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發(fā)白衣,纖塵不染。
原本高豎起用著寶石固定的墨發(fā)鬆散下來扎與身後,腰間用金絲繡著的腰帶換成了白色的腰封,現(xiàn)在的鳳玄羽,少了些矜貴,卻多了些出塵。
在洛千兒眼裡,不管是那個矜貴的鳳玄羽,還是現(xiàn)在出塵的鳳玄羽,都如謫仙一般,邪魅無雙!
火堆燃燒的正旺。不知道是離篝火太近,臉上被火烤,還是別的什麼,洛千兒只覺得自己臉上慢慢的發(fā)燙,發(fā)熱。
“有包紮傷口的東西嗎?”洛千兒輕聲開口問道。
“撕”的一聲,鳳玄羽從他的衣襬上,撕下一圈白色的布條。洛千兒伸過手去接,鳳玄羽用命令的口吻說:“站著不許動!”
語罷從洛千兒手裡拿走刀傷藥,走過去,蹲下身體給慕容流葉上藥包紮傷口。看到慕容流葉的傷口已經(jīng)退去了原本因爲(wèi)毒藥而變黑肌膚,又看了看一旁地上的一灘黑血,鳳玄羽眼中似有驚喜,停下手裡的動作,轉(zhuǎn)過頭看著洛千兒的後背,“流葉的毒是你解的?”
洛千兒剛要轉(zhuǎn)過身回答,鳳玄羽立刻說道:“不許轉(zhuǎn)過來!”他的女人,怎麼能去看其他男人的身體。
洛千兒怒了,倏地轉(zhuǎn)過身。鳳玄羽見狀,立刻上前捂住洛千兒的眼睛,“不許看!”
洛千兒掰開了鳳玄羽的手,大罵道:“看什麼看,看你妹啊!”
鳳玄羽手一揮,被洛千兒脫掉的衣服飛起來蓋在了慕容流葉的身上。
看到鳳玄羽的動作,洛千兒相當(dāng)無語,不就是一個六塊腹肌外帶有人魚線的性感胸膛嗎?又沒有露出重點(diǎn)部位,至於嗎?
鳳玄羽問:“流葉的毒,可是你解的?”
洛千兒笑著提醒,“我覺得,你還是先給他清理傷口比較妥當(dāng)。”
看到洛千兒笑的詭異,鳳玄羽順著洛千兒的目光扭頭看去,頓時滿臉黑線。
他剛剛給慕容流葉蓋住裸露著胸膛的衣服,此時已經(jīng)被丟在一旁,而被丟在一旁的衣服上面,此時還盤著一條小白蛇!
看到鳳玄羽殺蛇的目光,洛千兒笑著說:“花花,過來。”
花花很乖巧的朝洛千兒爬了過來,洛千兒彎下腰,剛把花花拿起來,花花就順著洛千兒的胳膊一路往洛千兒腰間的荷包裡爬去。
“你這個貪睡的傢伙。”洛千兒取笑,解開腰間的荷包,把花花放進(jìn)去。
鳳玄羽則快速的給慕容流葉上好藥,簡單的包紮了傷口,最後給他穿好衣服,以免洛千兒在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火光!
無心抱著無雲(yún)屍體離開的方向,出現(xiàn)了通天的火光。
見千兒看著遠(yuǎn)處的火光失神,鳳玄羽走到她身邊,目光同樣落在那通天的火上。那不是爲(wèi)了取暖而點(diǎn)的篝火,那火光很大,很大。
……
“你還是說了。”
慕容流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平靜的讓人害怕,深邃的眸子卻不曾看一眼那通天的火光。
“對不起,我還是告訴他們了。”洛千兒走至慕容流葉跟前,擡起臉,直視他深邃的眸子,緩聲說道:“爲(wèi)君生,爲(wèi)君死……”
慕容流葉緩緩地閉上眼睛,喉嚨蠕動,聲音低沉沙啞,“是誰?”
“無雲(yún)。”洛千兒別過臉,看向那通天的火光,“你不去送他一程嗎?”
