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亦非這么做,乃是不愿意讓慈悲善堂與自己牽扯太大的關系,日后修士勢力卷土重來,查究根源,那么,迫于形勢與魔修合作是一回事,而幕后主持是魔修,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些事,不能不未雨綢繆
有了逆天門,慈悲善堂就作為一個純粹的商業協會更好些
說起來,單兄弟和黃三炮也是熟識,當初他就和焦安申一同幫助黃三炮穩固了對黃鐮樹谷的統治,這下重逢,一陣寒暄,然后便被熱情地接進了攀天古樹之內。
身后,長長的車隊,也緩緩駛入了樹門之中。
黃鐮樹谷比起樊余合樹谷可氣派多了,本來底子就好,再加這些日子黃三炮大力提拔有朝氣、沒背景的新人擔任谷中要職,銳意革新,整個古樹內,都呈現出一幅欣欣向榮的朝氣模樣。
黃鐮樹谷沒有登天閣,但有一間大理石搭建的房子,裝飾不算奢華、卻莊重大氣,乃是一任谷長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幾件‘仁政’之一,黃三炮接手過來,改成了對外的會客大廳。
慈悲善堂,有幸成為‘他山石間’第一個接待的‘來賓’
寬敞大廳內,主客分別坐下,樹林里的小清新氣息和大理石的冰涼渾厚,攪成了一種獨特的風味,讓人鼻翼不愿關閉,黃三炮成為谷長時日已長,身威嚴日濃,他一招手,吩咐侍女端來茶水、糕點,擺在四人身前。
四人……你問另外兩個是誰?當然是焦不離孟的另外兩大長老:焦安申和樊切。大家都是舊識,客套話不說,反正都是誓死效忠魔修大人的熱血青年,咬了一口糕、噙了一口本地特產‘咖杳茶’,黃三炮便開口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呵呵,這才幾日沒見,單兄、焦兄,都已成了商業協會的正、副會長了,樊兄弟也不錯,嘖嘖,若我的眼光沒錯,你目湛神全,武功可是大有突破?”
劍輪山脈與外界不同,谷民雖全部是凡人,但卻尚武成風,山脈里千的樹谷,像樊勇那樣的武功高手,只怕也不下千人。
黃三炮是正宗的劍輪獵戶,身亦懷有武功,雖因為年紀關系比不得樊勇那一輩的老人,可見識眼力,還是有的,只是一望,便看出了樊切經過綠靈珠洗髓換胎的不同
“還不是托了魔修大人的福……”
樊切想起子亦非來之前的囑托,稍微頓了一下,也不轉彎抹角:“小單,還是直接跟黃谷長說”
單兄弟點點頭,然后示意黃三炮遣退無關人員。
黃三炮雖然納悶,但還是依言照做,等到偌大的大理石廳堂里只剩下這四個人時,單兄弟才板起面孔,壓低了聲音正色道:“黃兄弟,你在樹谷里,可有值得托付性命的心腹?”
