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兩個人,一直按住的火終于沖上了腦門,拔腿就朝著齊天平的小腿踢了過去。
齊天平吃痛地輕呼出聲,想著之前柚子被趙梓雅打,紀(jì)如意也是用武力招待了卓然,靠,這兩女人怎么都是江湖派的。
“喂,梁姐你怎么無緣無故踢天平啊。”蘇小意驚了似的走過去揉著他的腿,一聲一聲地問疼嗎疼嗎。
柚子咬著牙,看著柔情蜜意的兩個人,想著如意那傻姑娘此刻不知在哪里獨(dú)自垂淚神傷,心里就更是惱。
“蘇小意,別一句一聲梁姐,誰是你姐?誰稀罕做你姐!”說完還不忘補(bǔ)一句:“一對狗男女!”
然后朝著那意大利純手工沙發(fā)上飛腿一腳,揚(yáng)揚(yáng)頭發(fā)甩門出去。
“真野蠻。”蘇小意找了抹布去擦柚子在沙發(fā)上留下的腳印,轉(zhuǎn)身便見齊天平拎著手機(jī)回了書房。
她跟上去,站在門外聽著他在屋里打電話。
“Michael,幫我找人去找下紀(jì)如意,不要太聲張,找到了告訴我就好!”
蘇小意隔著門逢,看著齊天平掛了電話站在窗前。
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側(cè)臉,竟然帶著落寞的神情。
柚子還真的去報了警,在派出所里攪和了半夜,吵著必須馬上立案,馬上成立搜查小分隊滿大街的去搜。最后值班民警個個如臨大敵,撞墻的心都有。
卓然到的時候柚子正坐在派出所值班室的長椅上,短短的頭發(fā)扎了個馬尾,抱著臉在生悶氣。
“齊天平那個混蛋不管如意,這些人民公仆也不管,怎么辦?”
卓然被她的表情惹得哭笑不得,拿了手機(jī)打了幾個電話,最后有一個小辟模樣的人走過來,很恭敬的對桌然說:“卓先生,所長剛已經(jīng)跟我打過招呼了,你朋友我們會想辦法盡力去找,但是她一無殘疾,二無精神疾病,三無仇家追兇,才失蹤了2天而已,程序和慣例上,我們都是不會浪費(fèi)警力去大肆搜查的。”
“好的,我明白。如果有任何消息,請跟我聯(lián)系吧。”
柚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掏了張自己的名片遞過去:“別聯(lián)系他了,如果有消息的話,聯(lián)系我吧。”
小隊長看了一眼卓然,見他沒有反應(yīng),便笑著收了她的名片。
三天過去,紀(jì)如意還是毫無音訊,再三猶豫,柚子還是跟霍希打了電話。
兩人約了地方見面。霍希將墨鏡拿下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眼睛里的血絲,平時永遠(yuǎn)都俊逸的臉,竟帶著幾分疲憊和落寂。
“很忙?看你樣子像是沒休息好。”
“有點忙,演唱會的準(zhǔn)備時間比較短,所以行程都拍得很滿。”
柚子頓了頓,直入主題:“如意不見了,已經(jīng)消失快一星期了,就從你簽約儀式的那晚開始算起。”
霍希的眼中閃過錯愕。
柚子很詫異地問:“那晚之后,你都沒有跟她聯(lián)系過?”
霍希低著頭不回答,柚子一下子又炸開了。
“霍希,這么多年,如意為你付出多少你心里應(yīng)該比我清楚,之前幾次鬧緋聞,你對她不管不聞也就算了。后來你被嘉盛甩,她那傻丫頭就去求齊天平讓齊悅簽?zāi)悖R天平答應(yīng)了,但條件是,從此以后她要和你一刀兩斷!”
