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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皺著眉頭,一邊苦苦思索,一邊自言自語。
“粗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問題,一次失敗的投資導致若干家庭損失慘重,從而背負了巨大的債務(wù),這種事情并不罕見。但是……要說服諸如帕恩騎士這樣早已定居多年的人物參加遠航,肯定應該有充足的把握,畢竟對他們來說,哪怕是七成把握的事情——不,就算是八成的把握,他們也不會冒險的!他們一個個都有家庭、有事業(yè),完全沒有拿生命冒險去博富guì的理由!”
“但是……問題出在哪里呢?金塔城明明并不靠海,卻還要做遠洋貿(mào)易的那個商人?這不難理解,或許他悄悄地跟加爾斯城搭上了線。商人是逐利的,只要能夠賺錢,就算跑個遠洋也無妨。而且他這次是開拓商路,如果到海邊港口城市再招募合伙人的話,反而容易惹來麻煩。”
“那么,是他明明拉了很多股東,卻還私下借了大筆債務(wù)的行為?不,那很正常,既然是有著十拿九穩(wěn)把握的遠航貿(mào)易,而且是利潤最豐厚的第一筆交易,本金當然越多越好,不借債才反而不正常!”
“又或者,問題出在尊貴仕女教會那位主祭身上嗎?也不對。他的表現(xiàn)很正常……為了監(jiān)視對shǒu,也為了獲利,所以他同樣買了一大批貨上了船,然hòu在遭遇提姆薩爾的時候,他也奮戰(zhàn)到死。整個過程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沒有疑點。唯一讓人起疑心的是,教會哪來那么多的錢?他買了一大批貨物之后,居然還能有大筆借款放出去?但尊貴仕女教會背后依靠著許多大貴族,有巨款也并不那么奇怪……或許正是因為借出了巨款,那位主祭才跟著上船,想要親眼監(jiān)督這筆生意的過程吧……”
“……都不對!肯定哪里有什么問題!”
雷沉吟許久,終究是找不出問題的關(guān)jiàn,最終只能向隋雄求助。
當晚餐之后,他們向蒂格夫人、莉芙和妮絲告別之后,來到了旅館安歇。絲蒂爾又偷偷跑到不知哪里去了,而雷則和隋雄討論起來。
“這事肯定有問題!”雷說,“雖然我還找不到問題究jìng在哪里,但用鼻子都能聞到陰謀的氣味!”
“沒錯,這事不對勁!”隋雄也連連點頭,“帕恩騎士他們根本沒理由出海,他們又不缺錢!”
“仔細想想,其實他們是缺錢的。”雷說,“開辟騎士(騎士與開拓之神的別稱)教會正在和尊貴仕女教會斗爭,這中間肯定需要用錢,而且需要很多錢。帕恩騎士他們身家并不豐厚,幾年下來只怕已經(jīng)難以支撐。既然看到了一個穩(wěn)妥的賺大錢的機huì,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說得也是,而且通過這次遠航,還可以增強他們的社會關(guān)xì,只要風險不大,無非就是花上一年左右的時間罷了。”
“嗯,因為尊貴仕女教會的主祭也跟著上了船,所以他們不用擔心這段時間被趁虛而入。而那個主祭上船的理由也很充分,沒有什么不對。”雷沉吟了許久,最后終于還是無計可施,“陛下,您干cuì用魔法看看吧。”
“魔法?沒有什么魔法能夠探測到其它神祇教會里面的情況啊。”隋雄想了想,搖頭說道,“只有某些具備‘陰謀’、‘間諜’之類神職的神祇,有這樣的專門法術(shù)。”
“不是有個法術(shù),可以邀請不知名的奇異存在回答問題嗎?好像正確率還挺高的……”
“哦,你說那個系列的法術(shù)啊。雖然覺得未必有用,不過試試也無妨。”受到啟發(fā)的隋雄就開始準備法術(shù),片刻之后,伴隨著黑色的煙霧和冰冷邪惡的氣息,一個恐怖的鬼臉浮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用令人骨髓都要凍結(jié)的陰冷目光注視著他們。
雷被它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急忙將問題提了出來:“請回答我的問題,帕恩騎士之死,背后有沒有陰謀?”
那個鬼臉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這是它正在運用天fù的能力窺探命運的長河,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還沒等它找到答案,臉色突然就變得驚恐不安,然hòu那鬼臉猛地扭曲變形,伴隨一聲凄厲的怪叫,炸成了一團煙霧。緊跟著所有的煙霧和冰冷都旋轉(zhuǎn)起來,投入一個在空中浮現(xiàn)的漩渦,一會兒就連同那漩渦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么回事?”雷吃了一驚,疑惑地問。
“有某個強大的存在出手了。”隋雄很容易地就覺察了問題所在,“只是,我不確定祂是預先設(shè)置了一個法術(shù)迷鎖,讓所有對相關(guān)內(nèi)容搜索的法術(shù)都自動觸發(fā)?還是設(shè)置了一個警報,一旦觸發(fā)警報就親自動手?”
雷沉默了一會兒,問:“祂大概有多強?”
“這很難說,如果是前者的話,那簡直強得沒邊了。”隋雄說,“就算是后者,實力也非同小可。”
“和您相比呢?”
“無論多強的對shǒu,只要我不貿(mào)貿(mào)然闖進別的世界里面去,也不用諸如命運之類手段去跟祂對抗,在人間的常規(guī)戰(zhàn)斗里面,我不怕任何敵人。”
雷思考了很長時間,最后還是搖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唉!就算想要繼續(xù)追查下去,也沒有線索啊!”他無奈地說,“找不到線索,誰也沒辦法!”
