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紀如意收拾好下樓,齊天平已經精神奕奕地坐在餐桌前喝咖啡,一身純白色的帶帽運動服,讓平時看上去生冷邪惑的齊天平頓時變得陽光了幾分。
小王子?紀如意腦子裡瞬間冒出來這三個字!
最後鄙夷一想,切,空長一副王子臉而已!
“你很早就起來了?”紀如意走過去徑自倒了杯咖啡坐到他對面。
“嗯,我有晨跑的習慣?!?
齊天平擡起頭看著紀如意嬌小的身體套在寬大的T恤裡面,外面圍著一條毯子,整個人縮成一團抱著咖啡杯,嘴脣因發燒而有些乾裂,如此虛弱無害的紀如意倒是他從未見過的。
紀如意見齊天平怔怔地看著自己發呆,於是很不自然地側著身體低下頭假裝喝咖啡,卻不小心被燙到,急急地吐著舌頭將咖啡杯擱在桌上。
“你做事一直這麼莽撞冒失嗎?”齊天平將自己面前的牛奶推到她面前:“咖啡是剛煮好的肯定燙,再說你發燒剛好,別喝咖啡了,喝這個吧!”
紀如意本就口渴,端起面前的牛奶就一咕嚕全部灌了進去,嘴角留下白色的殘漬,齊天平很自然地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拭去.
那樣親暱的動作他卻做得毫不生疏,彷彿他們早就認識,彷彿這樣的親密已經練習了千百遍.
就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想到“天長地久”這個詞。
每個醒來的清晨,有濃香的咖啡和自己愛的女人,這樣算不算一種完滿?
齊天平嘴角的笑容盪漾著,身後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窗,陽光投在他的背上鍍上一圈金色的光芒,他的笑容卻比那絢爛的光線還要奪目。隔夜的鬍渣已經剃過,下巴乾淨清潤,平添了幾分秀逸。
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脣畔,男子特有的掌中紋理帶著潮溼的溫度在她的臉上來回擦拭,紀如意只覺得胸口滯漲難耐,屏住呼吸不敢喘氣,本就潮紅的臉頰不知不覺早就桃紅一片,可目光卻是呆滯的木然。
果然是妖孽啊妖孽!紀如意一遍遍腹誹,硬生生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他。
齊天平很滿意她臉上羞澀卻又逞強的表情,紅潤的雙脣在他手指的輕撫下變得更爲滑潤誘人,終於忍不住,站起來隔著桌子向她湊近了幾分,痞笑著正要吻上去,卻突然想到逝去的母親和那些被背叛充斥著的童年,以及某個他視爲珍珠卻離他而去的女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回去,只剩下眼角清冷的光。
紀如意看著他臉上忽冷忽熱的表情像翻書一樣翻來翻去,嘴裡嘀咕:“咦...果然是雙面人!”說完還縮了一下脖子眼神裡透著鄙夷。
“你發癲啊,大清早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沒什麼!對了,你這兒有萬能充電器嗎?”紀如意將身上的毯子裹緊了幾分,往椅背上靠了靠,趁機與他拉開距離。
“有吧,我找找!”齊天平起身往樓上走,不久便拿著一個充電器下來.
紀如意如獲珍寶般取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插頭充上,開了機,短信的提示音嘀嘀嘀地一條條進來,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卻根本沒有霍希的隻言片語,那麼多條短信全是柚子的來電提醒。
她失望地收了手機,齊天平看著她臉上沮喪的表情,心裡的陰霾便又深了幾度。
“這麼久霍希是不是都沒有聯繫過你?”
“他這麼忙,而且正鬧緋聞,他不跟我聯繫也是正常的!”紀如意嘴硬,板著身體說著這些連自己都覺得寒酸的謊言.
最後握著手機的手鬆開,擡起頭看著齊天平:“我跟他分手了,其實我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沒想到他竟然一口答應了,留都沒有留我一下?!?
她臉上是故作堅強的表情和憂傷的眼神,齊天平看了還是於心不忍,卻依舊冷著臉:“霍希不值得你這樣爲他!”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你言而無信把視頻放網上去,我們就不會吵架也不會分手!”
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紀如意生生把心中鬱結的委屈和怨憤全部轉嫁到他身上去。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這麼做是爲你好,是想讓你早點看清霍希的真面目,這種人,你早一天離開就早一天走運,你應該感謝我!”
“爲我好?”紀如意乾澀地冷笑:“齊天平,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捉弄人心裡覺得特爽特有存在感?我跟霍希的事情你瞭解多少,你有什麼資格說爲我好?你又有什麼立場要對我好?”
