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沒有立刻點頭，而是朝視頻通話里的另一個人看去。
然而，老陳總就像是沒有聽見陳天姿的話一般，他甚至都沒有看攝像頭這邊，身子微微前傾，似乎是在泡茶。
“行，既然李總您說話了，那我自然答應，這魚，就一百萬，定了。”李軒笑著道。
說實話，一百萬，已經遠遠超出了李軒的預期。
這魚多重？
李軒雖然沒稱過，但估摸著，最多也就三百斤。
三百斤的魚，賣一百萬，那換算下來，可就是三四千塊錢一斤了。
而石斑魚，哪怕就算是最貴的老鼠斑種的極品奶油斑，也只不過才兩千塊錢一斤罷了。
陳天姿愿意開價一百萬，李軒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行，哪我一會就派人去魚龍灣，你快些回來，咱們錢貨兩清。”陳天姿在視頻里笑道。
李軒一聽，連忙搖頭道：“可別，我現在在遠海，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也需要最少四五天才能夠趕回魚龍灣，而且我短時間內，根本沒打算回去。”
陳天姿一聽，立即急了，“那你要什么時候才回來？”
“我想繼續往南航行，再到南面去賺一圈，然后再返航，整個時間大概是一個月左右。”李軒道。
陳天姿一聽，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個月而已，對他而言不算長，他也經常跟干遠洋捕撈這行的人打交道，知道出海一趟，一個把月根本就不算啥。
“那你可得幫我把這條魚養好了，還有那些老鼠斑，一百萬的定金我先打給你了，死了我可是要你賠錢的。”陳天姿半開玩笑道。
“放心吧，我可是還指著這條魚養家呢，可舍不得它死。”李軒也半開玩笑道。
如果要是其它海產，那李軒還真不敢保證，能不能在船上活上個把月，畢竟海鮮，很多都是很嬌貴的，出海后不僅很難運輸，而且很難養活。
但石斑魚真不一樣。
這魚的生命力，真的就跟它名字里帶的石字一樣硬。
只要有足夠清澈的水質，以及足夠的食物，石斑魚就算是想死都難。
李軒跟陳天姿又閑聊了一陣，然后才掛電話。
而這整個過程中，陳老總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電話一掛。
蓮城那棟普通的兩層別墅，陳天姿就立刻看向他老爸，疑惑道：“爸，你干嘛要跟李軒說這么大的豬羔斑，不能夠簡單的以斤來賣，而且還說我們收過來，是能夠將其當作酒店的鎮店之寶，是能起宣傳作用的？這魚如果論斤賣，三十萬，甚至更便宜就能拿下來的。”
老陳總聞言，看著陳天姿笑笑呵呵道：“做生意，既要有精打細算的耐心，又要有一擲千金的豪氣，這條豬羔斑一百萬拿回來，我們會虧嗎？”
陳天姿搖頭，“這肯定不會，先不說這魚能給我們帶來多少的利潤，光是起的宣傳作用，就肯定不止一百萬了。”
老陳總點點頭，“既然能賺，那你計較這么多做什么？”
陳天姿還想說些什么，但老陳總沒給他這機會，他已經笑盈盈起身了，一條這么大的野生豬羔斑，操作得好，讓酒店更上一個臺階也沒問題，撈陳總要去提前做準備了。
而另一邊，大海上。
陳斌則是驚喜道：“哇，這魚賣了值一百萬？”
李軒點點頭，不愿在這件事上多提，直接問道：“你不是撒網去了嗎？怎么回來了？”
陳斌擺擺手，說道：“網已經撒下去了，有人在后邊看著，我就過來了。”
這倒也是，漁網在拖網的時候，確實不需要大副一直盯著。
李軒估算了下時間，直接道：“直接起網吧，拖完這網，我們就返回星島附近，然后再到海底下去兩趟，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陳斌一聽，又可以到海底下去了，立刻點頭。
接下來，絞車啟動，漁網被緩緩拉出水面。
看得出，這片海域的漁業資源，確實還是蠻豐富的，難怪有那么多漁民喜歡到這片海域來，漁網出水的那刻，又是鼓起的，雖然鼓得不大，但目測也有幾千斤的漁獲，就是還沒上甲板，不知道網里是些什么魚。
但是隨即，讓李軒驚愕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漁網剛剛離開水面，就從漁網的底部，好像有什么東西落了下去，砸在海面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緊接著，大量的漁獲，彷佛泄水一樣，從漁網內傾瀉而下。
陳斌看得目瞪口呆。
李父有些著急道：“是不是漁網在海底刮到礁石，給刮壞了？”
李軒則破口大罵， “屁的刮壞里，先前那落水的家伙，肯定是一頭海獅，想都不用想，這網肯定被海獅給弄壞的。”
對漁民來說，海獅是種非常令人討厭的生物。
甚至有漁民，寧可被那些小偷小摸的海盜給摸到船上，順走一些東西，也不愿意碰到海獅這種東西。
海獅是海獸，算不得魚類，就算撈上來了，也賣不出去。
關鍵的是，海獅這家伙，它能撕破漁網。
很多魚類都有類似的經驗，就是遇到大豐收了，會碰到海獅。
海獅這種家伙，就跟一個強盜一樣，明明有大的魚群，它自己懶得去抓捕，就直接撕開漁網，跑到漁網里面大吃一頓，然后又撕開漁網，從里面鉆出去。
最氣人的是，這些海獅，鉆近漁網跟鉆出漁網，不會是在同一個地方，有的海獅還喜歡吃幾條魚就又鉆出去游一陣，然后再鉆進來，非得把整張漁網都弄得破破爛爛才肯放心。
果不其然，等漁網被拉上來后，李軒就看到這張漁網上，不只是爛了一個洞，這里一個，那里一個，壞了至少有十幾處地方，這張漁網，顯然是不能夠再用了。
陳斌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氣得抄起一把魚叉跑到船舷邊上破口大罵。
偏偏，在船底下，卻真有三頭海獅浮在水面上，它們看到陳斌后，還故意仰躺在水面上，用力拍打著肚皮，發出響亮的啪啪聲，像是在說，它們吃得好飽，看，肚子都圓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