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阿風!”柳蔓晴一怔之後強忍著哭泣罵道,“你跑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柳如風在電話的另一邊放聲大哭。“姐,對不起,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我已經不能回頭了。我不可以坐牢,我不要坐牢,我是無辜的....”
“我知道,我知道!阿風,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回家吧,沒有會再抓你了。”柳蔓晴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只要柳如風沒事,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沒事?怎麼會沒事?”柳如風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可是已經太晚了。他偷偷回家,看到桌子上擺放著醫院的結算清單,他這才知道母親住院了。
他心中的恐懼與內疚讓他六神無主。他只知道他不願意坐牢。“姐,對不起,是我太不爭氣,還連累了老媽住院。對不起....”
“你不要再說傻話了,我們是一家人。告訴我你在哪裡?”
“姐,以後你要好好照顧爸媽,告訴爸媽是我不孝,我對不起他們,讓他們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吧!”柳如風說完馬上掛斷了電話。
“阿風……”柳蔓晴頓時慌了神,柳如風的話語中透露著對前途的絕望。他是不是想要自尋短見?
柳蔓晴不敢繼續往下想,馬上撥打110報警。但是對於她這樣的報案,警方又能夠做什麼呢?那些沒有發生的事,終究還沒有發生啊!
柳蔓晴開始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瘋狂尋找。
這一刻,她依舊想起向展辰愷求救。她知道展辰愷在生她的氣,但是他畢竟是她的男朋友啊。展辰愷不肯接她的電話,她只好發短信。
“辰愷,請你幫幫我。阿風他的會想不開的。你幫我找找他好嗎?”
展辰愷收到柳蔓晴的短信,冷笑一聲刪除,拿起外套離開了辦公室。這個晚上,他任何事情都不想管,只想縱情享樂。即使天塌下來,也是柳蔓晴的天,與他無關。
柳蔓晴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六神無主,原來,她曾經的生活是那麼的幸福。在這喧鬧的街頭,她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深夜的時候,柳蔓晴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一個叫柳如風的男人跳樓自殺,被送進醫院搶救。
柳蔓晴跌跌撞撞的來到醫院,見到急癥室門口,父母已經坐在長椅上。母親依靠在牆上,悄無聲息的落淚。
父親焦急的望著急診室的門,來回踱步。這一幕,讓柳蔓晴的淚水奪眶而出。
醫生疲憊的從急診室出來,摘下口罩對柳夏天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由於腦部受到重創,還在昏迷當中。”
“那我兒子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這個……我們也不能確定。但是即使他醒過來,他的雙腿以後也不能再走路了。”
柳夏天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柳蔓晴急忙上前扶住父親,淚如雨下。“爸,你一定要保重,這個時候這個家不能沒有您的支持啊!”
柳夏天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蔓晴,你去幫阿風辦理住院手續吧!”
柳蔓晴拭去淚水點了點頭。她扶著母親回到病房,服侍母親睡下,然後去辦理住院手續。
一個家,兩個病人,其中一個還是重癥病人。這個時候柳蔓晴終於感覺到了什麼是責任。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好不容易纔勸父親回家去休息,她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愣愣的望著天花板發呆。
以前,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習慣性的躲在父親或是男朋友身後,但是今天,她誰都不能再依靠。或許,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讓人無處逃避,無處閃躲。
突然,一件厚厚的棉衣蓋在了柳蔓晴的身上,柳蔓晴擡起頭,看到一雙關切的雙眼。頓時,熱淚盈眶。
“飄飄!”柳蔓晴靠在雲飄飄的肩上,淚如雨下。
雲飄飄在看到新聞,不顧夜深露重,馬上趕到醫院。她知道,這個時候柳蔓晴需要關心和支持。“親愛的,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的。只要你足夠堅強和勇敢。”
柳蔓晴點點頭。她還能夠逃避嗎?她還有資格脆弱嗎?
柳蔓晴向楊胖子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開始了醫院與家的往返路程。每一天,她都會做好飯菜給母親送去,然後就在醫院裡陪著弟弟。
遵從醫生的囑咐,給他念新聞,給他講以前的事,給他聽他喜歡的音樂,然後與護工一起爲他做全身按摩。
在內心深處,柳蔓晴一直都在深深的自責。如果,她那天不與沈心蕊糾纏,而是直接去了拘留所把情況告訴柳如風,他就不會傻得要逃跑,更加不會絕望的去跳樓。
如果,弟弟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她該怎麼辦?她怎麼對得起弟弟,對得起父母?
深夜,柳蔓晴坐在客廳裡按著計算器。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算計過金錢,然而柳如風昂貴的醫療費用卻讓她望而生畏。
這樣下去家裡的積蓄很快就會用完,但是柳如風又不能停止治療。
柳蔓晴發愁的望著賬單和存摺,無奈的嘆息。
“蔓晴,怎麼樣了?”柳夏天披著外套走了過來,在柳蔓晴身邊走下,拿起賬單看了看。
“爸,你去睡覺吧,這些事交給我來做。”
“這幾天阿風和你媽的醫藥費全都是你在支付,你的錢應該差不多了吧!”柳夏天問道。
“怎麼會呢?爸,你太小看我了,你女兒我怎麼說也是個律師,屬於高收入人羣。”
“別死撐了,你是我養大的,我還不瞭解你嗎?工作的這些年,你哪個月不是月月光啊。你這些日子用的錢,是你賣房子的錢吧。”
“爸,你……”柳蔓晴慚愧的低下了頭。
知女莫若父啊!
“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柳夏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柳蔓晴的委屈猶如排山倒海一般襲涌而來。“爸,對不起....”
柳夏天搖搖頭,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交到柳蔓晴手中,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爸爸真的老了,許多事也已經力不從心。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