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心素親口告訴我，她看到你了，我都害怕地不敢去找你，如今……我終于找回了你，你告訴我，我怎么放手?！?

東方云烈這一番話，不僅僅是疼了他自己，也疼了鳳沁羽。

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不是沒看到他為了她做了多少事。

他費盡心力打下來的江山，為了她，他可以輕易地拱手讓人，光憑這一點，就沒有哪個皇帝可以做到。

如今，他雙腿傷殘，連走路都走不了，他失去了男人的尊嚴，變得如此卑微，也是因為她。

議政王府那滿園的紅豆，他親手種下，只是為了沉淀他對她一生的哀思。

還有那被紅豆遮蓋的墓碑，那一排他親手刻下的墓志——愛妻鳳沁羽！

她的心，越來越疼，有些回憶，不去想可以，一旦去想，就會被掀起驚濤駭浪，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閉上眼，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看東方云烈眼底滲透出來的絕望，低聲道：“我讓你放手?！?

“我不會放?！?

兩人，相互痛苦，相互對峙，可誰都不肯妥協。

“東方云烈，我叫你放手！??！”

眼淚，一點點地往下落，她想狠心推開東方云烈，卻發現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不放??！”

東方云烈同樣雙眼通紅，手上的力量沒有半點放松。

只聽拔劍聲在此時響起，一道明亮的劍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指在了東方云烈面前。

“東方云烈，我說過不會替我雙親報仇，不過，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跟你保證，這一劍，一定殺了你！”

她面露兇光，尖銳的劍尖對準東方云烈的胸口，只差幾分，便會直刺他的心臟。

東方云烈笑了，眼底的痛苦絲毫沒有半點掩飾，他淡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幾年來，我每天都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樣，如果我放開了你，我這樣活著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你要殺的話，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去，但是，要我放手，我真的做不到！”

“你……東方云烈……你……”

鳳沁羽執著劍的手，劇烈地顫抖著，“你……你別逼我，不要……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東方云烈依然笑著，笑容蒼白而無力，像是完全釋然了一般，他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六年前，當我聽到你要嫁給楚謹默的時候，我已經死了，現在，你再殺一次又能如何？”

他，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恐懼跟退縮，痛苦的雙眸直視著鳳沁羽同樣痛苦的眸子，本該兩清的兩個人，如今卻一同痛苦著。

鳳沁羽的眼眶通紅，眼淚沿著她絕美的五官，順著下巴不停地往下滴落，手中執著的劍，又朝東方云烈的心臟近了幾分，“我真的會殺你……”

“我真的不會放手……”

他的嘴角，依然帶著無力的淺笑，爬滿了溫柔寵溺和深情。

“呃……”

只聽那一聲悶哼聲響起，東方云烈低眉，那把劍，直刺他的心臟，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