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如云卸下頭上的飾品,溫和地笑笑道“媽媽,當初是您收留了如云,這些年又為了如云退了多少管家少爺,得罪了多少達官貴人,現在無論三皇子和太子誰帶走如云,以后都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止不住的淚水終于還是流了出來,李媽媽說道“怎么能是麻煩~這些年,你不知媽媽~多高興能遇見你。”
伸手替李媽媽擦去眼淚“怎么哭了,能入皇家們,是我一個歌女的榮耀,該高興啊。”
轉頭不看如云,李媽媽偷偷任淚水滑落“啊,是啊,是好事啊,媽媽去看看斂秋那丫頭,估計又在鬧騰。”
“恩。”看李媽媽落荒而逃,如云臉上的笑像花一樣枯萎了,她總是能遇見這么好的人,遇見真心對她的人,遇見讓她不忍心拋棄的人,這是上天的恩賜,她知道。可是,可還是會覺得不甘啊,就要這樣將后半生交付出去了。
大顆大顆淚水奪眶而出,瞬間毀掉了精美的妝容,如云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她怕自己一出口,就是讓誰來救救她,救她擺脫這樣的人生。
站在如云的門外,白滿川一身新衣,光彩耀人,抬起想要敲門的手,猶豫幾番還是沒能落下,他現在有什么資格見到她,頹然垂首,白滿川還是離開了。
停在自己的書房門口,凌珣看著還抱住自己林曉琪說道“到了。”
“~哦”不能在裝作不知道,林曉琪放開雙手。
推開書房的門,凌珣看到正在收拾的李叔說道“李叔,去叫王府的大夫。”
“不用。”林曉琪脫口而出,看凌珣望過來,理直氣壯地說道“你不是常年征戰嗎,受過很多傷吧,連一點點的包扎都不會嗎。”
盯著林曉琪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凌珣才淡淡開口說道“會一些,但總不如專業的大夫。”
“久病成醫,我相信你。”說著,林曉琪走到書房唯一的臥榻上,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臨時醫藥箱“我就要你幫我治療。”
無奈地扶著額頭,凌珣揮退了李叔,蹲在林曉琪面前接過藥箱打開,拿出一個棉球。
“等一下。”林曉琪說著,跳下軟榻。
有些奇怪,凌珣看著林曉琪,只見她用單手搬了一個板凳過來,隨口道“坐,蹲著很累。”
拿著棉球的手,僵了一僵,凌珣不知該怎樣面對這個小女孩了,若是最開始,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拒絕,冷言冷語甚至大打出手,但現在,他已經做不到了,或者說,不舍得。
看著幾乎貼在眼前的手臂,凌珣嚇了一跳,看向林曉琪,她只是撇撇嘴“不管你在想什么,或是想著誰,但至少現在作為我的臨時大夫,你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不是這樣神思不署。”
沉默不言,凌珣將林曉琪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腿上,撩起她的袖口,用棉球一點點的擦著血跡,擦完血跡后的傷口看的清晰多了,只是這樣有些血肉模糊的傷口,遠比他想象的嚴重。腦海中突然閃過自己抓著林曉琪離開的畫面,凌珣呼吸一滯,淡漠的眼神有些閃躲,涼涼說道“對不起。”
本來正專注地看著凌珣的“一顰一笑”,林曉琪還想著,怎么看都這么好看啊,以前她也沒有覺得哪個男人很帥啊,這時凌珣朗潤如珠玉落盤的聲音傳入耳中,林曉琪脫口而出 “人的聲音怎么可以那么好聽呢。”
“什么?”
