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咬牙切齒地看著林曉月，婦人伸手指著對方卻是除了一個你什麼也說出來，實在是林曉月不僅話說的絲毫不漏破綻，更是因爲林曉月看著自己時那一身沖天的氣勢，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想自己一定死了幾百遍了，也正是林曉月這樣的眼神震得婦人神經緊張腦袋卡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等婦人把話說完林曉月不再給對方任何機會，直接一揮手指著門口說道“滾吧！”

“你簡直不識好歹！”終於將話說完了婦人也不再繼續停留著被林曉月罵，而是憤憤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一邊焦急地想要挽留自己的眉姨娘，婦人眼神中寫著赤裸裸的最好不要後悔，一甩袖推開眉姨娘想要挽留的手，婦人直直離開了。雖然夫人讓她務必促成這一門前世，但她自己非很清楚一個做母親的心，不管林曉月現在怎麼反對之後眉姨娘都必定會來但找她，找他讓林曉月進入楊家。

所以婦人現在根本就不著急，她不過是欲擒故縱一下給對方點臉色看看，讓對方知道楊家也不是非要你們林家這個破鞋不可的，還真當自己還是呢個千金大小姐了。而等眉姨娘來求她的的時候，她自然就可以要一些好處了，畢竟作爲將軍府的姨娘這些年下來，想必也攢下不少東西吧，這麼想著婦人還有些小開心呢。

不過她可不會忘記林曉月方纔的羞辱，冷聲笑了一下，等到時候等林曉月真地來了楊家之後，現在林曉月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她日後將要受的罪，婦人一定會一一全部收回來的。這麼想著婦人在走遠了之後惡狠狠地看了看身後會客廳略顯蕭條的匾額，不屑地呸了一聲，他們以爲現在的將軍府還是從前那樣光榮的時候嗎，不知好歹的東西。

掃也沒掃離開的婦人一眼，林曉月只是收起臉上方纔的厭惡神色，恢復自己平靜的神色緩步走到眉姨娘面前，只是她剛想開口說一句母親卻被眉姨娘揚手打了一個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疼痛瞬間涌起但是林曉月什麼也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她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看著對面的眉姨娘。

可是這樣沉默的林曉月卻沒有讓眉姨娘感到一點點的開心，她的火氣在看著這樣的林曉月的時候瞬間就涌了上來，胸口也因此急促的起伏擡手指著林曉月，眉姨娘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林家的小姐了，已經不是那個人人稱羨想要攀附結交的林曉月了，現在的你就是喪家之犬，是林家這個衆矢之的人們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的殘黨！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纔將楊家的人請過來啊，你能不能不要給我添亂！”

說著說著眉姨娘的眼眶就不知不覺空了，連指著林曉月的手指都不禁顫抖起來，看著眉姨娘這樣聲嘶力竭幾乎崩潰的樣子，林曉月沒有任何面色上的變化，她只是拿出自己的手帕握住了眉姨娘的手，一邊輕輕擦拭著上面的血跡一邊溫聲說道“我都知道，我還知道父親不如就要午門斬首，還知道陛下已經下旨說林家所有人沒入奴籍，其實這都沒什麼，比起自己一個人獨自逃出生天，我更希望能和母親和大姐一起墮入地獄。”

“這，沒什麼。”林曉琪淡淡說道對著眉姨娘緩緩笑了，不是以往那樣張揚的痛快的笑，這個笑是淺淺的淡淡的卻更加溫暖，就像冬日裡的暖陽一樣，不顯山不漏水的滲透人心，沖垮了眉姨娘心中那強撐著的堅強和堅持。看見眉姨娘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林曉月擡手替她輕輕抹掉“而且我林曉琪這一輩子都不會做別人的姨娘，哪怕是淪入花街柳巷。”

握著林曉月的手眉姨娘知道自己什麼也無法說了神門也無法做了，即便是打著爲林曉月好的名頭，因爲這是林曉月自己的選擇和堅持，也是她爲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絲尊嚴。心中無以復加的對於林曉月的心疼，眉姨娘直接一把將對方攬入懷裡，淚水瞬間決堤打溼了對方肩頭的衣衫，眉姨娘只得淡淡說道“自己選擇的路，就算跪著也要走完，知道嗎！”