糞開兩坨、各踩一腳,不說‘他山石間’內四個年輕人的秘密商議,這一邊,子亦非遮掩面目,隨同善堂車隊在黃鐮樹谷安頓下來,他地位神秘高貴,自然分得了一間獨門獨院的樹屋用做歇息。旁人都去,子亦非關起門來,盤腿坐下,一邊喚出心石做日常的功課,一邊思考此次‘征服之途’的得失紕漏。
他不是故意荒廢修煉,喪失掉勇猛精進的意志、沉迷于凡人世俗的生活,而是在除去金戰億這個大敵后,周圍的修士一下子近乎于零,有心修煉大善慈悲道,也苦于沒有合適的食材
至于藤分身結出的綠靈珠,雖然可以助他增長肉身的強度,但效果畢竟不如從修士身直接吸取,他食之浪費,倒不如留給未來更多的逆天門徒。
“洛莘守孝完畢,卻又說要為洛汶水超渡什么神魂,做個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然后才肯帶我回永生門,這段時間,既然空閑,將這神秘的劍輪山脈走一遍也是好的”
原來,洛莘七天小孝守完,子亦非尋門想讓她帶‘甄飛’前往永生門,測驗資質、收為弟子,不過洛莘卻說要做個四十九天的超渡法事,才肯出發。
沒奈何之下,子亦非便索性跟隨慈悲善堂的車隊進入劍輪山脈,親自看看這個自己制定的‘征服之途’,實行的到底如何
月梢頭,交割了兩車貨物給黃鐮樹谷,慈悲善堂的活計車夫便呵呵笑著,飲著酒、嚼著肉干,呼呼入睡,對他們來說,商業協會每完成一筆買賣,他們都會有豐厚的獎勵,錢財到手、心情自然不錯。
就在古樹之頂的樹葉枝藤完完全全地把月光遮蔽之時,十幾條人影,寂寥無聲地從善堂暫住的樹屋中走出,仿佛認識一般,來到了一間樹屋跟前。“逆天門徒黃三炮,參見門主”
樹屋之門無風自開,人影閃入后,一條漢子,跪拜在盤坐床榻之的子亦非跟前,光線照射,正是此地的谷長黃三炮。
“噢,是你呀加入就好,不必特意來拜見我”子亦非張開眼,手掌一揮,黃三炮便毫無抵抗地被吹立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長老之位沒法給你,要靠你今后的表現去爭取”
“這個自然,請門主放心我身后這五個人,都是黃鐮樹谷一等一的高手,忠誠絕對沒問題,請門主也答應讓他們拜入我逆天門”
黃三炮站穩,指了指身后的五個人,由于單兄弟做事謹慎,雖然得了子亦非的事先授權,但新人加入逆天門,還是堅持讓他們來向子亦非稟報一聲。
“嗯,弄得如此麻煩?小單,以后新門徒的收錄革除,不必特意稟報于我,我若沉浸于此事,今后如何能夠集中精神修煉?”
子亦非眉頭微微一皺,黃三炮身邊的單兄弟就忙跪了下來:“是屬下疏忽,請門主恕罪”
“罷了,你也是尊敬我,此事可一不可二,你們三個長老假如今后還無法決斷門中事物,嘿,那我便讓有能力的人替代你們”子亦非語氣冰冷。
見到子亦非發怒,焦安申和樊切也紛紛跪下請罪,連說下次不敢。
見他們認識得差不多了,子亦非才揮揮手,示意他們起身。
逆天門是子亦非創建的,是他攀登九級妖獸巔峰的一個工具、一個助推,但絕不是一個負擔、一個累贅,假如事事要他親為,恐怕他壽元盡了,大道也未達成無怪乎見到單兄弟事事請示,子亦非會怒意勃發。
“既然你們來了,我也就隨意問問,小單,明天前往綠鷲樹谷之后,第一個征服的目標是哪里?”
橫豎也被叨擾了,子亦非便順道問問行動計劃,免得這些年輕小伙再犯下什么低級幼稚的錯誤。
“我們準備去紫楓峽樹谷”
黃三炮開口回答,對于山脈深處的樹谷分布,他比起樊切來更有發言權,畢竟,樊余合樹谷只是最外圍的一個小小樹谷而已,人窮腿短、門都很少出,見識自然少。
“那好,首戰一定要以雷霆之勢拿下,震懾旁人,我會在旁督戰,你們的表現我都會看在眼里,征服完這個紫楓峽樹谷后,我會將這十顆綠靈珠提前賜下”
說完,子亦非手掌攤開,十顆綠光閃閃的珠子,映入黃三炮等六人的眼中。
這,這就是能脫胎換骨的綠靈珠嗎?
