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知道,裴云洲這么說只是為了讓李夫人下不來臺。
他是在為那些小朋友出氣。
特別是為了棠莞出氣。
當初為了棠莞的安全,所以沒有公開棠莞的親屬關系。
雖然對外大家都是說的,棠莞被陸家領養了,但實際上,只有他們這些和司家、陸家關系好的人才知道,棠莞其實是司家的孩子。
想到這里,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要知道,棠莞在司淮的心中,那可能就是他作為人間活著的唯二支柱。
棠莞也是司奶奶的支柱,她若是出事了,司奶奶和司淮,大概真的會崩潰的。
人是可以忍受黑暗的,但是卻沒有辦法忍受過看見過陽光之后的黑暗。
想到這里,裴云洲看向李夫人的眼神更是不善了。
別說是司家和陸家了,就連他們家那個小魔王估計也會抑制不住自己的陰暗面。
裴云洲從小看著傅聞之長大的,這些年來他從未見過傅聞之對誰有這么多的耐心。
也從未見過傅聞之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
傅聞之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突然找到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所以想把自己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人的身上。
所以若是棠莞真的出現了什么問題,那牽扯到的可不就僅僅只是這兩家了。
現在這個局面,傅家和裴家都不是主場。
是陸家和司家。
司淮的眼神冰涼,看著眼前的李夫人,開口道:“若是李家是贈送玻璃碎渣為愛好的話,那過些時日,我便會為李夫人準備一份大禮。”
李夫人站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態度有些恍惚不定,她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小朋友身后就站了這么多人。
他們家的彤彤是捅了大佬的窩嗎?
但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么也不忍心讓她的女兒受委屈,只能扶額有些為難地開口道。
“司總這話說得嚴重,這件事情也只是個誤會。”
“在上節目之前,我們家彤彤就給那些小朋友準備了禮物,只是時間有些緊急,動作匆忙了些,拿錯了袋子。”
“那里面的玻璃杯應該只是在路上不小心摔碎了,然后彤彤沒有注意就遞給了棠莞。”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臉上掛著一副商人特有的溫潤的笑意:“這只是一個意外。”
按理來說,李夫人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都應該順著臺階走下去。
可他們偏不。
坐在這里的當家主,不是那些從底層一步一步忍辱負重爬上來的人物。
他們生來就是從金字塔畢業的孤狼。
對于自己想要的目的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絕不退讓,所以才有了他們各自家族在手中越來越大的版圖。
特別是司淮。
那些有背后家族成員支撐的其他財團,司氏集團和他們截然不同。
司氏集團,是司淮和司奶奶的掌中之物,他擁有絕對的掌控權,也擁有絕對的決策權。從來只有他想不想給人臺階下,從來沒有他人給他臺階,想讓他走下來的。
司淮雖然是坐在輪椅上,但是他的眼神從來都是只是看到上方的。
低頭那是絕對不會在他身上存在的。
以前能讓他低頭的人,已經葬在了泥土里。
現在能讓他低頭的人,還是個小豆丁。
“誤會?”司淮重復了一遍李夫人的話,一雙眼睛里全是冷漠的神情,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居然像是如臨冰窖,讓人膽戰心驚。
“我不覺得其中是有什么誤會,大概是因為你的女兒和糖糖不算相處得友好。”
“糖糖第一次上學的時候,李彤便作為高年級的學姐來到糖糖的面前,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只不過這些事情我們都沒有放在心上,她若是能解決就讓她自己解決了。”
司淮畫里面的“她”值得不是李彤,而是棠莞。
李夫人不是什么蠢笨的人,所以在這一瞬間她就明白了。
在自己眼前的這些家族里,棠莞擁有絕對的自由。
于是李夫人最后的僥幸心理也在此刻消失殆盡了,她有些無奈嘆了一口氣,然后開口說了一句:“那你們現在是想讓我們付出一些什么代價呢?”
小孩子之間談感情,而成年人之間只有利益。
網上的熱搜是說著“不想受委屈,不想道歉,不想安慰別人”,但落在眼前的這些人眼中,大概只有讓自己出點“血”才能把這件事情壓下了。
若只是談利益,那還算得上是好事,畢竟利益總有算清的那一刻。
但若不是……
李夫人搖了搖頭,把不妙的念頭甩出自己的腦袋,看著眼前的人等待著他們的“審判”。
過了好一會兒,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陸瑤,卻將眼前的杯子推倒,玻璃杯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兩個人也是陸家人特有的、那種懶洋洋,誰也沒有放在眼里的氣質。
開口的一瞬間,像是讓這個房間里的冷氣之中,纏繞著一股無處不在的煙霧,讓人如臨大敵:“談這些的話,難道我們沒有嗎?”
“出來的時候我的母親可是嚴厲地說了,誰也不能讓我們家的孩子受委屈。”
“我們做大人的不可以,別人更不可以。”
“叫你過來并不是來和你商量解決辦法的,只是告訴你我們的決定。”
“什么?”李夫人聽見陸瑤的話,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嘴里的聲音都失去了平靜,顯得有些尖銳,“這不過只是孩子們的一次玩鬧。”
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然后這一句話她用僅剩的理智拉住了自己沒有說出口。
因為李夫人發現,在場人的臉色并不好看。
若是自己敢把那句話說出來,說不定李家得到的報復會更多。
“玩鬧?”
陸瑤搖了搖頭,將手里的香煙熄滅,開口道:“這可不是一次玩鬧。”
“這是一次惡性ba凌。”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輕飄飄的幾個字眼,就能應付過去的,在我們這里,孩子的個人需求大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