“恩。”林曉月淡淡回道雙手回抱住眉姨娘，這是她的母親，就像林曉琪說得那樣，這是哥愛著自己心疼自己處處爲自己考慮的母親，她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至於說楊家的那個少爺楊炎，看來是她高估對方了，他所謂永遠都不會變的喜歡在現實面前也不過如此而已，由正妻變爲姨娘，呵呵，也真虧對方想的出來如此趁人之危的行爲，既是如此，這樣的婚事她林曉月不要也罷。

林曉月在心中告竭自己，無論是現在的她還是未來的她都不要後悔現在的決定，也絕對不能後悔，只是她越是這般想著心中難以抑制的背上便越多，曾經的放在楊炎身上的期待有多少，現在的絕望就有多少。認罪悲哀不過的事情，不過就是真心付出的東西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更是如此。

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埋在眉姨娘的胸口，林曉月放任自己此時的軟弱和無能，她是真的傷心了傷透了也絕望了。手掌輕輕地緩緩地溫柔地一下一下摸著林曉琪的腦袋，眉姨娘知道林曉月此時的心情定是不好受的，能說出多麼絕情的話就說明此時的她心中有多痛，因爲沒有人會對所愛之人痛下狠心，除非因愛生恨，所以眉姨娘此時除了摸摸林曉月的頭什麼也沒說，她能做的只有靜靜地等著林曉月哭泣，然後再等著對方停止。

默默地站在會客廳的門口，林曉麗看著窩在眉姨娘懷裡哭泣的林曉琪緩緩避開了自己的視線，望著天空中漸漸升起的太陽微微勾起脣角的笑了，會哭就好，會哭的就證明林曉月還沒有絕望和麻木，會哭就說明她還會好起來，還有可能便會以前那個林曉月，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伸手遮了遮明媚的陽光，這大概是陰霾之後久違的晴天吧，視線淡淡掃過自己身邊本應該是伺候林曉月的丫鬟夏荷，這是在衆人紛紛離開之後僅剩不多的丫鬟之一，林曉月卻給了她，真是一個貼心的妹妹呢，所以說這樣的妹妹要快些好起來纔是，不然在如今這般艱難的時刻少一個人就是少一份堅持下去的勇氣啊。

【眀匯茶館】

好酒好菜地吃著，林曉琪沒一會兒就解決了自己的早飯問題，只是這麼久之後公良先生竟然還沒有來，林曉琪微微蹙了蹙眉頭卻也因此而生氣，她知道對方畢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再這種時候還如粗拖延時間。直接揮揮手吩咐一邊站著的僕人將飯桌收拾乾淨，林曉琪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走到窗戶下看著外面的景色，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輕輕喝了一口酒水林曉琪將自己的視線轉到旁邊的書架傷，這次在她離開之後應該儲存了不少東西吧，這麼想著林曉琪便往那邊走去，視線淡淡掃過書架上新增的書冊確實多了不少呢，隨手拿下一本翻開來看看，不過是茶館以及一些後來開的店鋪的賬本，盈利如何成本如何等等一些細碎的東西。隨意翻翻之後又將書冊放樂回去，林曉琪直到自己講這個暑假新房上的東西都翻了個遍之後，公良先生才姍姍來遲。

看著對方急促的呼吸林曉琪將手中的東西隨手一扔，然後指了指一邊的椅子對著公良先生說道“坐吧，看先生的樣子一定是事情不少呢。”

聞言也沒有謙虛地拒絕，公良先生反倒無奈地對著林曉琪一笑，然後便直言說道“自從老夫將瑾瑜調走了之後，他所有工作都壓在了老夫身上，這不接手的時候還不知道，一接手老夫還真是被那驚人的工作量嚇到了，一時之間竟是有些適應不過來，所以很是忙碌一段時間，而最近幾天京都的事情變幻莫測，所以工作更是多上加多，老夫今早起來緊趕慢趕才堪堪將昨日的東西處理完，時間有些遲了還望少爺不要見怪。”

這樣說著公良先生對著林曉琪又是無奈一笑，實在不是他誇大，現在他只要回想著自己每天那堆在書案上都有小山一般的工作，就心有餘悸啊，只是現在少爺手底下真正的能做事情的人手還不多，交給別人他又不放心，所以只能自己扛下來了。

聽公良先生這麼一說林曉琪也注意到了對方濃重的黑眼圈，確實是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了，但是想想自己現在手下在京都的鋪子，除了茶館和最初的萬花樓，現在已經有了三家酒館，兩家賭場，一個暗地裡的道館，還有現在已經稍有起色的兩家錢莊，這樣算起來的話確實有很多事情，而沒有她在地方很多事情都需要公良先生作爲一把手，自然也就更加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