連連擺手,林曉琪說道“沒什么,你剛才說什么。”
聞言,凌珣淡淡回道“沒什么。”
低頭直直望向凌珣的臉,林曉琪追問道“切,你剛才不是說對不起嘛,對不起什么。”
躲開林曉琪貼近的臉,凌珣上好傷藥,抬起頭拿著一小塊絲綢給林曉琪裹上,淡淡說道“沒看見你的傷,對不起。”
“那我可以要補償嗎。”林曉琪笑著問道。
綁好傷口凌珣收拾藥箱,不做回答。林曉琪見此,主動湊上自己圓圓的小臉蛋,舔著臉問道“能嗎,能嗎,你說啊。”
被問得煩了,凌珣冷下臉來“能。”說完之后一愣,他是想說不能的,怎么說成能了,但轉頭想改口時,看見一邊兀自開心的林曉琪,又覺得這樣也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補償而已。
躺在臥榻上,林曉琪看著手腕上的絲綢“凌珣,我想在王府過夜。”
“不行。”凌珣放好藥箱,一點余地都不留。
翻身做起來,林曉琪跳下軟榻走到凌珣身邊“為什么,不是說給我補償的嗎。”
躲開林曉琪,凌珣坐到書桌前開始翻看文案“只有這個不行,你還是未出閣的女子,在王府留宿不合適。”
啪的一下打掉凌珣手中的文案,見他掃過來的冷眼,林曉琪一本正經道“拿反了。”
聞言看向手中的文案,并沒有拿反,凌珣想讓林曉琪別鬧,但一抬頭就對上林曉琪近在咫尺的臉頰,和已經貼到自己眉峰的林曉琪的額頭。
“根本沒用心看,看了也是浪費時間,還有,我現在是男子裝扮,誰會知道。”林曉琪說著用額頭頂著凌珣“況且,你已經答應我了,怎么能出爾反爾。”
伸手將林曉琪推到眼睛可以見到的范圍,不是剛剛過于危險的距離,凌珣保持著這樣的遠近,說道“你的父親會擔心。”
嗤笑一聲,林曉琪拍到凌珣推開自己的手“我死了他估計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擔心我,你開什么玩笑。”
凌珣搖搖頭說道“你的小丫鬟還是很關心你的,若你夜不歸宿,她定會告知你的父親,然后出來找你,這京都的夜晚可不是很平靜啊。”
以梅香的性格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想了一想,林曉琪說道“那就用雄霸和瑾瑜來抵償,如何。”
見凌珣想開口拒絕,林曉琪立馬說道“我走了,不用送了。”
林曉琪匆匆離開,凌珣勾唇一笑,真是越來越招人喜歡了。
補好妝容的如云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是這眾人卻只有秦越和秦升兩個,他們兩人彼此面對面坐在房間內,見如云出來秦越搶先開口“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兩人,你選誰。”
聞言一愣,如云看向兩人,一個深沉優雅,一個傲慢疏離,可是這樣優秀的人,豈是她一個青樓女子有資格選擇的,遂垂首笑了笑說道“如云聽二位爺的。”
不滿地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秦越臉色冷了三分,說道“給你選擇的機會,你抓住就是了,墨跡什么。”
小酌一口酒水,秦升安慰似得沖如云笑笑,隨后看著秦越挑釁地說道“怎么太子連這點修養都沒有了嗎,對一個女子出口狂言。”
輕哼一聲,秦越犯翻了一個白眼,諷刺道“你有修養也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庶子。”
捏住酒杯的手緊了又緊,秦升揚起儒雅的笑容“你還是這般不給人留情面,這般愚蠢,也不怨父皇不喜。”
話音剛落,秦越一拳打了過去,揉揉手臂“本殿下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還打不過你了,有本事再說一句試試。”
擦擦嘴角的血跡,秦升神色之間露出一絲輕蔑“本王不想與你鬧,如云姑娘還請選擇吧。”
對突如其來的拳頭略有驚嚇,如云只得低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聞言看向秦越,見他點頭,便認真地考慮起來,這將是她為自己選的后半生,以后若后悔,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用輕功往將軍府趕去,林曉琪手指有意無意繞著胸前的發絲,她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低頭就看見白滿川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真是美色誤人,她居然把白滿川的事情給忘了。
飛身落到白滿川的身邊,林曉琪提起他就往萬花樓飛去,輕聲說道“如云的事我會盡力。”
睜著模糊的眼睛,白滿川聞言笑了“你能有什么辦法,對方可是當今圣上的兒子,而你,不過是個將軍府的小姐。”
不去看白滿川,林曉琪只要想想,就能明白他對自己的話充滿了多少荒謬感。 “我既然說了,自然會有自己的辦法,不管最后辦不辦得到,我都會努力試一試,但是既然你決定要做我的人,就要對將來的主子有信心。”
若是遇見秦越之前,她不會有方法,但見到他之后,她便明白對方是怎樣的性格,一直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囂張小孩,這種小孩想討好說容易不容易,說不容易卻又很容易。
靜靜地看著神色篤定的林曉琪,白滿川總算知道了,這強烈的嫉恨來自哪里,一樣在這世上過的危機四伏,一樣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一樣身陷泥潭洗不干凈,憑什么~她就可以過得直指本心。
落在萬花樓門前,放開白滿川,林曉琪拉過一個女子問道“如云在哪。”
順手指了指一個方向,女子就見到林曉琪一個人沖了過去,而白滿川立馬追了上去“一起走啊。”
看到眼前緊閉的門扉,林曉琪也不等身后的白滿川,推門而入,可是房間里只有一個人默默卸妝的如云,并沒有看見秦越和秦升。
“人呢。”林曉琪說道。
看到來人,如云放下木梳緩緩開口道“如果小公子所說的人,是說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的話,他們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