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倩嗯了一聲,緊緊地摟住了洪飛的胳膊,撅著小嘴說道:“晚了,你都來京城幾天了,才來看我。”
“呵呵~!”洪飛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聲說道:“等我下次來,一定最先來看你。”
“好!”東方倩高聲答應著,臉上就像是剛剛綻放的花朵,散發著圣潔的光輝。
京都酒樓是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里面裝修得相當豪華,迎賓小姐穿著旗袍,勾勒出嬌軀的玲瓏曲線,即使是不吃飯,只是看她們都是一種不可多得的享受。在酒樓里面,有老爺子東方朔的專門包廂,平時不對外開往。
一行人分賓主落座之后,酒菜很快就上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走進來了一個身材豐滿,穿著緊身皮衣的女子,面色略為有些蒼白,眉毛描得又彎又細,暗紅色的秀發有些凌亂,有幾縷低垂下來。眼神中帶著幾分的茫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往靠邊的坐位走過來。
“香君姐姐!”東方倩站起身子,喊道:“你怎么才來呀!大家就等你呢?快坐這邊來。”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抬頭說道:“小倩,我坐在這里就……”在這一剎那,她的嬌軀就像是電擊了一樣,一下子呆住了,眼神中散發出來了懾人的火焰,雙腳在地板上滑動了幾下,迅速的向著洪飛撲去,與此同時,她的手中多了兩把彎刀,咬牙切齒地道:“洪飛,我要你的命!”
傅香君?!望著嚇得面色有些蒼白的東方倩,洪飛輕輕站起身子,擋在了她的身體前方,就像是沒有看到眼前的刀光,微笑道:“香君,別來無恙啊!”
突然間,一道幽光閃過,格擋住了傅香君的雙刀,唐驚風挑動著嘴唇,低呼道:“香君,你干什么?沒看到老爺子在這里嗎?快將刀收起來。”
楚穎也連忙跳出來,抓住了傅香君的手臂,細聲說道:“香君,快聽驚風的,快把刀子收起來。”
要知道,熊無極、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唐驚風、楚穎、張清風、蕭子羽、傅香君等洪門的一干青年,全都是在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再加上年輕相若,平時相處的就像是親兄弟姐妹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當然不希望傅香君出事。
傅香君的眼角滴淌著淚水,哽咽地道:“小穎,驚風,你們都別攔著我,我要殺了他!”
南幻岳的死,間接來說還是跟洪飛有一定的關系,要不是洪飛重創南幻岳,后者就不一定會被鐵血門等人給殺掉,這一切,在傅香君看來,都是洪飛造成的。南幻岳死了,等于她的精神支柱倒塌了,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那就是殺了洪飛,為南幻岳報仇。
東方朔輕拍了一下手掌,說道:“香君,洪飛去偷襲小洪門的事情,是我讓他這么做的。如果你要是有怒火,沒有地方發泄的話,就來殺我好了,跟洪飛沒有任何的關系。”
“門主!”熊無極等人全都一驚。
洪飛面色一正,推開東方倩,緩緩地走到了傅香君的身邊,輕聲說道:“這件事情,跟門主沒有任何的關系,如果你要殺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去還手,你盡管動手吧!”
洪飛的目光就像是一汪清水,清澈透明,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凝視著傅香君。這下,周圍的人全都站起了身子,本想上去阻攔,東方朔擺了擺手,他們全都安靜下來,唐驚風和楚穎也不甘愿地松開了抓著傅香君的手臂。靜,死一般的沉靜,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氣遽然緊張起來。
東方倩的小臉漲得通紅,小手緊緊地抓著朱雀的胳膊,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
在洪飛看著傅香君的同時,后者也在看著洪飛,她不相信洪飛會不還手,任憑她宰割。其實,她也知道南幻岳不是死于洪飛的手,可是那些兇手早就已經被洪門的人給干掉了,她只能是將內心的憤怒算到洪飛的頭上。她想從洪飛的眼神中看到他內心的想法,可是,她失望了,洪飛深邃的眼神,沒有任何的雜質,看上去是那么的真誠,尤其是他嘴角掛著的微笑,讓人的心神都跟著顫抖了兩下。
良久,良久,兩個人就這么互望著對方,誰都沒有說活,只有空氣在二人的身邊流動,仿佛在訴說著什么。突然間,傅香君挑起右手的彎刀,徑直刺向洪飛。
“啊!”東方倩尖叫了一聲,嚇得閉上了眼睛。
噗!刀尖刺入了洪飛的左胳膊,血水飛濺而出。洪飛沒有動,他的嘴角
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仿佛被刀刺中的,不是他的胳膊。傅香君微微一怔,連忙丟棄了手中的彎刀,轉身哭泣著跑了出去。
楚穎跑過來,快速的幫著洪飛包扎傷口,不僅僅是眾人,連洪飛自己都長出了一口氣,他沒有動,倒不是他不怕死,他只不過是在賭博,賭傅香君不會對他的身體要害下手。
當然,他這么做也是有后防的,那就是他的身上穿著烏蠶絲甲,一般的刀槍都很難刺穿他的身體。另一方面,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一定的信心,如果傅香君真的拿刀砍他的脖子,他絕對不會硬挺著挨刀的,會退一步躲閃。所以,當傅香君出刀的那一剎那,洪飛就已經從她的眼神和動作中看出來了,她不會要他的命。他沒有躲,甘愿被她刺中一刀,否則這個結在傅香君的心中永遠也解不開。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眾人最想看到的結果。
東方朔笑道:“菜都快涼了,來,先干一杯。”
這個老家伙,跟沒事人一樣!洪飛暗自苦笑,回到了座位上。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東方朔沉聲說道:“小飛,當初滅掉了小洪門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南幻岳的圓月彎刀?”
