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傅聞之聽見這個詞，挑了挑眉眼，開口就是一句：“這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是咫尺天涯。”
棠莞覺得這個詞也有些怪。
但比起茍曦說的那個成語，傅聞之這個成語還算是事實。
【好一個咫尺天涯，吱吱他急了。】
【急了，他急了。】
一旁的季鶴林看著他們仨正在用旁若無人的態度排擠自己，有些不是滋味地癟癟嘴，正想要說些什麼加入他們的時候，李彤從保姆車上走了下來。
一旁的李玉趕忙趕了過去，小聲又靦腆地喊了句：“彤彤妹妹。”
李彤點點頭，一張嬌俏的臉上掛著傲慢的神情，一眼就看見了衆星捧月的棠莞，心下有些不滿。
但她還沒有忘記，這是直播，只是拉了拉嘴角，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不撩人的話。
直播間的觀衆卻被李彤身上的裝扮亮瞎了眼睛。
【WC！她穿著一套別墅出來了！】
【之前覺得佳佳像個小公主，現在看起來，這位彤彤纔是真金白銀的公主啊……】
【她頭上的髮卡都沒有低於四位數的！】
【嗚嗚，這條裙子頂我兩個月的工資了……】
【那你工資還挺高啊，十萬一個月啊。】
【這麼貴呢？！】
【這可是純手工製作的蕾絲花紋，裙子上的碎磚也是真的，還用了傳統手藝，掐金絲做點綴，很貴的。】
【嘶（顫抖著手，點起煙），可惡啊，要被自己窮笑了，都看不出來人家穿得這麼貴。】
【金錢真的限制了我的眼界啊，怎麼會這麼貴啊！！！】
【可惡，原本還覺得彤彤看起來很貴氣，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都是真金白銀。】
彈幕上的話題密度極高，大部分都是圍繞李彤身上的著裝。
要是他們知道李彤脖子上的玉，一套首飾的價格是八位數，可能會更加驚訝。
是真把一棟別墅穿在了身上。
但因爲李彤從小接觸的就是這些，所以她並不覺得它們有什麼不同。
這都是她習以爲常的東西。
所以顯得格外雲淡風輕。
和棠莞將一切視爲平等不同。
李彤的平等，是建立在她擁有絕對的優勢之上。
棠莞看著李彤一步步走向自己，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最後，李彤手中舉起自己準備的禮物，分別給了在場的小朋友，臉上的笑容是恰好的社交禮儀，完全看不出他們在羣裡還大吵了一架。
她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絲毫不見第一面的針鋒相對。
甚至算得上風度翩翩：“小會長，請多多指教。”
棠莞知道，人大多都會在不同的場合披上不同的皮囊。
而凌雲學院的學生在父母的耳薰目染下，也染上了這樣的惡習。
先敬羅衣後敬人只是最簡單的社交法則。
更高階的，大概是傅聞之那種，看著溫柔有禮，實際卻沒有任何熱忱。棠莞想要改變冷漠的社會關係，想要讓凌雲學院的氛圍不是那般壓抑。
可目前看起來，其路漫漫，未知終點。
她一邊想著，一邊擡起手，想要接過李彤遞過來的禮物。
只是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李彤快速地鬆開手，讓手中的禮物直接鬆落。
棠莞想要去拿，已經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裝在袋子裡的禮物，發出了清脆刺耳的響聲，裡面的東西一下子碎在了地上。
旁邊的家長趕忙圍了過來，站在自家孩子的身後。
特別是李彤的父親，一把抱住李彤，看著自家女兒眼眶紅的不像話，心疼極了，開口問道：“怎麼了彤彤？有沒有受傷？”
棠莞看著李彤那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倒是比平時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多了幾分順眼。
只是可惜，一切都只是僞裝。
棠莞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嘆了口氣。
該不該告訴她，自己的手錶一直在錄像呢？
但李彤卻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棠莞，又收回視線，小聲地說了句：“我沒事爸爸。”
“只是送給小會長的禮物碎掉了。”
她的語氣很是委屈，只是做出來的樣子，像是懂事孩子不給大人添麻煩似的堅強。
“是我沒拿穩，遞給小會長的時候掉地上了。”
李彤的爸爸看著委屈巴巴的女兒，心疼壞了，安慰道：“沒事的，你的用心，小會長已經收到了。”
“對吧？”
李彤爸爸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站在一旁的棠莞，像是想讓棠莞一起安慰李彤。
然而，棠莞沒有動。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李彤表演。
她沒有錯過剛剛李彤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雖然李彤說的是事實，但配合著她的動作，看起來她纔是受害者。
特別是那小心翼翼的姿態，看起來就更像因爲害怕棠莞，不得不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一樣。
站在棠莞身邊的傅聞之是看懂了。
但，隔著屏幕的觀衆並不清楚。
他們能看見的，只有這位像小公主一樣的小朋友，故作堅強，惹人憐惜。
誰會相信這隻有幾歲的孩子，心眼兒能有這麼多呢？
小朋友能有什麼壞心思，說句難聽的，大人們吃的鹽比他們吃的米都多。
他們若真的是裝模作樣，肯定會被大人看出來的，他們是不會說謊的。
【該說不說，糖糖這個時候應該去安慰一下的，就算不是她弄壞的，但人家精心準備的，又這麼難過了，去給個抱抱也沒事。】
【小姑娘這麼難過，看起來確實有些心疼，糖糖感覺和之前變化太大了，之前她多懂事啊，都不需要誰去說，不上前去安慰了。】
【還能是什麼呀，不就是見到了各種豪華的生活，所以以前的那些品質都消失不見了，這纔是她的本性，本來就是一個沒什麼教養的孤兒，能指望她能有什麼好的品格嗎？當初不就是爲了想要被人領養，所以裝成那個樣子。】
【樓上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些，她不過是個小朋友，能有什麼壞心思？】
【嘖，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小孩心思能有多單純啊？騙別人可以，可別把自己也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