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簫音看著慕冷睿神色不正常,皺著眉頭問道:“這不是你意料中的事嗎?怎么這樣的表情?有什么不妥嗎?”
慕冷睿目光冷漠,半晌才答:“那個猥瑣的男人,是雨瀟的舅舅,沈夢源……”
“什么?那是雨瀟的舅舅?她還有個舅舅?”羅簫音驚訝的跳起來,卻忘記了這是在車內,砰地一聲,頭頂和車頂親密接觸。
羅簫音并不認識沈夢源,慕冷睿幫助戴雨瀟處理家事時她并不在場,戴雨瀟的家事她大多都是聽她提起過,所以當她知道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就是戴雨瀟的舅舅的時候,驚詫的莫過于哈雷彗星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撞擊地球。
再怎么說,戴雨瀟的美貌也是有遺傳基因的,這么丑陋的一個男人,怎么會是和她有血緣關系?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啊呀,這可不太妙啊,這個孟懷德,還真夠狡猾的,他是專門找個讓你下不了手的人做替死鬼啊……”羅簫音嘖嘖嘴,搖頭嘆息著。
慕冷睿怎會不知道孟懷德的意圖,這只老狐貍,這么快的速度居然找到沈夢源頭上,今天沒讓戴雨瀟來,如果她來的話,看到親生舅舅被人收買利用,肯定會受刺激的。
雖然沈夢源做過許多對不起戴雨瀟的事情,可此一時彼一時,即便如此,戴雨瀟若是在場,也不能不顧及親生舅舅的安危。
孟懷德這招,夠陰毒,簡直就是拿了一塊蛋糕狠狠塞到他嘴巴里,吞不下咽不下,只能含著,因為那蛋糕有毒,而且是親人親手做的。
慕冷睿深深吸一口氣,纖長的手指輕推額頭,凝眉深思,難道就這樣放過了?讓孟懷德高枕無憂?
“你打算怎么辦?”羅簫音揉著撞的生疼的頭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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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雨瀟的舅舅,如果我們真的追究責任的話,恐怕……”慕冷睿有些為難。
“可是我們有證據(jù)啊,那根本就不是沈夢源做的!我們可以借此機會澄清,狠狠的打擊孟菲菲!”羅簫音緊握一下拳頭,放在胸前。
“既然他們敢把沈夢源推出來,就一定做好了詳細周密的安排,這個時候興師問罪,恐怕問不出結果來……”慕冷睿挑挑眉頭,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沒關系,反正我起初的想法也只是造造聲勢嚇唬他們而已,并沒有想一定要怎樣……”
“那可不行,我可咽不下這口惡氣,我得報仇,不能就這么算了!多少也要他們大出血!”羅簫音不甘心的白他一眼,一開車門就跳下車,氣勢凜然的朝著主席臺走過去。
慕冷睿想攔住她,卻已經(jīng)來不及,只好下車,慢慢的跟在她身后。
一看到羅簫音下車,慕氏集團的工人們嘩啦啦的鼓起掌來,羅簫音在他們心目中威望極高,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看起來就氣質非凡。
女英雄就罷了,還是這么漂亮的女英雄,想不得人心都難。
羅簫音在掌聲雷動中,走向主席臺,孟氏集團的員工們惶惶然扭轉頭,不知道是誰,能掀起這么大的聲浪,幾萬人的掌聲,震耳欲聾。
孟懷德皺紋縱橫的臉上,頓時陰沉起來,他認識這張臉,很多人都畏懼的這個女記者,居然會在現(xiàn)場出現(xiàn),他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孟氏集團的員工并不認識羅簫音,他們也不甚關注,但是慕冷睿,他們卻是認識的,現(xiàn)場,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轟動。
“那是慕冷睿,快看,快看!帥的要命啊!”
“這下孟總麻煩大了,你看慕冷睿的神情就知道……難怪孟總當初選了他做乘龍快婿,真是又帥,又氣勢逼人啊……”
孟懷德雖然極力控制住情緒,唇角還是不可抑制的抽動兩下,看著兩大敵人迎面而來,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現(xiàn)場的記者們,對于同行里大名鼎鼎的羅簫音,除了敬佩,還有諱忌莫深,敬佩她敢說實話,又擔心跟她扯上關系招來殺身之禍。
羅簫音傲慢的仰著頭,在眾目睽睽下,目不斜視的盯著臺上的孟懷德。
走到切近主席臺的位置,她連看都不看,把手伸給旁邊的一位記者:“我沒帶話筒,把你話筒借給我!”
