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日裡素裝打扮的方楚楚一走到林妙雲(yún)的殿中,便讓其他的四人眼中迅速的閃過驚豔之色。只見她今日穿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嫵媚中又入豔三分。
林妙雲(yún)瞟了方楚楚一眼,不鹹不淡道,“楚楚妹妹打扮起來倒是挺讓人驚豔的。”
方楚楚知道林妙雲(yún)因爲(wèi)昨晚她推搡夜辰朔到李豔的屋裡而生她的氣。她嘴角彎了彎,心裡笑了笑,夜辰朔身邊的這些女人都希望他能一生一代一雙人,可夜辰朔卻是薄情兼多情的種。他那樣的人,想要求她唯一,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夜辰朔是那種秉性的人,那她這樣做也沒有錯。抿抿脣,笑著道,“畢竟是要進宮。如果再像平日裡那般打扮,總是影響王爺?shù)目诒摹!?
李豔因爲(wèi)昨晚夜辰朔到她的屋裡了,今日便紅光煥發(fā),見林妙雲(yún)有爲(wèi)難方楚楚的跡象,她連忙跳出來道,“哎呀呀,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快點上馬車吧,要不然等到了宮裡,天都要黑了。”剩下的倆位侍妾因爲(wèi)有求於方楚楚,也紛紛附和。
林妙雲(yún)這纔沒有繼續(xù)爲(wèi)難的方楚楚,三人乘坐著倆輛馬車往宮裡而去。
到了宮門口,方楚楚隔著簾子聽到外面的車輪軲轆,駿馬嘶鳴,摻雜著男人們的寒暄之聲。李豔卻是首先開了口,提點方楚楚道,“妹妹第一次進宮,等下就跟在我們幾個姐姐身後。千萬不要走丟了。”
林妙雲(yún)見李豔今天這麼幫方楚楚,如果她再生方楚楚的氣反倒是會讓李豔鑽了空子。於是她也對方楚楚提醒道,“容妃娘娘是個不茍言笑之人,她不喜歡那種舉止輕浮之人。你等下見了容妃娘娘,還是要多小心些。”
林妙雲(yún)這話已經(jīng)明確的向方楚楚表明了容妃不是個好相與之人。她能不冒泡,就儘量不要冒泡。
當(dāng)即點點頭,對林妙雲(yún)和李豔道,“婢妾省得了!”
馬車緩緩的從宮牆的拱門處駛過,幾人下了馬車便有太監(jiān)來接她們。按照身份,方楚楚是最低等的侍妾,所以她只能跟在林妙雲(yún)她們四人身後。
到了今晚舉辦宴會的芙蓉殿。方楚楚擡頭看,只見面前圍牆高聳,朱門釘金,門檐鎮(zhèn)壓蜈蚣木,上覆整齊的琉璃瓦,氣派非常。大開的南門兩邊,正整齊立了兩排年長些的宮女和太監(jiān)。
要說方楚楚心裡一點都不怕,那是假的。她自己也知道只要踏進了那扇宮門,可能就兇多吉少了。可是面前已經(jīng)沒有出路了。她只能勉強的吸了口冷氣,強自的安撫著自己那顆忐忑的心。挺直了自己的後背,腳步穩(wěn)當(dāng)?shù)母诹置铍?yún)她們身後進入了芙蓉殿。
剛進殿,她就看見了殿裡分排成倆邊的位置上,坐著黑壓壓一片人。
而她眼睛快速掃描的同時,卻撞見一雙詭譎殷隼的眼睛。
方楚楚心一驚,暗呼今晚這宴會本質(zhì)上就是個鴻門宴。連夜凌旭都被請來了,容妃和皇帝要是不唱點戲又怎麼對得起在場的這些觀衆(zhòng)呢。
她縮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握起,握成拳頭狀。
早有太監(jiān)過來接引她們幾人。她們被安排到而夜辰朔旁邊的位置。方楚楚剛一坐下,夜辰朔便手握成拳頭狀,壓低聲音,湊到方楚楚,接著袖子的掩護,悄悄的握緊她的手,“你等下不用緊張。我母后喜歡安靜些的女子,你只要沒有表現(xiàn)出不得體的舉止,母后會喜歡你的,我母后是個慈愛的母親。”
方楚楚心裡笑了笑,覺得夜辰朔有些單純,一個能在後宮屹立十多年不倒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是個善茬。她容妃在夜辰朔的眼裡自然是個慈愛的好母親,可是對別的人來說,可能就夢魘,比如夜凌旭。
想到夜凌旭,她擡頭又準(zhǔn)備在人羣中尋找夜凌旭的影子,卻驀的發(fā)現(xiàn)夜凌旭恰好坐在她的正對面。他們遙遙相對。四目一視,方楚楚朝夜凌旭露出會心一笑。
但夜凌旭的神情卻是很冷,劍眉深折,像倆道經(jīng)過刀刻的裂紋。
方楚楚習(xí)慣了他這冷漠的態(tài)度,便也不多理會。收回自己的視線,她便又專心致志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腰帶。
“皇上到!容妃娘娘到!”太監(jiān)粗劣的嗓子高聲的喊道。
衆(zhòng)人連忙起身給皇帝和容妃行禮。
“衆(zhòng)愛卿平身吧。朕前些日子偶感風(fēng)寒,現(xiàn)在身上的病好了,只想讓衆(zhòng)愛卿來聚聚,希望今晚大家能盡興而歸。”夜明宇著一身明黃的衣服,站在龍座前慷慨激昂道。
方楚楚早就想領(lǐng)略下這個“絕世昏庸”帝王的風(fēng)采了,所以起身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偷偷瞟了一眼夜明宇。這一瞄,心裡的鄙視之意更加的濃烈。
明明夜凌旭就長的更像嘉和帝嘛。怎麼嘉和帝就不喜歡夜凌旭了。