“沒有!”洪飛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是青嘯堂的人清掃的戰場,他們應該知道吧!”
東方朔苦笑了一聲,說道:“在清掃戰場的時候,平戰東和唐驚風都受傷進入了醫院,手下的人說是將圓月彎刀收了起來,等到回來再檢查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失去了它的蹤影。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將他給盜走了,那把刀,簡直就是嗜血的狂魔呀!”
洪飛知道,東方朔肯定不是在懷疑自己,這么說正是對自己的信任。他的眼前閃過了那把刀身狹長,帶著輕微的弧線,微微上翹的彎刀。刀鋒銳利,散發著淡淡的幽光,只是讓人想一想都會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東方朔和南幻岳是一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風風雨雨。對于南幻岳,東方朔還是比較了解的,兩個人的感情發生變故是在五、六年前,當時洪門外三堂出現了一個叫做秦無炎的青年,此人是南幻岳收養的義子,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柔之氣,性情孤僻,殺人如斬草芥。他殺人沒有任何的理由,只是憑著自己的喜好,陶醉于其中的快感。還不僅僅這些,他還有虐尸的嗜好,他殺過的人,幾乎都沒有一具是完整的。這樣變態的人,對于洪門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于是,身為外三堂總堂主的南幻岳自告奮勇,要去干掉秦無炎。秦無炎敬畏南幻岳,根本就沒有跟他拼殺,直接就奪路而逃。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一直追殺到了洪門長老院。過了一天之后,南幻岳回來了,他的手中就多了那把圓月彎刀,性情大變。至于,他有沒有殺掉秦無炎,卻是沒有人知道。黑道上的流傳,圓月彎刀本身就帶著魔性,用刀的人會不自覺的被刀控制,南幻岳背叛洪門可能也有這么一個原因。
聽了東方朔的敘述,洪飛的臉色微微一變,和東方朔對望了一眼,沉聲說道:“門主,不會是秦無炎沒有死,偷偷盜走了圓月彎刀吧!”
東方朔苦笑道:“我這幾天都在想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想我們洪門可是真的危機了。秦無炎一直把敬重南幻岳,如今南幻岳死去才一個多月,長老院的嚴平就來到了我們這里,事情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如果真的是秦無炎出世了,我想你還是趕緊離開濱江市,他可不是誰都能夠對付得了的。”
“秦無炎!”洪飛將這三個字在嘴中反復咀嚼了幾下,眼睛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微笑道:“如果他真的在京城,我倒是想會一會他。”
“不行!”東方朔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東方倩,說道:“小飛,我有一種知覺,秦無炎肯定是還活著,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聽我的,晚上就回濱江市吧!對了,機場和車站都不要去,直接開車回濱江市。你就是不為了自己考慮,也要為小倩考慮……”
洪飛還想堅持,可是看到東方朔炙熱的眼神,心下一軟,點頭說道:“行,我晚上就走。”
東方朔猜得十分正確,秦無炎非但沒有死,還跟長老院十大長老之首顧天涯的女人顧嬌嬌扯上了關系,本來在長老院的這幾年就已經憋壞了,如今再聽說南幻岳被洪門中人所殺,更是呆不下去。但是,他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人,知道憑借著他一個人想要推翻洪門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慫恿顧天涯,派出嚴平來洪門探探口風。因為嚴平狂妄自大,說話又不懂得委婉,幾乎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這樣不免得罪人。要是會被洪門中人給打傷或
者是打死的話,就好辦了。顧天涯極其護短,肯定會坐視嚴平受人欺辱。
他猜對了,但是也猜錯了,因為嚴平是洪飛給打傷的,而洪飛又不是洪門的人。所以,長老院決定,派出長老和門徒去干掉洪飛。洪飛是殺害南幻岳的幫兇之一,秦無炎主動請纓,帶領了兩個長老和十幾個門徒潛伏京城,準備干掉洪飛。這也幸虧是東方朔提醒洪飛,當秦無炎等人來到京城的時候,洪飛已經在濱江市了。
