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大爺再次連連嘆氣:“更何況,大當家留過洋,喝過洋墨水,外國的和尚會念經,留洋回來的人肯定是錯不了,再說,本來蘇家也是要傳給長子的,所以大當家倒也當之無愧。
只是你二叔一直不服,大當家開始管事之後,他就有些消沉了,平日裡不怎麼和別人說話,然後有些悶悶不樂,也喜歡酗酒,喝多了也經常會鬧事,那時候大當家也勸過他,你二叔卻並沒有悔改的意思,在之後,大當家氣急了,就派人把他關起來,出事當天就是你二叔剛被放出來,他就自己開車出去找酒友了,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他們說你二叔出了車禍,連人帶車,一切跌下山崖了,這麼多年,你二叔的屍體一直都沒有找到,他的車也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過了這麼多年,甚至沒有人能確定你二叔到底死沒死,但是大當家說,你二叔一定是死了,他怎麼知道?大當家又沒有鬼眼,怎麼會知道你二叔死了?”看門大爺話裡有話,似乎他認爲二叔的死一定和蘇錚有脫不開的干係。
“你二叔的葬禮很寒酸,畢竟棺材都是空的,草草地葬在了蘇家的家族陵園裡,有時候啊,我也去看看他,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堅信,你二叔不會死的。”
蘇明義想著那車裡到處都是血,只覺得就算二叔沒死,也怕是重傷了,可是奇怪,那些血明明是溼的,一起二十多年前的車禍,怎麼可能到現在車裡還是潮溼的呢?
蘇明義問:“那二叔現在家裡還有誰了,二叔娶妻了麼?”
“沒有,二叔當年有個相好,是個歌女,二叔死了之後,那個歌女也消失了,之後的事情,我也一併不清楚了。”
“你說這車會不會是那個歌女給我送過來的?”
“不知道。那個歌女也消失很多年了,現在應該是四十多歲的年齡了,她爲什麼要時隔這麼多年把這輛車送回來?難道說,這車裡掩藏著什麼秘密?”
大爺低頭說:“不管是什麼秘密,蘇家在如此動盪的時候,都一定不會想知道這個秘密的,所以,這車你暫時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蘇明義點點頭,他進了蘇家老宅,心裡卻很忐忑,覺得蘇家一定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陸冬聽到這裡,不由得擡頭看了看蘇靜怡:“從目前蘇家的狀態和走向來看,當年,你爺爺確實預測的很準,正是因爲他有這樣的預測,所以纔有蘇家現在的未來。”
蘇靜怡淡淡一笑:“若不是我爺從一開始就留了個心眼,恐怕現在也沒有我了,但是這對蘇家來說,到底是好的發展,還是壞的發展,這個我並不能確定。因爲之後,蘇家確實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蘇靜怡正要繼續說下去,這個時候陸冬的電話響了,陸冬接起電話,電話那邊是杜明,杜明說,他們可能找到魯曉東了。
“真的假的,他在哪?”
“有人看見他在新街的一條衚衕裡。”杜明說。
“新街?”陸冬心裡一沉,陸冬掛了電話,就立刻打給了唐,唐一聽見找到魯曉東,大爲興奮:“真的?他在哪?”
“他在新街。”
“新街?這小子跑到新街去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去新街看看。”
陸冬和唐去了新街,陸冬在這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倒是從來沒來過新街,今天恰好是新街的大集,新街本來就是一條步行街,平日裡是不通車的,這會兒整條街都擺滿了小攤,整條街都人頭攢動,到處都擺滿了在陸冬看來不過是好看一些的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
“這條街上這麼多人,想找魯曉東恐怕不容易。”唐穿過了一條特別擁擠的區域,和陸冬說。
“我更關心的是這個魯曉東到新街來做什麼,他好像也不怎麼懂古董古玩之類的東西吧,再說,他都消失好幾天了,沒必要莫名其妙現身,還是跑到一個古玩大集,難道說魯曉東一直有著高尚的審美觀點和奇葩的業餘愛好。”
說到這裡,唐一愣:“你說他會不會去那裡了?”
“去哪?”陸冬問。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那個毒老闆。”
“就是小黑本上記錄的那個叫毒靜的人?”
“對,毒老闆的店就是在新街上,我們去看看。”
“你知道在哪麼?”
