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手過來解開都爾娜睡穴,都爾娜醒來一驚坐起,說了幾句蒙古話。
鐵木汗像一頭狂怒的獅子抓起小呆擲出了蒙古包。
外面聚集的人更多,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人們大呼小叫,盡是無比憤怒的聲音。
小呆被擲出來,只覺無數鞭子抽下來,他只能遍地亂滾,身上臉上脖子上無一處不疼。
終於他看見鐵木汗抽出佩刀一刀砍下來,這才滾身閃開,一躍而起,怒道:
“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人羣平靜下來,那個會漢話的人向酋長嘀咕幾句什麼,酋長又吼了幾聲。
蒙古人對小呆道:“酋長說,你反正也沒把新娘怎麼樣,你如果不用手把鐵木汗和三大高手打敗,就放你走!”
小呆道:“放屁!我不用手怎麼打?!”
蒙古人道:“那就看你的了!”
小呆道:“我同伴兒呢?”
蒙古人道:“鬼知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小呆道:“我獲勝了,你們要交出我的同伴兒……”
話音未落,鐵木汗已經揮刀砍來,力大刀猛呼的一聲直劈小呆腦袋。
小呆暗運神功,獅子搖頭閃開這一刀,晃身欺近肩膀撞在鐵木汗的腰上,鐵木汗高大身形被撞出三丈多遠,四仰八叉跌倒在地。
酋長一驚。他旁邊一個瘦子高手道:“這小子功夫不錯?!?
竟是漢話?!拔蚁葋恚 ?
說著欺身搶進,一掌拍向小呆。
小呆不明對手底細,只覺一縷割膚的內勁襲來,急忙施展“飛燕臨風”輕功飄開。
瘦高手一掌不中又推一掌,正續了前掌的餘勁,這掌力似乎會拐彎兒,砰的一聲上小呆前胸,小呆身形一晃,暴跌七八步,拿樁站穩,可瘦高手卻驚叫一聲,被小呆內功反震出丈餘,雖沒栽倒卻吐出一大口血。
這時那矮胖子高手已攻將上來,身在空中已打出三掌,掌力之勁足可開碑碎石。
小呆只得又施展“飛燕臨風”閃避,一連避開胖高手十七掌,突然胖高手肚皮一鼓,一股強勁內氣從口中射出,一縷氣劍穿中小呆右肩,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噴到胖高手的臉上,胖高手慘叫一聲,整張臉由紅變紫,由紫變黑,一頭栽倒,一命嗚呼!
“他身上的血有毒!”最後一名老者高手驚叫一聲,在場所有的人無不驚駭!
小呆也絕沒想到自己的血竟能把一個高手毒死,也怔住了。
酋長驚駭無比吼叫著,揮舞著手,衆人的鞭子又抽下來,但隨之有人又發出慘叫。
原來鞭子抽在小呆傷口上帶著的血甩在旁人臉上,哪怕是一滴也立即腐爛,彷彿那血根本就是毒汁兒。
沒人再敢抽鞭子了,被血液濺到臉上的兩個人正捂著臉慘嚎在地上打滾兒,其狀慘不忍視。
小呆突然瞥見蒙古包頂上坐著個少女,正偷偷地格格竊笑,並認出正是白天用怪怪目光的那個少女。
他心頭一跳,原來是她在搞鬼!
身形一展向那少女衝過來。
少女身形一飄離了蒙古包向南面的牧場展身疾射。
小呆哪能讓她逃掉,猛運內功將縛手綁繩崩斷,施展“飛燕臨風”隨後緊追不放。
在這遼闊無邊的草原上,他們像兩團疾風開始激烈追逐。
直到天色微明,少女也沒甩掉小呆,小呆也沒追上少女,似乎總是那麼遠的距離。
突然少女回過頭迷人一笑道:“你還想比麼?不想看一看你同伴兒的死活?”
小呆身形緩一下,正落後十步之多,換了口真氣道:“誰再和你比!快領我去見我的同伴兒!”
唐歌竟是著了她的道兒?
少女身形靈妙一旋,反身往回掠來,速度明顯慢了。
小呆心中暗恨,也放緩了速度,等找到唐歌我再和她算賬!
唐歌好悠閒,她正坐在一片草地上靜靜的欣賞草原的日出。
她和周圍的景色構成了一幅完美的圖畫。
天空、草地、遠處的馬羣羊羣和較近的蒙古包,一切都是這麼和諧優美。
這圖畫只怕天下最好的畫家也絕描繪不出,除非他親自帶領唐歌來到這裡。
少女和小呆來到唐歌身旁,他們止住身形。
小呆臉上已是熱汗如洗,身上衣服也似被汗溻溼了。
唐歌坐著不動,只是向少女投去幽怨一瞥。顯然她被制了穴道。
少女對小呆道:“我本想把她給那個新郎送去,可又怕被她迷住,她實在太招人迷了!”
