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可看了他一眼,側(cè)臉異常俊美。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么奇怪,明知道李子奇有可能是方成山派過來的人,但她就是討厭不起來。
“我聽母親說過,我是在姐姐丟失的地方撿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李子奇扭頭沖唐可可一笑,說道。
“母親還跟你說過什么?”唐可可心里有些發(fā)酸,她其實心里很清楚,李木琴早就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兒,卻并沒有打算相認。
或許是覺得愧疚,也或許是不想打擾她的平靜生活。
但李木琴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比李云德要可憐,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李子奇。
“母親一直說,她對不起你,當初是她讓父親誤會了你的存在,才會讓他那么生氣,以致于這么多年過去了,父親也不愿意原諒她。”
“什么事情?”唐可可心里一驚。
李子奇卻搖了搖頭,“母親沒有告訴過我,只是跟我說,若是有一天見到姐姐了,一定要替她說聲對不起,不要和她爭搶任何東西。”
“所以你打算去法國?”唐可可眼神黯淡下來,思緒百轉(zhuǎn)千回。
那個善良的女人,一直到死都還替自己著想,自己卻一直誤會著她,心存芥蒂。
“我不否認有這個原因,但看著姐姐把李氏治理的這么好,我也能追逐自己的夢想了。”李子奇眼睛里閃著淚光,卻是滿臉輕松。
本來唐可可還想勸說李子奇一番,但見他態(tài)度堅決,也就沒有強求。或許離開楚月,他的心里會更好受一些。
“還有一件事情,上次綁架你的事情,其實是方成山安排的,當時我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但還沒來得及……”李子奇有些愧疚地說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因為這件事情而自責,一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母親哀怨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幸好唐可可沒有事情,要不然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唐可可點了點頭,看來李子奇是真的不想再參與了,“那件事情我也一直懷疑著,方成山狼子野心由來已久,我不會讓他輕易得逞的。”
“舅舅也是為了我好,只要我一走,舅舅也不會心存幻想了。倒是叔叔一家,姐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說。”唐可可隱約已經(jīng)猜到了李子奇要說什么事情,但此時此刻她卻無法拒絕。
“叔叔之前的確做的有些過分,但畢竟是一家人,我想媽媽也不愿意看到一家人支離破碎,還有亞然姐,她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
唐可可有些猶豫,“李亞然的事情我插不了手。”
“他可以的,你只要跟他說清楚,他一定會答應(yīng)的,這件事情,亞然姐也是受害者。”李子奇看了毛小強一眼,劉海下的眼眸里滿是哀傷。
就猶如第一次見到他的眸子,明明是在笑,但眼里總有一抹濃的化不開的憂郁。
“我盡力。”唐可可猶豫地說道。平心而論,她真的不想管這些事情。
“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李子奇懇切地說道。
“好。”唐可可也換了肯定的口氣,若是毛小強真的很為難,大不了她替李亞然還了這筆錢。
李子奇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說,“明日我想去看看母親,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真的決定離開了?”唐可可心里升起一絲難過,她對這個才相處兩個月不到的弟弟竟產(chǎn)生了一絲不舍。
“明天下午的飛機,已經(jīng)定好了。”李子奇笑笑。
此時毛小強又在呼喚李子奇,李子奇也連忙高聲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身便去打球。
唐可可依舊曾剛才的姿勢窩在沙發(fā)里,想著李子奇剛才說的話,心里難以平靜。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總認為李子奇接近自己是別有目的,而他的真心相處在她看來也是別有用心。
她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作為姐姐,竟然從來沒有為李子奇做過什么。而李子奇最后的一個要求,她無法拒絕。
那邊李子奇似乎又勝利了,傳來一陣高昂地小聲。毛小強沖她揮了揮手,“可可,你快過來。”
唐可可笑著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去。
她有些抑郁,李子奇真的要走了,之前所做的假設(shè)變得那么可笑起來。
而這一切,李子奇卻是知道的,但依舊遵循著母親的話,不肯傷害自己。
唐可可無法想象李子奇是在一個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依舊能夠保留這份單純的心境委實難得,她鼻子一酸,覺得眼圈有些發(fā)脹。
李子奇跑了過來,拉起唐可可,笑著說道,“姐,你干嘛呢,不會我教你。”
那張笑臉如同往常一樣明媚,仿佛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唐可可依舊你能看出那漂亮的眸子里,有些氤氳。
“姐,我教你。”李子奇再一次說道。
唐可可愣愣地跟著李子奇走去,她從小跟隨師父長大,這份突然而來的親情旁人根本無法理解,唐可可噙著淚水笑了,“好,我們?nèi)ゴ蚯颉!?
“可可,你早就該過來了,我們兩個人打有什么意思。”毛小強也在一旁說道。
“是啊,不會讓子奇教你。”納蘭青也在一旁呵呵笑著。
看著毛小強和納蘭青的關(guān)系慢慢走近,唐可可也甚感欣慰。她對今天自己的掃興行為感到羞愧,便對李子奇說道,“這怎么玩?”