“什么?她要跟我分手是因為跟齊天平的協(xié)議?”霍希覺得胸口又被戳了一刀,短短幾日,他得知了太多讓他無法忍受的真相。
“是,這是她親口跟我說的,她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柚子心痛地陳述著這些事實,看著霍希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由愕然轉(zhuǎn)為憂傷。
但是她知道,他能夠為紀(jì)如意憂傷已是仁慈,其他的,他也無能為力。
“柚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覺得我虛偽,軟弱。”
霍希垂下頭,手指繞著,繼續(xù)說:“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成功是因為自己夠努力,夠幸運(yùn),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也就是說,我一直引以為豪的事業(yè),是用我最愛的女人的身體壘砌起來的。這對我來說,打擊太大,我真的接受不了。”
“可能你覺得我沒有良心,她為了受了這么多苦,為何我不能為她付出同等的愛?在你們看來,愛她就應(yīng)該陪在她身邊,即使兩個人捆在一起受苦也好過分開富貴,可是我不這么認(rèn)為,我深知她陪我住了三年地下室,夏天悶熱不堪,全是蚊蟲,天天蹲在超市里吹免費(fèi)空調(diào),深夜才敢回去,冬天冷得夜里都睡不著覺,被褥都是濕的,最不濟(jì)的時候,一連吃了一個月方便面,就算那樣,她也會盡量為我把方便面煮得好吃一點。這些苦,是我和她一起熬過來的,我所感受的會比你們?nèi)魏稳硕家羁獭>褪且驗槭芰诉@么多苦,我才明白,沒有面包鉆石的愛情純屬扯淡,如果你愛她,就應(yīng)該給她最好的,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功成名就,然后你們才會有未來。”
“我情愿讓她在別墅里等我,也不要守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所以,在你們眼里的辜負(fù),其實是我愛她的表達(dá)方式,我不要她再受一點苦,卻沒有想到,我在娛樂圈掙扎了這么多年,以為終于熬到了頭,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給她創(chuàng)造美好的生活,到頭來,還是她用犧牲成全了我。”
柚子聽著他如此驚駭?shù)拈L篇大論,壓抑得說不出話。
她不能說霍希的愛情觀有多偉大,但細(xì)細(xì)想想,他也沒什么錯,只是各自的切入點不同,立場不同而已。
霍希看著眼前的柚子,又開口:“這些話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連如意我都沒跟她講過。我今天跟你說,是因為我意識到,我和如意十幾年的感情到頭了。如果給我一次機(jī)會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選擇進(jìn)娛樂圈,還是會選擇跟趙梓欣結(jié)婚,你可以罵我混蛋,可以罵我無恥,但是請一定要相信,我對如意的感情,比你想象中的要深很多。如果說我哪里錯,錯就錯在,我把如意和事業(yè)綁在了一起,結(jié)果很不幸的是,他們成了一個對立面,如意和名利我只能選一個,而最后,我選了名利。”
柚子有點不忍心聽下去,因為霍希講這些話的時候始終低著頭,沒了往日的神采,周身都充斥著絕望落寞的氣息。
這個近期紅得發(fā)紫的偶像歌星,垂著頭在闡述他跨越十年的感情經(jīng)歷,態(tài)度認(rèn)真絕然,以告別的姿態(tài),講清楚了他對如意的感情。
“霍希,說實話,我真的一直不喜歡你,但是你所說的,我有機(jī)會會轉(zhuǎn)述給如意聽。”
“千萬別,如果我想說,早就對她說了,我不想用這些話在她心里留下負(fù)擔(dān),就像她瞞著我去找齊天平一樣的道理。大愛不語,我這還不算大愛,說了,就像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子一樣。”說到這的時候,霍希竟干干地笑了一下,慘烈得很。
“那就不說了吧,如果如意聯(lián)系你,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她不會聯(lián)系我的,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就算我還想她留在身邊,她也不會再回來了,況且,我還有什么臉要求她留在我身邊?”說著說著他又將頭低了下去,手指被他攪得關(guān)節(jié)都紅了。
“我也一直覺得我虛偽,柔軟,這幾天我才知道,我簡直就是窩囊。”
柚子一直記得那天霍希說的最后一句話,以及他當(dāng)時的眼神,像痛失了很重要的東西,空空洞洞的,看著讓人心酸。
以前她一直覺得如意傻,一根筋,只是聽霍希說了這些話,她才意識到,至少如意十多年的感情不是毫無依托,雖然結(jié)果慘淡,但過程卻充實得很。
她又突然想到“命運(yùn)”這個詞,眷顧你的時候會讓你遇到最美的人,拋棄你的時候會奪走你最在乎的東西,慈悲而又溫柔,但是卻無從反抗。
“卓然,如果哪天我不見了,你會不會像齊天平那樣也對我不聞不問?”
當(dāng)時接這個電話的時候卓然正在家,趙梓雅約了美容師給她做指甲,聽到卓然接電話,眼光飄過來,卓然也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背過身去回答:“不會,我一定會去找你。”
“真的?”
“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啊!”
趙梓雅的手指縮了縮,剛鑲上去的小鉆又掉了下來,她沖著可憐的美容師發(fā)火:“一顆小東西你弄了半天還弄不好,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不好意思,趙小姐,麻煩您坐著不動可以嗎?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怎么能坐著不動?不動的話人家都要騎到你頭上來了,另外,別叫我趙小姐,叫我卓太太。。。”
卓然知道她是在借題發(fā)揮,皺著眉不想轉(zhuǎn)過身,趙梓雅盯著他垂著頭講電話的背影,聲音吼得更大,心里卻越來越害怕。
“卓然,我不知道你在家…”
“沒關(guān)系,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掛了吧。”
齊天平剛準(zhǔn)備離開公司,就接到相熟的那家修車行伙計給他打的電話。
“齊少,前段時間您交代的那位姓紀(jì)的小姐,她打電話過來說車在路上拋錨了,讓我趕過去把她的車拖回來?”
“她的車在哪個路段拋錨的?”
“一明山山路上。”
又是一明山!齊天平的腿踢在桌腿上,轉(zhuǎn)椅滑出去老遠(yuǎn),心里的火又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