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和陸澤聽完棠莞的話,做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
司淮聽見棠莞的話,似乎有些疑惑,然后搖了搖頭。
“糖糖,你想像你媽媽那樣離開我嗎?”
棠莞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是不能逃開司淮的眼睛。
所以也沒有打算隱瞞,回答道:“是的。”
“父親,為了這個目標,我已經準備十年了。”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棠莞不知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堅定地走上這條道路。
她想要找回屬于媽媽的名字,還有媽媽的身份。
這個世界上當然沒有那么多的成全和完美,所有游戲結局打到HE之前,闖關者總要付出常人所想象不到的努力。
棠莞知道自己也就是走在這條道路上,并且堅定不移。
司淮看著棠莞的眼睛也就知道自己這位女兒不會輕易地改變她的決定,但失去了愛人的司淮,當然不想自己的女兒在走上妻子的道路。
這個世界的人明明那么多,為什么一定要自己失去家人呢?
但司淮看見棠莞的神情時,他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又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棠莞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是太堅定了,似乎無論自己說什么,棠莞都不會隨便改變自己的想法。
也是,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呢?
而棠莞已經為了這個目標準備了十年。
是她人生的七分之一。
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格外蒼白,以至于他想要說的話都像是無病呻吟。
可是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同意自己的女兒,再次走上一定會遇上危險的道路,又不是他的本意。
他實在開不了口去答應棠莞,所以只能轉過頭,不想去看棠莞那雙期待的眼睛。
至于陸澤,他就直白多了。
陸澤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人小鬼大,從他見到棠莞的第一眼開始,陸澤就知道棠莞的心中有一個堅定的目標,棠莞從未放棄過這個目標。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好地達成目的。
為此,她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棠莞當然是天才,可是即便是天才想要學會那么多的事情,也是需要日積月累日復一日。
所有的成就都冠以時間的厚重,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成功。
棠莞雖然現在只有十五歲,但她的人生厚度已經超越了平常人。
陸澤知道。
棠莞這是想讓自己成為那些黑暗中的蛆蟲的眼中釘。
可她明明應該是在長輩懷中肆意玩鬧的年紀,卻長出了一顆堅韌的心。
陸澤從不忍心見到棠莞的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所以他說出了司淮想要說但又不愿意說出的話。
“可以,我同意你跳級。”
棠莞的眼神如他所料的那樣,亮了起來,棠莞也聽見了,陸澤下一句話:“但是我要讓你發誓,遇見危險的時候,你的首要目的是保全自己,而不是沖上去,保全其他人。”
“你沒有入職,你也是需要人保護的對象。”
“在成為人民的保護傘之前,你也是人民的兒女。”
棠莞聽見陸澤的話,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后又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一言不發的司淮,小聲的問道:“父親,您真的不愿意嗎?”
司淮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少女,記憶中那個陽光明媚,肆意盎然的女子重迭在了一起。 當初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詢問自己的。
“司淮,你難道真的不愿意嗎?”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去了。”
司淮還記得自己有些氣急敗壞,聽見她說出這樣的話,心里拔涼拔涼的,保護眼前的少女并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一意孤行地想要去做她想做的事兒。
所以當時的司淮說出來的話也不動聽:“行,你有主意,你自己去!”
但是他的嗓音里沒有藏住自己真實的想法,帶著哽咽,一下子氣勢就弱了。
眼前的少女臉上的笑容比那日的陽光還要明媚,沖上前來一把抱住司淮,嘴里卻說著。
“別哭了,雖然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這一去我還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肯定,你的支持。”
“我們是一家人啊,即便沒有了我還有你陪伴的媽媽。”
“司淮我要像家里的長輩那樣,做出一些有意義的事,就算不是為了人民的大義,我也想知道我的家究竟是怎么沒有的。”
“我們這個國家的人就是有些奇怪的想法,落葉歸根,落葉歸根,時時念叨著這四個字,所以我也想知道,我們家里的人什么時候可以落葉歸根。”
“司淮,個人的思想和感情在國家和時代的洪流中,顯得尤為渺小。”
“即便如此,我也想讓我的這一場旅行有其他的意義。”
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司淮哪里還有不答應她的道理。
司淮一邊咬著牙不服氣,一邊開口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是,我也只能欺負你了。”
想到這里,司淮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棠莞,覺得他好像又被這對母女給欺負了。
只是以前欺負他的是自己的愛人,如今欺負他的卻是自己的女兒。
風水輪流轉,次次落他家。
司淮冷笑了一聲,然后開口道:“我同意了。”
這對母女都是這樣,每一個人都可以拿捏自己。
但沒有辦法啊。
他愛著她們。
所以想要完成她們每一次愿望。
棠莞聽見司淮的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棠莞的情緒罕見地有些張揚。
她迫不及待地抓住釋懷的手,用高揚的語氣說著:“您這是答應我了嗎?您真的答應我了嗎?”
然而司淮卻背過身,一字一句地說著:“我是答應了你沒錯,但你也得答應我不會盲目地向前沖。”
“我可不想知道薛家重現于世的原因,是因為后繼無人,沒有誰可以繼承這個姓氏了。”
棠莞聽見司淮有些失真的聲音,重重地點頭,回答道:“父親,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她和母親不一樣。
母親選擇了隱姓埋名的方式。
而自己,從一開始就暴露在了那些人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