架,一邊低頭和夏一冉說著。
“那邊的那棟別墅是要租給企業(yè)的員工住的,如果到時候那邊的別墅住不下的話,就只能安排一些人去這棟別墅住了,但愿人多不會打擾到夏小姐休息就好。”工人提前和夏一冉打好招呼。夏一冉并沒有覺得有什么,農場內的大型莊園就是這樣,除了自己種植一些農作物以外,有的時候還會租出來干一些別的事情。
不知道這個公司準備了什么節(jié)目,能不能夠讓農場的氣氛變的輕松愉快一些,也能夠舒緩一下她心里的陰霾。
抱著這樣的想法,夏一冉自己一個人去田地里面看了一圈,農場里面種了很多薰衣草,此時正值薰衣草成熟的季節(jié),有農民在薰衣草田里面不斷地忙活著。
“你們采摘的這些薰衣草都會被送去做什么啊?”夏一冉好奇極了,微笑著詢問這些花農。
“一般都是出口啦,有專門的人員來收購,是做香料還是其他的,都不一定了。”花農們很樸實的回答夏一冉,夏一冉有些貪婪的貼在薰衣草田上聞了兩下,濃重的味道讓人有些不舒服,等直起腰之后,徐徐的微風帶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吹進鼻子里面,就感覺好受許多。
是不是愛情也是這樣,一旦一個人付出的多了,就像是這薰衣草香,好聞固然是好聞,但是聞得濃烈了,也會讓人覺得惡心,所以最好的距離還是不遠不近,對不對。
夏一冉想著,然后情不自禁的躺進薰衣草田里面。緩緩的閉上眼睛,不讓眼眶里的眼淚流淌出來。
自己和皓南哥再一次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是不是也是因為自己用情太深,所以將這個男人逼走了。
好像她和皓南哥一直都是這樣,就像是彈簧一樣,她深愛他的時候,他不屑一顧,將她的尊嚴人格,一而再再而三的狠狠踩踏在腳下,而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唐皓南又會像是一個黏皮糖一樣的撲上來,怎么甩都甩不掉。
一次一次,就好像是在玩高空蹦極一樣。不斷的上去又下來,一次一次的體驗大起大落的感覺,然而到了這一刻,她總算是心力交瘁了。
陽光曬在農場里面無比的溫暖,夏一冉就這樣躺在一片薰衣草田里面,不斷的呼吸著薰衣草有些馥郁的甜香,緩緩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臉上出現(xiàn)癢癢麻麻的感覺,夏一冉還以為是薰衣草掃在自己的臉上,伸手撥了一下,轉個身繼續(xù)睡。
然后癢癢麻麻的感覺再一次從自己的臉頰上傳開。夏一冉再伸手扒開,就這樣循環(huán)往復了幾次之后,夏一冉終于耐不住脾氣,呼啦一下從薰衣草田里面坐起來,有些憤怒的睜開眼睛。
卻被眼前忽然出現(xiàn)的那張有些輕浮的臉嚇了一大跳,夏一冉連忙從花田里面爬了起來。先是戒備的看了一圈身邊的環(huán)境,確認自己還是在自己的農場里面,才開始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人這個時候委屈兮兮的低斂的了眼睛。
“小姐你不是說你不知道這里的位置嗎?為什么這么碰巧的還會在這里遇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用右手抵住自己胸口左邊的位置,然后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夏一冉瞬間被他的表現(xiàn)弄的滿頭黑線。
“可我確實是一個外地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給你指路!夏一冉起身就要走,為了不給眼前這個人任何繼續(xù)對話的機會,她將最后半句話如數(shù)吞了回去,直接不理睬對方。
這個男人勾搭妹子的手段實在是太不成熟了,簡直是在中國大街上已經用爛的搭訕招數(shù)。
“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請到您作為我宴會的嘉賓?”男人卻不肯放過她,幾步擋在她面前,紳士的伸出一只手,高大的身體卻在無形中給夏一冉帶來壓力。
“我要回去睡覺了!”夏一冉幾乎有些生氣的道,往旁邊繞開,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