黃三炮的眼睛瞪得雪亮,旁邊五個心腹也好不到哪去,眼中都泛出濃郁的渴望之光,他們可是和樊切交過手的,六個人一齊,也沒打過樊切一只手,這種巨大的差距,簡直令人心驚艷羨
第二日,車隊離開了黃鐮樹谷,尋常谷民在愉悅地欣賞著換來的花布、絲綢之時,卻不知他們的谷長,已然悄悄離開
晚,車隊進入綠鷲樹谷,兩個谷長綠天祿和綠幽幽同樣出來迎接,見到子亦非露面,同樣也驚愕得差點咬到舌頭,隨即又欣喜無比:魔修大人,終于來視察工作了綠鷲樹谷比起黃鐮樹谷來說,更靠近山脈深處,他們狩獵的野獸更多、特產更豐富,比方說白磷火信,就是古樹之中的一個礦場出產的石頭,磨成漿水所制。
有了這些先天的有利條件,綠鷲樹谷與善堂車隊的交易也更加耗時,討價還價,車隊里精明的商人和樹谷里老成的長老,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斗了個不亦樂乎
綠天祿和綠幽幽本來擔心這樣‘斤斤計較’會不會惹惱了驚鴻一現的魔修大人,不過老朋焦安申卻樂呵呵地摟住他們兩個,大笑道:“你們一冷一熱兩個家伙,不用擔心,魔修大人可是很鼓勵這種正常的商業交易哦能把價砍下來,是你們樹谷的本事,大人不會介意的,啊哈哈哈……”
“呼,這樣就好”
“對了,聽說你們倆最近勢成水火,魔修大人很擔心,讓我過來給你們調解調解”
“不會啊,純屬謠傳小人冤枉啊”綠幽幽一聽,臉色一青,連忙叫起撞天屈來。
“哼,我才不屑與他爭,小人一個,和我勢成水火?他有這個本事么?”綠天祿一聽,臉色一黑,鼻孔朝天。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大人讓我帶給你們一句話,斗爭可以,但要有利于樹谷的發展,假如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為了拆臺而拆臺,你們的谷長位子,也就不長久了”焦安申眨著眼睛,拉著綠天祿和綠幽幽,“行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你倆隨我來,我有些機密的事情要來同你們商量”一夜過去,逆天門的弟子,赫然又有了增長,站在出發離開綠鷲樹谷的車隊里,扮成普通伙計的綠天祿和綠幽幽心潮澎湃、難以抑制
魔修大人居然成立了一個門派,一個可以讓凡人對抗修士的門派
一回想起昨晚和樊切的較量,綠天祿和綠幽幽心里就是羨慕嫉妒恨啊
要說綠天祿和綠幽幽也是綠鷲樹谷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雖然一個冷傲、一個諂卑,可手底下的武功那是沒得說,誰也別想讓他倆服氣,但昨晚和樊切一比劃,那敗的叫一個慘、一個體無完膚
兩者的差距,就好比當初魔修大人來綠鷲樹谷掃蕩一般,讓綠天祿和綠幽幽簡直以為對面的這個樊余合樹谷的小伙子是高在云端的修士
后來聽說樊切能有此實力,都是服用了魔修大人賞賜的綠靈珠,脫胎換骨導致,這一下,兩綠的眼睛都綠了,爭著搶著,哭著喊著,也要拜入逆天門。
“聽說綠靈珠只有十顆,我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在攻下紫楓峽樹谷后,能獲得一顆”綠天祿心里如火燒。
“善士啊,多么偉大的名字我一聽就決定了,我綠幽幽寧愿身死,也要成為一名光榮的善士,為門主披荊斬棘、開拓道路綠靈珠,非我莫屬”
“喂,馬屁精,心里想的話悶在心里就成,別說出來聽得我一片雞皮疙瘩……”綠天祿投來鄙視的目光,“哼,你這德性,我看呀,根本就不配成為善士,綠靈珠若給你,當真是應了一句成語:明珠暗投啊”綠幽幽和綠天祿在小聲斗嘴,殊不知,其余的地方投來許多敵視的目光:麻麻的,競爭者又多了幾個,這下子,想要綠靈珠,更要賣命地表現了
紫楓峽樹谷,是除開黃鐮樹谷、樊余合樹谷外,離綠鷲樹谷最近的一個樹谷,但縱然如此,行程也需要三天。
因為,紫楓峽樹谷,已經深入劍輪山脈,換句話說,它才是真正的劍輪樹谷,與外界的聯系溝通,不是一般的不方便。
聽綠幽幽介紹,像紫楓峽這樣的樹谷,貨物都是一年兩運,在城池里有固定的商鋪、有固定的修士做靠山,而像慈悲善堂這樣的商隊進入,他們一般都是豎起弓箭,當做來敵驅趕走的
“這么厲害啊”焦安申聽了,不由摸摸下巴,好奇地問道:“有固定的商鋪,我在隱星城長大,怎么沒看到過有這樣的樹谷商鋪呢?”