那人鬼使神差的就將話筒遞到她手中,羅簫音將話筒捏握在手心,優(yōu)雅的緩緩走上主席臺,泰然自若的走向孟懷德。
此刻的慕冷睿,倒像是成了助陣的,陰冷掃視一周,隨后上場。
“孟總,看您這么痛心疾首的懺悔啊,道歉啊,我不妨借這個機會替受害的工友們說句話?您沒有意見吧?”羅簫音快言快語,話里話外帶著譏諷,卻不露聲色的微笑著。
孟懷德的臉陰晴不定,在這么多本就群情激奮的工人面前,他哪里敢表示異議:“沒意見,沒意見,當然沒意見……我也很樂意表示我的誠意……”
一聽誠意兩個字,羅簫音笑的更歡了,這兩個字正中她下懷:“我替廣大工友們,感謝孟總的誠意,至于這個孟氏的內奸,我們也不想過多追究……”
沈夢源在地上抬起頭,臉上露出欣欣然的神色,不再是一副垂頭喪氣頹唐的樣子。他的眼角,斜著慕冷睿,倒是這個男人,讓他不由得心生懼意。
“好啊,好啊,不追究,那是他的造化了,難得工友們這么寬容大量……”孟懷德惺惺作態(tài),他是巴不得將這個沈夢源推出去做替罪羊,結果被推回來,不知道這個女記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可是,給孟氏集團造成的損失,可不能不提哦……我想,孟氏集團也不至于這么小氣,連應有的責任都不肯承擔的吧?”羅簫音換了一種戲謔的語氣。
“那是,那是,孟氏集團一定要承擔責任的,一定的,應該的……”孟懷德被牽著鼻子走,連連應聲。
羅簫音轉向沉默不語一臉陰鷙的慕冷睿:“慕總,請將這次搶救工友們的花費告知孟總一下……他可是很有誠意承擔這個責任的。”
“一千萬……”這是凌助理和余管家處理的事情,他哪里細究過花多少錢,慕冷睿隨口說了一個數(shù)字。
“一千萬?”孟懷德是個有錢人,可是聽了這個數(shù)字,也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按照五萬人來算,平均到每個人身上,需要兩百萬,是什么醫(yī)院獅子大開口,僅僅是食物中毒居然要每個人花費兩百萬?
“怎么,看來孟總對這個數(shù)字有些異議哦……剛才的誠意……”羅簫音有意讓他進退兩難,誠意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是靠實際行動表示出來的。
臺下的慕氏集團員工皺著眉頭,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孟懷德,那么多人的目光射到他一個人臉上,尤其本來就理虧的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哪有,哪有,一千萬而已,孟氏樂意承擔。”孟懷德迫于壓力,剛才的緊張不得不松懈下來,咬著牙應承。
“好的,謝謝,那么,這些工人的誤工費……該怎么說?幾萬人的工廠啊,那得多少產(chǎn)值,做過實業(yè)的孟總,想必您比我清楚的多……”羅簫音乘勝追擊。
孟懷德鼻尖已經(jīng)開始冒汗,這點只有距離近的人才看的清楚,他現(xiàn)在很被動,相當?shù)谋粍樱匍_這次員工大會,本想著主動把錯誤承擔了,找個替罪羊便一了百了,哪里料到,這個女記者半路殺出來,讓他非常被動。
“慕總,工廠產(chǎn)值每天多少?”羅簫音一本正經(jīng)的問。
“兩千萬……”慕冷睿淡然的說,幽深的眼眸波瀾無驚,唇角勾起冷魅的似笑非笑。
這個數(shù)字,自然也是隨口說出來的,他沒有仔細統(tǒng)計過。
“兩千萬……”孟懷德小聲囁嚅了一句,卻不敢大聲的表示異議,他顫抖著唇答應:“好,這兩千萬,也是孟氏應該承擔的……”
羅簫音乘勝追擊:“那么,慕總,和工人們的精神損失費?您看是不是應該適當表示一下,以安撫人心?也正好充分顯示下您的誠意?”
孟懷德已經(jīng)開始明顯的冒汗了,汗如雨下,他的助理連忙遞過來紙巾,他隨意擦拭一下,紙巾立刻濕成一團。
慕冷睿都是以千萬字開頭的,他該如何表示才能算是恰如其分?多了,自己心疼,少了,那前面的三千萬,可是基本等于白花了,根本起不到安撫人心的作用。
他定定神,謹慎的問:“羅小姐,您覺得,多少精神損失費比較合適?”
羅簫音笑了笑,明眸善睞,心里得意卻不動聲色:“讓我說嘛,怎么著也得三千萬吧,您知道的,投的毒可是重金屬砷,以后如果有個什么后遺癥……”
孟懷德?lián)尾蛔帕耍f哪有那么容易賺到,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的天空又不是隨時飄金條,怎么能容忍一個女記者連續(xù)敲詐。
他放低了聲音,將話筒別到一旁:“羅簫音,你別趁機敲竹杠,敲的過頭了,我們誰都不好看……我看你還是收手的好,不然的話,別怪我……”
羅簫音才不吃這一套,對著話筒大聲說:“孟總,您說什么?麻煩您拿起話筒好嗎,我聽不太清楚哦……什么?您說我敲竹杠?要我好看?”
孟懷德沒想到她來這手,目光兇狠,咬牙切齒的說:“羅簫音,你再這樣下去,大會結束后,我就把你做掉!”
羅簫音聽得清清楚楚,在孟懷德沉聲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猛然將話筒遞到他嘴邊,他那句chiluo裸的威脅,通過話筒響徹在會場上空。
現(xiàn)場一陣沸騰,立刻騷動起來,慕氏集團的工人們開始往前涌過來,孟氏集團的員工好歹抵擋一下,便被沖擊的人仰馬翻,毫無招架之力。
工人們看到為他們主持正義的女英雄遭到如此威脅,豈能善罷甘休?各個憋紅了臉,血液沸騰的想痛扁孟懷德。
“老小子,龜孫子,你拽什么拽,我現(xiàn)在就要你的命!”
“老小子,你敢動羅小姐一根毫毛,我們把你五馬分尸!”
各種討伐的聲音,此起彼伏,聲勢浩大,一浪高過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