小呆道:“你爲什麼要這樣作弄我們?我們並沒有得罪你,甚至根本不認識你!”
少女道:“我們分明見過面,你怎麼能說不認識?”
小呆道:“那一定是你認錯人了……”
心想,她本是一位蒙古少女,卻能說一口這麼流利的漢話,莫非她去過中原?
莫非自己真的認識她並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於是又道:“就算我以前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昨夜也報復了,咱們算扯平了行不?你放我們走吧,別再找我們麻煩了,行不?”
少女一指唐歌道:“她已經吃了我的毒藥,太陽一當頭就會毒發而死,而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救她。因爲我的毒藥是沒有解藥的。”
小呆驚道:“快說那個人是誰?我現在就帶她去!”
少女道:“那個能夠救她的人就是你!”
少女道:“你想知道麼?”
小呆道:“求你快告訴我!”
少女道:“這麼求不行!你得跪下給我磕九個頭叫師父!”
小呆道:“這……好吧!師父在上,徒兒這廂有禮了!”
說著雙膝跪下,砰砰砰磕了九個頭,站起身道:“這回請你告訴我怎麼救她……”
少女卻一指點了唐歌睡穴,把她放得躺下。轉對小呆道:“這樣可以暫緩她體內毒性擴散。你且坐下,五心朝天,按我說的口訣運轉體內真氣。
“我教你一套運功使氣的法門,你就可一掌把她體內的毒性逼出!”
小呆哪裡還能多想,盤腿打坐,五心朝天,凝神斂氣,靜聽少女的口訣。
少女見了,嘴角掠過一絲詭秘的微笑,大聲道:“目垂簾,意寧丹。鼻吸氣,吐納三。透尾閭,旋腰間。升任督,至丸宮。經膻中,至涌泉。升尾椎,至脊椎……”
少女口述三遍口訣,小呆運功三遍。他每運功一遍身形離地三尺,待三遍下來身形已端坐於離地九尺高的半空上。
耳畔聽少女道:“行了,收功納氣。”
小呆靈臺空明,身形飄飄然落地,而他渾未覺察,只覺身形如羽,飄然欲飛。
待小呆睜開眼時,見太陽將要當頭,忙起身奔近唐歌對少女道:“我該救她了吧?”
少女道:“你只需向她胸前輕拍一掌即可!”
小呆便向唐歌右乳之側拍下一掌,唐歌渾身一震,臉上登時籠罩上一層黑氣,情形比剛纔更要險惡。
饒是小呆不通醫理亦覺不妙。
急忙回頭去看少女,但少女卻發出邪惡的笑聲道:“你上我的當了。她本未吃毒藥,而眼下中了你這一毒掌她眼見是活不成了!嘿嘿嘿!”
小呆驚道:“毒掌?我掌上怎麼會有毒?”
少女道:“這你應該感謝爲師!”
小呆怒極跳起,道:“狗屁……”
這一跳無意間領動真氣,身形已飄上半空,急忙納氣墜下,心中暗驚,似受了邪法妖術,下面“師父”兩字驚駭得終未出口。
少女道:“我跟你說過,‘我雖然是鬼,但有時候也是人’,我現在雖然有些好心,但有時候也很壞!”
小呆渾身打了個冷戰,驚道:“你……你是那天晚上的……鬼?”
少女道:“現在我雖然是人,但有時候也是鬼。我現在雖然很壞,但有時候也有些好心……”
她雖像是在背書,但小呆入耳卻字字清楚,不由得心膽俱寒。
少女又道:“我一般的時候都是用好心做鬼,用壞心做人。做人時我是美貌少女,做鬼時候我是醜陋老翁?!?
小呆好像又墜入了五里夢中,但烈日當空,萬里無雲,這分明不是夢!
少女接道:“做人時我喜歡看別人痛苦倒黴。一個男人無意間親手殺死他癡受的情人,他一定心碎欲死。我好開心呀!”
小呆癱坐在地了,他靈魂似乎已經出了竅,腦海中一片空白。
少女又道:“見你這麼傷心,我的目的已經達到。看你給我磕頭叫師父的分上,我還可以救活她。”
小呆似如夢初醒,急忙起身又跪在少女面前,砰砰砰磕起頭來。
他不願管對方叫“師父”,又不知道怎麼說,慌急之下只顧磕頭。
只想磕頭只怕沒錯。
少女道:“別磕了,要救她活命解鈴還需繫鈴人。你去用掌力把她體內的毒氣吸出來不就成了?”
小呆急忙起身來到唐歌跟前,見她臉上黑氣愈重,似乎已經氣絕。
對少女道:“該從哪個穴道吸?”