再看嘉和帝身邊站著的女子,約莫三十左右,五官絕美,皮膚雪白,一雙眼生得極美。方楚楚此時看她之時,她亦正向她站著的方向望了過來,脣邊還帶了絲方纔未消盡的笑。這樣的一雙眼,加上這樣的笑,卻一下叫看到的人覺得麗色流轉(zhuǎn),風(fēng)致萬千。
衆(zhòng)人落座,歌舞昇平。
觥籌交錯之間,容妃那雙鳳眸望夜辰朔的方向瞟過來,卻見夜辰朔正好拿著筷子,要給方楚楚夾菜。只這麼一眼,容妃心裡便已經(jīng)不喜歡方楚楚,種下了羞辱之的念頭。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今日衆(zhòng)位愛卿能賣本宮這個面子,參加這個宴會,本宮感激不盡。本宮今晚給大家準(zhǔn)備了豐富的節(jié)目,還希望大家能盡興而歸。”容妃說完,又招來太監(jiān),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吩咐了一番。
那太監(jiān)匆匆的就離去,容妃那鳳眸又往底下的方楚楚望了一眼,眸中很快的就醞釀出風(fēng)雨欲來的得意。
不一會兒,一羣幾近與**的女子便拱著臉上蒙著輕紗,身材妖嬈性感的紅衣舞娘出來。那舞娘手中的水袖一甩,便舞著霓裳舞妖媚的出場。
再看那女子身上,也只穿著一身接近於暴露的輕紗,一頭墨法只用一根髮帶高高束起,胸前穿著同膚色的緊色衣,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xiàn),惹人浮想聯(lián)翩。
方楚楚看著場面上的那個舞娘,心裡已經(jīng)在沉思著容妃在耍什麼把戲。
按理說皇家的宴會,講究的自然是端莊威嚴(yán)那一套,又何來的這種身材暴露的舞娘獻舞之說。
而就在她失神這一小瞬間,那舞娘已經(jīng)逐漸舞這羅旋舞往他們坐著的桌子邊而來,她媚眼如絲,一雙赤足不斷的向夜辰朔的身邊靠近。
而反觀夜辰朔,他則瞇著眼睛,一雙幽邃的眼眸瞥向正上方坐著的容妃。容妃朝他點了點頭,他收回目光,這才往那**的舞娘身上看去。
那舞娘見夜辰朔的目光看過來,她更是賣力的扭著自己的纖腰,不停的向夜辰朔坐著的位置蹭過去,倆人幾乎快要貼上身了。夜辰朔突然一個攬手,伸手把那舞娘攬進自己的懷裡,伸手扯開她面上的面紗。面紗下的女子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皆勾人心魄。
見夜辰朔伸手掀開了她的面紗,她的香軀幹脆就軟綿綿的往夜辰朔的身上靠去,一對玉峰還在夜辰朔的身上不斷的輕蹭著。
這種旖旎曖昧的景象不僅驚詫到滿朝的文武百官,也把林妙雲(yún)。李豔幾人氣得更嗆。方楚楚已經(jīng)從剛纔的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他們倆人如此這般的舉止,她笑了笑,一臉的風(fēng)輕雲(yún)淡。
她想,這應(yīng)該是容妃的安排的吧。
不過大庭廣衆(zhòng)之下給自己的兒子安排舞娘,這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這對母子倆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就在方楚楚蹙眉想事情時,夜辰朔卻是突然推開那舞娘,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走到殿中央,拱手道,“父皇母后,三皇兄剛籌集到了南疆地區(qū)的賑災(zāi)銀,自是大功一件。這舞娘是……兒臣給三皇兄準(zhǔn)備的……”他說到這裡,又回頭去看仍坐在席上的夜凌旭,眸底的光芒如秋雨般的冰冷寒冷,“希望三皇兄笑納。”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諷刺了的嗎?
當(dāng)著滿朝文武官員的面子給夜凌旭送這種衣著暴露,又和夜辰朔身貼著身過的舞娘。
這明顯是要拂夜凌旭的顏面嘛。
夜凌旭要是收下了這舞娘,不僅要落下個好色之徒的名聲,還可能會被有心人譏諷收了夜辰朔用過的東西。
可是他如果不收下,容妃和夜辰朔現(xiàn)在權(quán)傾朝野。做弟弟的“好意”送人,當(dāng)哥哥的不收,很可能就又要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到時候治夜凌旭一個罪名。
總之,在這場送人的風(fēng)波里,無論夜凌旭收還是不收,都落了下風(fēng)。
方楚楚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目光直直地朝夜凌旭看過去,面有憂色。
夜凌旭用眼角的餘光瞥到她的目光,反覷起鷙眸,突然落落大方的從席上站起身,走到那舞娘身前,目光坦蕩的看著她的臉,當(dāng)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羣,脫下自己身上穿著的袖袍,披在那個舞娘的身上,淺笑,“既然靖王殿下已經(jīng)將你送給本王,本王是個武將,憐香惜玉之事自是不擅長的。恐你跟本王受委屈了,今晚出宮後,本王會讓人給你買座小庭院,讓你住下的。想你也是窮苦百姓出身,迫不得已的才做了舞娘,現(xiàn)在有機會脫離賤籍,還是嫁個清清白白的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