“知道,就在前面。”
兩個人沿著擁擠的人羣向前走,陸冬隱隱看見,很多人手裡拿著的古玩上都附著著極爲恐怖的厲鬼,不知道這些古玩將被什麼人買走,買家又將面臨著什麼樣恐怖的命運,這會兒,陸冬也沒時間無病呻吟,沒時間去考慮別人怎麼樣了,他跟著唐,拼命擠過人羣,還得防止自己的鞋被踩丟了。
這會兒差不多是三九天了,街上升起氤氳的哈氣,讓整條街都帶著一種極爲詭異的氣氛。
陸冬跟著唐穿過幾個人多的區域,終於到了少許僻靜的地方,毒老闆的店就在這邊,這邊和之前的區域不同,賣的都是高檔貨,這些店家也不削與那些路邊的商販爲伍,這裡的店鋪少許安靜,帶著一種愛來不來的高貴氣質。
這時候唐指著前面一家大門緊閉的店說:“就是那家店。”
兩個人走到毒老闆的店門口,繞過正門,兩個人從兩側櫥窗的玻璃看進去,店裡沒有人,裡面漆黑一片,陸冬的鬼眼隱約看見店鋪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晃動,並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微光。
那是什麼,難道又是什麼邪物?陸冬趴在窗口,努力想要看清,可越是想看清,卻越看不清:“我們得進去。”
“怎麼了?你看見魯曉東了?”唐也趴在窗戶上向裡看過去。
“沒有,沒看到,但是我覺得這個房間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很奇怪。”
“這門鎖得緊,我們眼下也是進不去。”
陸冬嘆了一口氣:“恐怕只能等杜明來了,現在魯曉東不在這裡,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兩個人又沿著西街逛了幾圈,忽然一家店鋪吸引了陸冬的注意,陸冬走了進去,店鋪的老闆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他見是兩個孩子,就並沒有太在意,只是端了熱水,然後平淡地說:“兩位客官有什麼喜歡的,隨便看。”
陸冬指著架子上的一個瓷碗說:“老闆,我想看看那個。”
老闆回過頭一看架子上的瓷碗,臉色不禁大變,他先是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然後低聲說:“客觀,你爲什麼要偏偏選擇這個瓷碗?”
“因爲我一進來就覺得這個瓷碗與衆不同。”
老頭不禁捋了捋鬍子:“這樣的解釋我不能茍同,我這個架子上有幾十個瓷碗,從形狀上看大體相同,可你爲什麼偏偏只挑了這一個。”老闆不依不饒地問。
“喜歡一個東西自然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無需和你解釋,我只想看看那個瓷碗。”
老闆點點頭,他用一個乾淨的綢緞輕輕包裹住瓷碗,然後把瓷碗遞給陸冬,陸冬仔細看了看瓷碗上的花紋,心裡一沉,這瓷碗上竟然全是鬼王咒符。
老闆見陸冬臉色神情多有變化,不由得心裡有了數,他說:“兩位少年,我看我們還是到裡面慢慢說吧。”
陸冬把瓷碗還給了老闆,然後跟著他走進了內間,老闆微微一笑:“兩位客官先進去,我去給客官斟一壺好茶。”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陸冬看向內間,裡面是一張小茶幾,和三五個小凳,地板鋪著榻榻米,裡面沒有旁人,陸冬走了進去,可是一進內間,陸冬猛地發覺什麼地方不對勁,他趕緊回過頭,推開唐:“別進來,危險!”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唐一走進來,就臉色一白,這個時候內間的大門砰地一聲關閉了,陸冬猛地拉過唐,用自己體內的煞氣幫他頂一下,唐一瞬間就已經昏迷了。
陸冬大爲惱火,這是一個法陣,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來,莽撞地跑了進來,正中了對方的下懷,真該死。
陸冬自己看這個法陣,這個法陣分爲三個部分,害人、捆仙、驅鬼,這些咒符密密麻麻編織在榻榻米里,只有進入法陣出能看得出這些咒符的厲害。
陸冬心裡暗想,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做出這樣法陣,當然,他陸冬體內有酆都鬼王的力量,自然是不怕這法陣的,這個法陣可以驅鬼,卻是萬萬不可能驅掉鬼帝的,但唐哪受得了,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陸冬眼睛一熱,他催動體內的力量,身體猛地一陣,他雙腳下的地面開始蔓延鬼帝的神力,神力所到之處,所有榻榻米上的咒符全部消失殆盡,短短幾分種,這個內間的法陣已經徹底被毀掉了。
陸冬把唐平放在地面上,唐沒有清醒過來,陸冬鬆了口氣,還好,至少眼下先度過了關卡,可是陸冬一口氣沒喘勻,新的問題來了,整個房間的牆壁正在慢慢向他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