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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韻，你怎麼樣，要撐住！我們馬上去醫院！”江昊天抱住奄奄一息的林雅韻，口氣急切不已。
“我幫你。”樑沐言也緊張地跟著站起來。
江昊天狠瞪了樑沐言一眼，一字一頓地道：“你放手！”
樑沐言一怔，望著他，沾染血星子的手不自覺地緩緩放開——
他的眼神充滿鄙夷、憤怒和不可原諒，好像把她當做犯了事，被抓現行的罪犯！
“我……”
“讓開！”他吼她。
樑沐言下意識地退開一條道。
剛纔他收到風聲說咖啡店有人會刺殺樑沐言，匆匆趕到，看到的卻是明明有槍的樑沐言假意跌倒，拉過林雅韻擋槍！
樑沐言目視江昊天橫抱著林雅韻從自己面前經過，還從之前的震驚中無法緩過神來的她，她踉蹌一步，跌坐在沙發上，完全愣住了！
林雅韻會爲了自己犧牲性命，這是樑沐言無法想象到的！
如此真心待她的朋友，她曾經硬生生搶走了她的男朋友？樑沐言的心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犯罪感，良心在接受激烈的拷問！
林雅韻剛做完手術，子彈已被取出。
江昊天去付款處支付了林雅韻的醫藥費，回來的時候，林雅韻已經坐起來了，旁邊站著一位叫衛俊深的男醫生。
“衛醫生，雅韻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江昊天問。
衛俊深下意識看了林雅韻一眼，做出不用樂觀的神情：“江先生，林小姐的子彈雖已取出，但是子彈穿透了林小姐的子宮，孩子已經因爲意外流產了，因爲子彈傷及子宮，林小姐可能一輩子都不易受孕。”
江昊天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陰沉。
林雅韻哀傷地垂下頸子，長睫濡溼，惹人憐惜地閃動淚光，喉間發出細若蚊吟的抽泣。
“雅韻，對不起。”江昊天突兀地道。
林雅韻擡起螓首，眸中折射出柔弱的光暈：“爲什麼是你向我道歉？”
江昊天喉結收緊，嗓音低沉：“我沒想到言言會那麼做。”
林雅韻蹙眉，搖頭：“沒關係，就算她不那麼做，我也會替她擋這一槍的。”
“你會爲她擋槍？”江昊天詫異地瞇起眼。
林雅韻輕輕點點頭：“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雖然她令我感覺到差距、自卑，但是在我潛意識裡，我仍然寧可自己死，也不希望她有事。所以我不會怪她，也不會後悔爲她擋了子彈而造成自己不孕。反正，我的孩子……你本來就不要的……”
她眼眶通紅，提到孩子，音調變得悽婉悠長。
江昊天的眉心出現兩道深刻的褶皺，說無動於衷是不可能的。
衛俊深看不下去，藉故先走。
江昊天斂下眉，靜靜地坐在林雅韻牀邊：“雅韻，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其實完全不必要感覺差距、自卑，你有樑沐言沒有的優點，比如你就不像她那麼自私自利。”
她的自私自利，他算是恨透了。
也許是她從小是千金大小姐的緣故，就像從前的逼婚一樣，如果她用婉轉一點的方式表達，他未必會不接受她，而每次，她都是用最簡單粗暴的形式，包括這次也是，她居然毫不考慮雅韻手無寸鐵，拉她當擋箭牌！
“如果我有言言沒有的優點，爲什麼你最後選擇的是她，而不是我？”林雅韻不甘心地問，試圖用柔情打動心如玄鐵的男人。
江昊天深不見底的眼底多了抹溫度：“雅韻，我只能說，如果理智可以控制情感，我會毫不猶豫地選你，但……”
……
從林雅韻的病房出來，江昊天一個人走在人流稀少的過道上。周遭瀰漫著濃郁的消毒水氣味，如他格外沉重的心情。
迎面走來熟悉的身影，在看到他的時候，黯然頓住。
“江昊天。”
她低喚他，如做了虧心事的孩童。
雖然不是她有意讓雅韻爲她受傷，但事實上是她引來了追殺者，雅韻還挺身而出爲自己擋了那一槍。
江昊天鷹隼的眸光冷冷地掃過她彷徨失措的臉孔，深闇的瞳孔似乎掠過一抹失望。
他撇過頭，當做不認識，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等一下！”她著急地叫住他。
江昊天停下腳步，背對他，卻未轉過頭。
樑沐言繞到他跟前。
“她……怎麼樣了？”
江昊天瞥了她一眼，嘲諷地嗤笑道：“你還有臉問？”
樑沐言一怔，臉上的紅氣頓時被抽離：“我……我只是想知道她度過危險期了沒。”
在他質問的眼神下，她竟覺得手足無措。
他是在責怪自己讓他心心念唸的女人受傷嗎？
江昊天邪覷起眼：“那你希望如何？讓她死？樑沐言，我瞭解你任性好強，但沒想到你會心腸歹毒到這個份上，雅韻已經很慘了，你爲什麼非要把人逼到死角才安心！”
爲了她，他再次違揹他對雅韻的承諾，爲什麼她就不可以胸襟廣闊一些，做出那樣的舉動，太令他失望！
樑沐言蹙緊眉頭，小手捏成拳頭狀。
錯誤地釋義了他憤怒的緣由，突然冷笑道：“你心痛了吧？還說要和她分手，你根本不捨得！”
江昊天瞪住她，胸口怒火燒得更勝：“你簡直滑稽之極！到現在絲毫不懺悔，還在說些廢話！你讓她爲你擋槍，是在試驗我到底捨得誰嗎？！”
血氣直衝上頭頂，她未注意到江昊天對其中的誤解。
“就算是又怎樣！是不是非要挨槍的是我，你才高興，才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嗎？！”她朝他吼，宣泄自己的憤懣。
江昊天俊臉抽搐，狠厲地瞪了她一眼，連再多和她說句話都沒有，徑自離開醫院——
“如果理智可以控制情感，我會毫不猶豫地選你，但我唯一無法預料的是，我會愛上樑沐言。這麼自私、逞強、任性，充滿缺點的女人，連我自己都找不出我愛她的理由。可就是，她渾身上下每一處的氣息都令我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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