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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紅顏枯骨
“衣冠冢？”司寇念兮看了一眼杏花樹下的墳塋，又擡頭看著冷少淵，困惑道：“你怎麼只給依依姑娘立了個衣冠冢，她……她的屍身呢？”
冷少淵微微仰起了頭，伸手觸到了杏花樹的枝杈，像是在回憶些什麼，良久纔開口道：“沒了，她的屍身我已經叫人給火化了。”
司寇念兮大吃一驚，忙問道：“爲什麼？入土爲安不是挺好的嗎？王爺你爲什麼要……難道，難道是依依姑娘她自己……”
冷少淵緩緩垂下了眼眸，神色有些痛楚：“是她自己的意思，她說她這一生都沒能逃脫得了一個困字，所以不想死後也被困在這棺木之內，是她自己說，要我將她的屍身火化，然後灑了她的骨灰，讓她能自在地與天地融爲一體。”
司寇念兮聞言蹙了蹙眉，低頭看著地上柳依依的墳塋，頓了好久，纔開口問道：“那她的骨灰呢？依依姑娘的骨灰，你將它灑往何處了？”
冷少淵忽然閉上了眼睛，伸出手掌，像是在感受什麼，而後說道：“就是在這裡，她的骨灰，我就灑在這片杏花林裡。”
司寇念兮一愣，猛地擡起頭來，轉頭向四周看了一圈，但見蕭索光禿的杏樹，卻哪裡還能尋到昔日柳依依傾城的風姿。
司寇念兮不覺搖了搖頭，低聲感慨道：“紅顏枯骨，不過轉瞬而已，可如今，依依姑娘什麼也沒留下，縱是這骨灰，也已湮滅於這片杏花林中，尋不到半點蹤跡。”
“這對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冷少淵臉上漸漸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生前那麼喜歡杏花，等到來年春天杏花盛放的時候，她在這裡，一定會很開心。”
司寇念兮一愣，轉過頭去看著冷少淵，也笑著附和道：“是，她一定會很開心。”
而後兩人都不再說話，冷少淵只垂著眸，負手站立在杏花樹旁，而司寇念兮則是靜靜地站在冷少淵的身旁，有時看他一兩眼，卻也沒有開口打擾他。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下起了小雨。兩人卻依舊站在杏花樹
下，身形不動分毫。
雨水浸潤著髮絲，緩緩地從額前淌過，滑至臉頰，帶來些許冰涼得觸感。
雨一直在下，卻是小雨。眼前漸漸朦朧開來，司寇念兮望著眼前的場景，忽然想到，若是此時正值四月杏花盛開，如今這細雨溼潤的畫面，映襯著杏花，當真可以美的像一幅畫。
司寇念兮正失神間，卻見冷少淵向自己走進了些，擡手替自己遮住了雨，看著她道：“我一時丟了魂，你卻也不說，竟傻傻地陪我在這裡淋雨，淋壞了可怎麼辦？”
“我……”司寇念兮愣愣的看著冷少淵，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冷少淵嘆了口氣道：“走罷，別淋雨了，我送你回去。”
司寇念兮蹙了蹙眉，看著冷少淵搖頭道：“我不打緊的，你要是心裡難受，想在這兒淋一會雨，我可以陪你的。”
冷少淵看著司寇念兮，好笑道：“是哪個告訴你心裡難受就要淋雨的？我不過一時之間想起了很多事情，想的有些魔怔了，所以連下雨都未曾發覺，你快別逞強了，昨晚在樹林裡睡了一晚，今天要是再淋上雨，以你這體質，不得傷寒纔怪，還是快些去裡面避避罷。”
司寇念兮點了點頭，看著冷少淵，想說什麼，卻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只隨著冷少淵一同出了院子。
冷少淵將司寇念兮帶進了一處迴廊避雨，外面依舊是飄著細雨，冷少淵嘆了一口氣，伸手仔細地幫司寇念兮擦掉了額前的細雨，又上下將司寇念兮打量了一番，而後皺眉道：“你在雨中究竟待了多久？身子都溼透了。”
司寇念兮訕訕地笑了兩聲，對冷少淵吐了吐舌頭。
冷少淵好笑地看著她，搖了搖頭道：“真是拿你沒辦法，這樣吧，你先去我房裡歇息一會，我讓人給你換套衣裳，你再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等到外面的雨小一些的時候，我再送你回丞相府。”
司寇念兮聞言點了點，看著冷少淵，想了一會又補充道：“去你那個書房吧，那周圍人少些。”
冷少淵拱了個手，笑道：“遵命。”
司寇念兮回了他個白眼，笑著搖頭道：“前面帶路吧，王爺。”
司寇念兮與冷少淵挑了一條人較少的僻靜小路繞了過去，並沒有驚動什麼別的人。
進去書房之後，司寇念兮在房間中繞了一圈，點了點頭道：“倒是與我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冷少淵聞言笑道：“這個房間除了我自己之外，也就讓你，還有你家那厲害丫頭住過，平日裡就是小廝要進來打掃，也得知會我一聲才行。”
司寇念兮撇了撇嘴道：“就爲了那幾封信件？我看不盡然，王爺這屋裡莫不是藏了什麼絕妙的寶貝，所以才弄得這麼神秘？”
冷少淵想了一會，嘴角噙了一絲笑，看著司寇念兮道：“唔，那金屋藏嬌算不算？”
司寇念兮一愣，等反應過來後狠狠瞪了冷少淵一眼，伸出手指對著他咬牙道：“你……”
“好了，不逗你了。”冷少淵笑著伸手攏住了司寇念兮的手指，說道；“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叫人拿套衣衫給你。”
司寇念兮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的水漬，撇了撇嘴道：“你動作快些，身上溼漉漉的確實有些難受。”
冷少淵笑得輕柔：“好。”
司寇念兮走後，司寇念兮百無聊賴，只走到冷少淵的書架前隨便翻了一翻。
這冷少淵的書架上都是些講兵法戰略，治國謀略的書，司寇念兮撇了撇嘴，這些書，委實提不起她的興趣。
於是司寇念兮只能用手託著下巴，坐在椅子上發呆。這樣枯坐了一會之後，冷少淵換，沒有回來，司寇念兮卻是坐不下去了，站起了身子，踱步到了門口。
將將要打開大門的手復又收了回來，司寇念兮皺了皺眉，心中尋思著若是此刻出去又叫王府的下人發現，好像也不太好。
一想起上次自己與翠兒因走出這個書房被王府的丫鬟當做賊人而被圍捕的場面，司寇念兮就不禁打了個哆嗦。
終於還是放棄了走出房門的打算，司寇念兮轉過了身子，想了一會，踱步向窗口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