她的問題接連而來,齊天平居然感到一瞬間的無措,但很快整理好情緒:“你跟霍希的事情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中的多,至於我爲什麼要插手你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就當我無聊拿你來消遣好了。”
“齊天平,你是不是愛上我了?”紀如意突然莞爾一笑,話鋒一轉就轉到了這個問題上.
沒有任何預兆,聲音輕且柔,如羽毛般劃過齊天平的心口,力度不重,卻讓他心口起了顫,癢得很,卻撓不得,最後只能握緊拳頭搖著頭極力否認:“你燒糊塗了吧,我承認對你有幾分興趣,但這幾分興趣也僅止於你的身體,愛這個詞分量太重,我怕你扛不住!”
他一如既往地笑,燦爛如陽光,但胸口似乎被她撕了一條口子,有東西滲出,齊天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笑容如此牽強。
“謝天謝地,最好別愛上我,不然這也太狗血了!”紀如意誇張地擺著手,地板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
“謝天謝地,最好別愛上我,不然這也太狗血了!”紀如意誇張地擺著手,地板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
“請問,你是潯D12E27的車主嗎?”
“是啊,請問你是哪位?”
“我這裡是南潯市交警大隊,你的車昨天在一明山山路上拋錨,我們已經拖回來了,麻煩你儘快過來拖走,拖車費是200,停車費一夜50?!敝釋Ψ綀罅艘淮痪箨牭牡刂?,紀如意將手機扔回地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怎麼了?誰打的電話?”
“交警大隊,我車被拖走了,讓我過去取!”紀如意爬起來死死地盯著齊天平的臉,想罵卻想不出詞兒,最後只擠了一句:“拖車費200,停車費50,一共250,這錢得你來出!”
“憑什麼我來出?我昨天冒雨趕去給你雪中送炭,你不感激就算了,還倒打一耙,有你這麼恩將仇報的嗎?”
“什麼恩將仇報?要不是你我就不會跟霍希吵架,也不會一個人被扔在那該死的荒郊野林莫名其妙地淋了一場雨發了一夜燒,你曝光視頻壞我好事,還...還佔盡我便宜,你居然還有臉說雪中送炭,恩將仇報?”
“沒人讓你傻傻的站在車外被雨淋,沒人讓你手機剛好那時候沒電,也沒人讓你犯賤的那麼晚還趕山上去見他,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可能今天打電話就不是去領車,而是去領屍了!”
齊天平氣勢十足,把紀如意唬得啞口無言,最後她只能耍賴地雙手叉腰:“那這錢你到底付不付?”
“我付!”
“那不就結嘍!叫你這麼多廢話!”紀如意得意地咯咯笑著,一副勝利的樣子.
齊天平的心被她的笑容撓得直癢癢,他覺得,紀如意一笑,眼睛彎下去的弧度可以打敗他所有的銳氣和氣勢.
好吧,他承認,她一笑自己的心都會跟著飛起來。
下午齊天平送她去交警大隊取車,辦了手續,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在紀如意麪前攤開一雙手:“紀小姐,一共250元。”
紀如意回頭很自然的在齊天平面前也攤開手,齊天平笑著從錢包裡抽了3張遞給她,嘴裡不忘說一句:“紀如意,250?!?
“你才250呢,你全家都250!”罵完全身舒坦似的接過錢拍在工作人員手中,得瑟地喊了一句:“300,不用找了?!?
工作人員領著他們走去停車場取車,那輛橙色的QQ擠在一堆車裡顯得嬌小卻又奪目,紀如意如見親人般跑過去打開門坐了上去,工作人員敲著窗提醒她:“紀小姐,你的車發動不了,估計你還得叫拖車公司把車拖去修車行修一下?!?
“有沒有搞錯?。∥易蛱煲寡e車壞路上的時候沒見你們出現,我一走你們就奇蹟般地降臨了還把我的車拖了回來,你拖就拖吧,明知道我車壞的不能直接拖修車行去嗎?你這樣我不得多出一次拖車費?你們是不是拖車公司的托兒?。。溃#ィΑ纾!?
紀如意開了車門就嘰裡呱啦一陣叫囂,工作人員被她說得一愣一愣,最後耐著性子說:“紀小姐,你的車堵在路上我們就有職責去把它拖走,但是修車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況且你的車似乎問題挺多,我們也不敢貿然作主!”
“什麼問題挺多?我的車纔開了三年,有點小毛病也挺正常...”紀如意最討厭別人評論她的車,叫囂之聲又如泄了閘的洪水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