“持球,姿勢很重要,手臂夾緊咯吱窩,身體,肩膀都得擺正,然后慢慢直起,球應(yīng)該跟自己的右肩保持一致。”李子奇一邊做著示范動作,一邊教著唐可可。
隨后又說道,“擺球的時候,姿勢也不要亂動,手要伸直……”
“是不是要把球擊中?”唐可可想著自己看他們?nèi)齻€人玩,便問道。
李子奇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
“哪還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唐可可不屑地說道,拿起球隨便一扔,在眾人驚訝地眼神中,十個球瓶全部擊倒。
唐可可拍了拍手,問道,“是不是就這樣?”
李子奇愣愣地點了點頭,最后還是毛小強先反應(yīng)過來,笑著鼓掌,“不錯,可可,你厲害。”
“那是當然。”唐可可再一扔,又全中。
及二連三下來,眾人決定還是要唐可可退出這場游戲。好在唐可可也不敢興趣,在她眼里這完全就是小孩子游戲,沒有一點難度。
打完球三人吃過飯,便分道揚鑣,臨走前李子奇不知道和毛小強說了些什么,便第一個離場。
而毛小強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依舊笑著招呼,“吃,快點吃,這都是子奇請客,不花錢還不使勁的吃。”
結(jié)果滿桌子只有納蘭青一個人拼命地吃,唐可可和毛小強都盯著盤子發(fā)呆。很快納蘭青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便用手使勁地扇著嘴,“哎呀,太辣了,不行不行,我要喝點水去。可可,你要喝什么。”
唐可可一愣,搖了搖頭,“我不要。”
“小強你呢。”納蘭青不厭其煩地問道。
“我也不用,照顧好你自己就好。”毛小強抬起頭看了納蘭青一眼,說道。
待納蘭青出去后,唐可可才淡淡地開口問道,“你和納蘭青處的不錯?”
“還行。”毛小強點了點頭,隨后抬起目光望著對面那張平靜的臉,“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
唐可可眼神稍稍停滯,隨即啞然失笑,裝糊涂地說道,“好就好,我還等著吃你們的喜酒呢。”
“呵呵。”毛小強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唐可可今日談話的重心并不在這兒,毛小強的語氣也讓她有些不舒服,便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子奇他要走了,去法國。”
“我知道。”毛小強點了點頭,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跟他說什么了?”唐可可有種直覺,這件事情和他脫不了干系。
果然毛小強一聽,便抬起了頭,看著唐可可。隨后又才開口說道,“我只是問他想干什么,要他退出這場競爭。”
“所以你讓他離開?”不知不覺間,唐可可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甚至帶著一絲憤怒。
這一點是毛小強沒有預料到的,他連忙解釋說道,“我沒有,我只是讓他想清楚,做什么都得光明正大,別躲在背后偷偷摸摸。”
“我還問他那場綁架是不是他策劃的,他承認了,是方成山干的。”毛小強也提高了音量,整個人情緒有些高亢。
“所以他要離開?”唐可可問道。
“是,他說他無心參與這場競爭,若是給你造成了困擾,他愿意離開。”毛小強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整個人也顯得有些頹然。
“我不想他離開。”唐可可眼神暗淡下來,本來還想著的責怪話語這一刻也說不出來了,“但他態(tài)度堅決,他要我?guī)退患虑椤!?
“什么事情?”毛小強問道。
“她要我求你,放過李德全,幫幫李亞然。”唐可可平靜地望著毛小強,“這是他第一次求我,說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你想讓我?guī)退俊泵姷貑柕溃屓舜Σ煌杆睦镌谙胄┦裁础?
“是。”唐可可心里有氣,堅定地吐出一個字。
“李德全的事情我管不了,李亞然我只能幫她找一個好律師。”毛小強臉上劃過一絲苦笑,如實說道。
“這些事情我自己就能辦到,若是不方便,我自己想辦法。”說完,唐可可起身便要離開。
“可可。”毛小強也跟著站了起來,“你也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情我不好插手。”
唐可可鐵了心要幫李子奇處理這件事情,她雖然覺得自己這樣有些過分,但她還是冷著臉說道,“要是沒有難度我也不會找你了,這件事情我自己想辦法。明日下午他就要走了,我想讓他安心。”
“不是明日上午的飛機嗎?”毛小強一愣。
唐可可也皺起了眉頭,李子奇告訴自己是下午,難不成……
想到這里,唐可可嘴角劃出一絲苦笑,讓她心里愈發(fā)難受起來,她再一次給毛小強施壓,“李子奇不應(yīng)該走的,整件事情我才是插足者。”
推開門的一瞬間,納蘭青也來到了門口。見唐可可鐵青著臉,不禁有些驚訝,“可可,你們這是……”
“沒什么,納蘭小姐,我先走了。”說完,唐可可直接側(cè)身離開。
納蘭青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唐可可走入電梯,這才進去問道,“小強,你們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