隨著洪興社的擴張,在人員的調配方面,洪飛越來越感到捉襟見肘。京城方面一定要鞏固,提防著其他幫派的反撲,所以,洪飛這次離開京城,只是叫上莽雄和兩個司機,至于可鋒、趙鐵、王強、可心、邵丹等人全都留在了京城,楊虎和孫中和也全都心悅誠服地投靠了洪興社,成為了一方干將。相比較而言,京城洪興社分堂堂口的實力也算是雄厚了許多,趁著月色,為了掩人耳目,洪飛和莽雄坐上一輛普通的桑塔納,直奔濱江市。
京城到濱江市,開汽車也就是十三、四個小時的路程。車內放置了很多食物、水果、飲料,莽雄斜靠在座位上,從一上車嘴就沒有停歇過,除了吃就是吃。洪飛微閉著眼睛,似睡非睡。至于那兩個司機,全都是可心給精心挑選出來的,身手敏捷,頭腦靈活,在關鍵時刻,寧可犧牲自己也會保護洪飛的安全。
一夜的時間過得很快,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車輛已經行駛的到了濱江江橋下。三月份的天氣,封凍了一冬天的濱江江面已經解凍,冰排順著江水,飛速的向下游流動。終于快要到家了,幾個人的眼神中除了興奮,還有幾分倦意。
就在車輛進入轉盤道,要上江橋的時候,斜刺里沖出來了一輛大卡車,車速相當快,直接向著他們的車子撞擊了過來。突然遇到這樣的情形,司機都有些嚇傻了眼睛,連忙轉動方向盤,往旁邊躲閃。饒是這樣,他們的車頭還是撞到了大卡車的車尾。車身受到距離的震動車蓋全都變形,車窗的玻璃也劃拉一下,支離破碎。
開車的兄弟解開安全帶,推開了車門,罵道:“媽的,你是怎么開車的……”
洪飛心中暗叫不妙,連忙喊道:“快回來!”可還是晚了,在那個兄弟剛剛推開車門,站起身子的剎那,從大卡車里面跳出來了十來個穿著黑色衣褲的青年,頭戴面罩,對著桑塔納就是一陣瘋狂的射擊。開門的兄弟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身上就冒出汩汩的血霧,栽倒在了地上。
洪飛和莽雄俯下身子,不敢有半分的移動。啪!啪!啪!一陣瘋狂的射擊之后,車身千瘡百孔,冒出淡淡的青煙。一切仿佛又恢復了寧靜,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洪飛就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起,透過車窗的縫隙,他看到了地面上正在滴淌著汽油。油箱破了,車會爆炸!與此同時,周圍傳來了腳步踩在子彈殼上發出的嘎啦嘎啦的聲音,對方已經圍攏了過來。
時間緊迫,如果再在車內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洪飛連忙摸了一下栽倒在他身邊的另一個司機,他的身上至少有十幾處槍傷,早就已經氣絕。
“莽雄,你怎么樣?”
“飛……飛哥,我沒事……”
洪飛點頭,說道:“我們要趕緊逃脫出去,等會兒我將外套拋出去,周圍太空曠。咱們一起旁邊橋下跑,那里有一間破房子,可能是清潔工存放工具的地方,咱們一定要躲藏那里去,等待兄弟們的支援。”
莽雄也知道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連忙說道:“行,我聽飛哥的。”
兩個人的眼神互望著,低聲數了三個數,洪飛甩手將衣服從左邊的車窗拋了出去。與此同時,槍聲再次響起,趁著這個時機,洪飛猛地推了一把莽雄,兩個人從右邊的車門處翻滾出來,貓腰直奔橋邊的破房子。他們的速度非常快,等到那些黑衣人發覺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出去了很遠。
小破房的房門封鎖著,莽雄借著前沖的勢頭,一肩膀撞了過去。撲通!連人帶門板全都撞進了小破房里面。而此時,洪飛剛剛跑到門邊,身體還沒有跑進房屋里面。啪!一顆子彈正中他的后背,硬是將他給射進了房屋里面去。
洪飛就感到喉嚨一甜,一股血水翻騰出來,他心中暗叫叫苦,強自忍著將血水又給咽了回去。幸虧是有那件烏蠶絲甲,要不然他的身體非被射穿不可。
莽雄見洪飛面色蒼白,哭喊著道:“飛……飛哥,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洪飛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他媽的力氣也太大了吧!連門都撞碎了,趕緊堵上,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在里面的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