“隱星城太小,不光是紫楓峽,很多深山里的樹谷,都不屑在你們那里開設呢”綠幽幽一句話,就把焦安申噎了回去,憋得胸悶。
欺人太甚定要蕩平這個拽天的紫楓峽樹谷
綠幽幽的話傳開,許多隱星城出身的逆天門徒都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準備大干一場,給紫楓峽一點顏色看看。
三天一晃即過,一路雖有兇猛野獸、古怪植物阻攔,但有善士和幻卒開道,子亦非壓陣,都有驚無險地渡過,在跨過一條湍急的小溪后,黃三炮說話了:“前面便是紫楓峽樹谷的勢力范圍,大伙小心戒備,他們的‘紫影吹針’,見血封喉,端的厲害,解毒璜葉,都在口里含好了”‘嗖嗖’兩聲低悶的破空聲響,焦安申眼疾手快,揮起一巴掌,兩枚細如牛毛的紫色小針掉落在地,接著,樹林茂葉之后便響起急促難聽的唿哨聲,一陣嗦動,便沒了動靜。
這是第幾次偷襲了焦安申臉色陰沉如水:紫楓峽的暗哨,都是這般不好嗎?
自從跨入紫楓峽樹谷的輻射范圍,暗哨埋伏,就接連不斷,饒是焦安申和其余幾個善士高接低擋,也還是傷了兩名伙計,幸好解毒璜葉含在嘴里,性命總算是保住了。
“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么深的里面,紫楓峽樹谷,以‘紫霞神功’見長,谷風彪悍,看來他們是已經把我們當做了敵人”
黃三炮臉色陰沉,站在焦安申身邊說道。
“紫霞神功?哼哼,終究是凡人武功,別怕,只要讓我去到他們的攀天古樹,我就有辦法讓他們后悔剛才的所作所為”焦安申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簡單,綠天祿不是說了,再翻過前面那個山頭,便能看到紫楓峽的古樹了”
劍輪山脈深處,籠罩的霧靄已不光是青色一種,面前的山頭之,就飄蕩著紫色的霧氣,遮天蔽日,不靠近了,根本遠眺不到巨大參天的攀天古樹
車隊繼續前行,愈發小心,可還未翻過那個山頭,山頂的紫色霧氣一沖,唰啦啦地閃出一群人來。
來人均身著紫色蓑衣,頭盔包裹住臉,背挎著巨型長弓,腰際系著雕花匕首,露出的眼珠子兇惡狠厲,來意不善地堵住山的路,把底下的車隊隱隱包圍起來。“紫滴子,這是紫滴子他們是紫楓峽的守衛,聽說下手狠辣,從不留活口長老,當心呀”綠幽幽竄到單兄弟背后,低聲建言。
“無妨,先別動手,我去會會他們”
單兄弟點頭表示知曉,按下手,示意車隊里的逆天門徒莫要輕舉妄動。
“你們已經進入到紫楓峽的地盤,丟下貨物走不然,我們統統殺了”
單兄弟才走到車隊前面,就聽到山的紫滴子難聽沙啞的聲音飄下,囂張霸道。
“面的可是紫楓峽樹谷的同胞?我們是來自隱星城的商隊,叫做慈悲善堂,這次特意運了些你們急需的貨物來和你們交易,呵呵,大米、白面、美酒,應有盡有啊”
單兄弟臉帶笑,高聲呼喝。
“交易?哈哈,在我們的地盤,就沒有交易這個詞我再說一遍,丟下貨物,快點滾我數到十,十下過后,我的視線里還有你們,你們就變成尸體”
如夜梟一般的難聽笑聲,從面繼續飄下,單兄弟眼睛很尖,發現那是一名身著紫衣的漢子發出,他身衣服的顏色,比其余人都要深一些
“嗯,那就是沒的談咯……”
單兄弟一攤手,忽然自個身影一閃,竟然原地消失了
半個時辰之后,山頭遍布著血腥,慈悲善堂的普通伙計瑟瑟發抖,又是驚喜、又是恐懼:原來我們的護衛隊這么強這些恐怖的紫衣人,數量起碼有一百多個,可在他們手里,竟然脆弱的好像雞蛋一般,一路敲過去,一敲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