隋雄也嘆了口氣,神祇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過了一會兒,雷說:“陛下,帕恩騎士不在了,您還準備為預備建設(shè)的圣地找個領(lǐng)主嗎?”
“當然。只是我還沒想好找誰。”隋雄說,“要找個有能力,人品好,而且信仰上和我沒什么沖突的政務(wù)人才,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認識幾個人,或許可以試試。”雷沉吟著說,“雖然也已經(jīng)很久沒和他們聯(lián)系了,但他們的能力是可以肯定的,信仰方面……問題應該也不大。就是我不確定他們現(xiàn)在人品如何,畢竟人都是會變的。”
“有希望就值得試試,他們住在哪里?”
“雄鷹王國國都,鷹翼城。”雷說,“至少十五年前,他們應該都在鷹翼城。這些年我也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大概還都住在鷹翼城吧。”
“那就好。”隋雄點了點頭,先敲定了意向。
但第二天早shàng,他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卻又改biàn了主意。
“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他斬釘截鐵地說,“以帕恩騎士為首的一批好人死得不明不白,他們的家人還在受到壓迫,我既然遇到了這種事,就沒理由撒手不管!”
“那么……我們幫他們把債還掉?”雷想了想,問道。
“總覺得不夠爽快……”
“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先把眼前的麻煩幫他們解決了再說。”雷說,“何況……如果這件事背后真的有陰謀,那么我們提他們還了債,就是破壞了幕后黑手的后續(xù)計劃,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麻煩的。到時候,線索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隋雄連連點頭,贊嘆不已。
雷的眼光和計謀都的確不錯,如果不是他顯然對于當領(lǐng)主沒什么興趣的話,或許讓他擔任自己圣地的領(lǐng)主,也是個不錯的選zé。
得到了隋雄的鼓勵,雷越發(fā)積極,經(jīng)過一番考lǜ,他又做出了一些謀劃,務(wù)必狠狠地刺激到那些幕后黑手,讓他們失去冷靜,自己跳出來。
幾個小時之后,他們再次拜訪了帕恩騎士的家。今天莉芙已經(jīng)出去了,只有蒂格夫人和小妮絲在家。
當她們得知雷先生已經(jīng)通過魔法和領(lǐng)主聯(lián)系過,領(lǐng)主表示可以幫助那些陷于困境的人們還債的時候,不由大吃一驚。
“可……可是,那是個很驚人的數(shù)目啊!”蒂格夫人驚yà得連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
“大概多少?”雷問。
“姐姐算過賬的,一共是……”妮絲歪著小腦袋,想了好一會兒,說出了一個足以讓比較富裕的家庭都要嚇一跳的數(shù)目,“啊!利息該怎么算呢?我不會……”
這個數(shù)目并沒有超出雷的預料,他微微一笑,溫和地說:“放心,就算加上利息問題也不大。我這就出發(fā)去籌措一下,等今天莉芙小姐回來之后,請她和那些朋友們明天集中到這里,我們詳談一下,如何?”
“沒有問題!”蒂格夫人立刻回答,但她又擔心地說,“可是……那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我們金塔城一年可以支配的稅才不過兩千多金幣而已……”
“那是因為貴族的各種經(jīng)營大多不交稅。”雷笑著說,“您就放心吧,我們的領(lǐng)主是個暴發(fā)戶,這數(shù)目的確不小,但對他來說,無非也就是齜牙咧嘴一下的事情罷了。”
他說著還做了個齜牙咧嘴的動作,把小妮絲都逗笑了。
敲定了這件事之后,雷就告辭離去。他叫醒了還在呼呼大睡,手背上紅色火焰一夜之間暴增七團,只差一點就要變成豬的絲蒂爾,倆人結(jié)伴來到了城中幾處主要經(jīng)營魔物材料的商店,用掉了所有的現(xiàn)金和寶石,用低價盡可能多地收購了魔物材料。
托貴族之神教會這段時間打壓魔物材料交易市場的福,金塔城這類東西的價格的確稱得上低廉,他們輕輕松松就收購了大量的材料,只要前往別的城市,哪怕是以較低的價格賣掉,都有些賺頭。
可隋雄怎么會滿足于低價銷售呢?出城之后,他就留下雷當坐標,施展傳送法術(shù),帶著絲蒂爾一口氣跳躍了差不多半個大陸,回到了格爾滕領(lǐng),來到了“黑刃”沃尓的身邊。
自從上次出了點意外之后,隋雄就在傳送術(shù)上很下了一番苦功。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成功地將幾位虔誠信徒都確定成了傳送的坐標。雖然限于傳送術(shù)本身的限制,只能傳送體型較小力量較弱的分身,不能傳送過分強大而且也太過龐大的本體,但僅僅用來送貨的話,倒也足夠了。
他們徑直拜訪了領(lǐng)主,展示了那批魔物材料。奧莉安立刻將領(lǐng)地的幾個大貴族和大商戶召集起來,一起共商發(fā)財大計。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討論或者說爭吵,最終那批材料賣出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價格,參與這次交易的諸位貴族和富商們也一個個笑逐顏開,大家都很滿意。
當隋雄帶著絲蒂爾又重新回到金塔城外,和正在無聊地折騰那只銅冠飛龍,努力將其訓liàn為坐騎的雷會合時,空間袋里面已經(jīng)堆滿了金幣和寶石。
僅僅這一筆生意的收益,就抵得上那筆債務(wù)的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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