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林逸滿臉凝重,抬起了那個小孩子的右手,正悉心地替他把脈。
聽了會兒,他的臉色已經嚴肅到了極致,脈搏虛弱到了極致,時有時無,命懸一線,送到醫院只怕直接就是下病危通知書,準備后事了。
林逸嘆了口氣,輕輕放下那只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然后湊到那孩子的身前,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緊縮,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
林逸站了起來,滿臉的深思。
“他絕對救不活那個可憐的孩子。”
“我也替他看過病,這孩子的身體已經被掏空了,服藥已經不起作用了,反而會刺激他死得更快。”
“服藥,關鍵是這孩子還得張口啊。這孩子還有厭食癥,吃什么吐什么,吃藥沒用的。”
聽見黑苗那些長老的話,那些看熱鬧的苗人也都心里悲傷,這個孩子太可憐了。他們也有些同情林逸,這病根本沒法治啊。
林逸想了幾十秒,轉身,看著火烈,“有金針嗎?十年以上的成色,必須是經常用到的。”
火烈詫異地看了一眼林逸,難道這個小子還真有辦法嗎?他想了想,點頭,伸手入懷中,立刻摸出了一抹古色古香的檀香木盒,對著林逸一扔。
唰一聲,林逸抬手,抓住,對著火烈笑了笑。他現在對火烈的印象倒是有些改觀了,拋開立場不說,這個老家伙還是不錯的。
“哼,別多想,我只是想救活這個孩子。”火烈哼了一句。
“了解。”林逸點頭,轉身,蹲下,然后快速打開了檀香木盒,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那兒。
抽出一根,林逸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金針不錯,上面有淡淡的藥香味兒,用這樣的金針刺穴才有效果。
看著林逸動手,所有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一口,唯恐打擾了林逸。
“嗎的,痛,痛,痛。”火千然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被一群圍毆,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被打得跟豬頭一樣了。
看著臺上林逸正捏著金針,他又笑了,立刻痛得他一陣抽搐,痛。他捂著臉,聲音都走樣了,“嗎的,那小子會用金針嗎?金針是那樣拿的嗎?別丟人現眼了。”
“閉嘴。”火烈突然回頭,瞪了一眼火千然,“你再說一句話,你下輩子就在思過崖上度過吧。”
火千然立刻就閉嘴了,眼神驚恐,思過崖可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在那里一天都會讓人發瘋了,更別說一輩子了。他滿臉的委屈,不明白一向疼愛他的爺爺這是怎么了。
“少爺,別說了。”一個黑苗長老低聲說道。
“我說的有錯嗎?”火千然冷哼,“他那姿勢是用金針的樣子嗎?”
看了一眼臺上,那個黑苗長老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羨慕,語氣火熱地說道:“勾魂金針,他用的是失傳已久的勾魂金針啊。”
“什么?”火千然瞪大了眼睛,就跟見了鬼一樣,都快瘋癲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勾魂金針的手法不是在明朝就失傳了,只剩下一些殘留的手法嗎?”
勾魂,顧名思義,連人的魂都能從鬼門關勾回來,是金針手法中最為頂尖的,沒有之一。早就因為朝代交替,戰亂頻繁而失傳了,也難怪火千然根本不相信。
“少爺,你看看,他的手勢跟那些殘缺的勾魂金針手法一模一樣,我不會看錯的。”那個黑苗長老激動地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難道他真的會嗎?”
“不可能,我不相信。”火千然牙齒都快咬碎了。他從小就是含著金鑰匙出身,天賦出眾,一直都是苗疆之地的風/流大少,但自從這個該死的漢人來到這里,在他面前,他火千然就變得跟一個鄉巴佬一樣了,他怎么能甘心呢。
“都閉嘴,到底是不是,看下去就知道了。”火烈開口了,但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火熱和激動。
難道那家伙真的會?不少黑苗的人都呆滯了,不然大祭司怎么可能這么激動呢?
臺上,林逸全神貫注,神情嚴肅,黃豆大小的汗珠正不斷從他的臉上滑落,而他捏著金針的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人體周身約有52個單穴,300個雙穴、50個經外奇穴,共720個穴位。其中有108個要害穴,有72個穴一般點擊不至于致命,其余36個穴是致命穴,俗稱“死穴”。死穴又分軟麻、昏眩、輕和重四穴,各種皆有九個穴,合起來為36個致命穴。
而勾魂金針就是要用金針刺著36個死穴,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死穴用力稍微大一點兒,那這個孩子就是死。
林逸也很緊張,雖然他知道勾魂金針的所有手法,但還是第一次施展,要是他的力道稍微出現一點兒偏差,那這個孩子立刻就會死。
第一根。
第二根。
第三根。
每次林逸的金針一落下,所有的人心都會跟著顫抖一下,唯恐看見那個孩子會突然死去。
“的確是勾魂金針。”火烈突然開口了,眼神火熱,聲音都在顫抖,他真的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這最頂尖的金針之術。
火千然身體一顫,滿臉的頹然之色,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沒了一點兒勁兒了。他滿嘴的苦澀,看著臺上的林逸,他有種深深的挫敗感,那個漢人小子跟他一般年紀,為什么會這么厲害的?
“真的是勾魂金針?天啦,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個家伙怎么會失傳的勾魂金針啊?”
剩下的那些苗人也都眼睛一眨不敢眨,唯恐錯過了絲毫的細節,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窒息了。每一針落下的都是死穴,每個死穴受力的輕重不同,出現一點點偏差,那后果都不堪設想。
隨著一根根金針落下,林逸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后的一些死穴他雖然了解,但卻是沒怎么接觸過。
時間一分一秒流失,林逸渾身都濕透了,腦袋都有些眩暈了,精力耗費太大了。
還剩最后三根,他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