少女道:“打在哪
裡當然從哪裡吸了!你這麼笨竟身負這麼深得的內功,當真是一件怪事!”
小呆也不管她怎麼罵,急忙將掌印在拍過的地方運功吸毒。
神功一運竟將唐歌身體帶起,兩人俱按原來姿勢不動飄離了地面。
小呆渾然不覺,盯住唐歌的臉,見她臉上黑氣越來越淡,直至消退如初,心中大慰,只是仍不敢收掌。
突然唐歌嚶嚀一聲醒來,見小呆的單掌按在自己右乳之側,擡手就是一個耳刮子。
小呆哪會料到她突醒打他,一驚間掌力一收,唐歌身形掉在地上,似被人從四五尺高處扔下。
她挺身坐起,見小呆身形也飄然落地。
原來剛纔兩人竟置身在空中,當下一駭。
忽覺打過小呆耳刮子的右手一陣麻癢,你頭一看右手已經泛起一層黑氣。
黑氣漸漸上行至腕,擼起衣袖,見黑氣如蛇蜿蜒直爬上小臂向上而行。
她是蜀中唐門中人,對毒自然比別人瞭解得多,知道這是毒氣正沿血脈而流向內腑。
驚駭得一時說不出話。
小呆急忙過來把單掌按在她右手掌上,又運功吸毒。
兩人坐著又憑空飄起,但兩人只注目唐歌手臂,見那已行至肘部的黑氣突然退而向下,慢慢至腕,終於隱沒於兩人掌間。
唐歌知道這其中定有古怪,不敢造次,任由小呆緩緩收功,兩人復落地面。
小呆收回自己的手,再看那少女,竟蹤影不見了。
小呆長舒口氣,道:“她總算走了……”
唐歌見小呆神情怪異,剛纔也似非有意對自己輕薄,遂道:“那少女到底是誰?”
小呆道:“她便是那天晚上燒屍的……那個鬼……”
唐歌道:“她把你帶來的就是逼你拜她作師父?可她並沒有給我吃毒藥啊!”
她是看見少女逼小呆磕頭拜師的,見小呆爲救她著急傷心的樣子她也心動了動。
但當時她被制了穴道,不能動也不能言。
在小呆磕頭拜師之後又被點了睡穴。
難道,那少女在她昏睡時已傳授了小呆什麼邪術魔法?
而一個鬼怎麼會逼一凡人拜師呢?
一定那人有鬼功神技。
小呆道:“她是爲了尋開心,讓我親手打死你,見別人痛苦她就高興……我按她教的運功法門運功之後
“她說我拍你一掌就可以把你的毒氣逼出去,沒想到竟一掌險些要了你的命……”
唐歌道:“你那掌上竟帶了毒,你爲了救我又用內力把毒吸出來……是麼?”
小呆道:“我剛吸出你體內的毒,你就醒了,給了我一個……”
摸了摸臉,嚥下了下面的話。
唐歌道:“可我的手……?”
看了看自己右手,光潔如玉,思忖道:“難道你的臉也有毒麼?”
小呆道:“我的臉怎麼會有毒?是不是你的手有毒?”
唐歌道:“我的指甲裡有毒,但那需見血之後方能讓對方中毒……怎麼我打你反而自己倒中了毒?她沒逼你吃下什麼東西吧?”
小呆道:“沒有……”
突然唐歌發現了小呆右肩上的血跡道:“是她傷著你了?”
小呆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曾被那胖高手吹出的氣劍傷過。
想到那人吹氣竟能傷人,心下大奇,便道:“我遇上三位高手,就是賽馬時坐在臺上那三大高手。其中那個胖子竟能吹氣傷人,我就是被他氣劍射中了右肩……”
唐歌道:“他們爲難了你?”
小呆不願提及那新娘和自己同室的事情,含混道:“都是那少女……搞的鬼!”
提起那少女,心中驚懼又生,道:“咱們得早點離開,別給那鬼纏上……”
唐歌環顧四周,見馬羣、羊羣、和牛羣在遊動著,許多蒙古人時隱時現卻不敢靠近他們。
便道:“咱們離開也得弄到馬匹。但好像他們已把咱們當成了仇敵……”
小呆道:“當然會當成仇敵……”
唐歌道:“若想讓人家白送咱們馬卻不可能了……而咱們那匹馬又不知跑哪兒去了。硬搶還免不了傷人,看來只好等晚上偷了……”
她像是對小呆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小呆在唐歌面前仰面躺下,咕噥道:“這個該死的……”忽然想到那鬼可能就在附近,把個“鬼”字嚥了下去,代之一聲浩嘆。
他仍然有意識倒正是那個“該死的鬼”已把他的內功提高到一種武學巔峰境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