“在我心裡,他還在!”沒有親眼看見,他仍舊可以當(dāng)無雲(yún)還活著,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只是這一次,路遠(yuǎn)一點(diǎn),時間長了一點(diǎn)……
“慕容流葉!”洛千兒倏地轉(zhuǎn)過臉看向他,目光凌厲,“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無雲(yún)不會白白丟了性命,血債是要用血來償還的!”
“千兒,你們在說些什麼?難道不是你爲(wèi)流葉解的毒?”鳳玄羽有些迷茫,剛纔他去追黑衣人那解藥,殺了兩個,逃了一個,卻未尋回解藥。原以爲(wèi)是千兒給流葉解了毒,不曾想居然是無雲(yún)!
他去追黑衣人的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
洛千兒沒有理會鳳玄羽,依舊對慕容流葉說:“如今沁姐姐已經(jīng)知道了鳳玄冥失憶的事情,我們應(yīng)該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突然,洛千兒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慕容流葉的衣服,低聲問道:“沁姐姐知不知道“心血”的事情?”
如果凌沁知道了“心血”就是絕情散得解藥,那她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慕容流葉搖搖頭,聲音疲憊沙啞,“我不知道。”
“不知道?”洛千兒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帶沁姐姐走?還是把她送回三皇府?”
走?慕容流葉自嘲,如今沁兒已經(jīng)知道鳳玄冥是愛著她的,她還會和自己走嗎?就算強(qiáng)行帶她走,帶走的也不過是她的人,她的心永遠(yuǎn)都在鳳玄冥的身上。
可如今,鳳玄冥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若是她回到三皇府,也不會得到幸福。終究,是他害了她。
“我尊重她的選擇。”
“不行!”洛千兒當(dāng)即反對,萬一凌沁知道“心血”就是絕情散得解藥,真的刨心取血,她不敢往下想,“你不是回北冥嗎?帶沁姐姐一起走,我和你們一起去,總之不能讓沁姐姐回三皇府!”
“千兒!”鳳玄羽一把拉過洛千兒,讓她面對著自己,沉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和你沒有關(guān)係。”洛千兒推開他,又看向慕容流葉,“至少現(xiàn)在不能讓沁姐姐回去,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如果那個時候她想回去,我陪她一起回去。”至少給她時間,讓她配置出絕情散得解藥,她不相信,除了“心血”,就沒有其它辦法!
“絕對不行!”慕容流葉毫不猶豫的拒絕。
“爲(wèi)什麼不行?”洛千兒不明白,他不是很在乎凌沁嗎?爲(wèi)什麼不能帶她走?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非南夷族人,是不能進(jìn)族的,若發(fā)現(xiàn)族內(nèi)有非族人,一定會被當(dāng)成奸細(xì)當(dāng)場處死。而且,此次回去,九死一生,若帶沁兒回去,只會讓沁兒陷入無限的危險當(dāng)中,他不能冒這個險!
“北冥雪域,你要回北冥雪域?”
鳳玄羽看向慕容流葉,雖然他們初見的時候就是在北冥雪域,可是那皚皚白雪,荒無人煙,沒人半點(diǎn)人跡。
“傳說,北冥雪域住著一個古老民族——南夷一族,可是卻從未有人見過這個古老的民族。”鳳玄羽喉嚨蠕動,“流葉,你當(dāng)真是南夷人?”
相交十年,他竟然不知道流葉的真實身份,而千兒,居然知道的比他還要多,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是瞞著自己的?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自己只是慕容流葉!”在他的記憶裡,北冥留給他的除了深深的痛,就是深深的恨!
鳳玄羽從慕容流葉的眼裡明白了一切,流葉不說,並不是因爲(wèi)不能說,故意隱瞞。而是流葉覺得,沒必要說。
鳳玄羽把手搭在慕容流葉的肩上,用力的抓了抓,給他力量,“我懂。”
“無痕……”慕容流葉看著緊緊抓握著他右肩上的手,相交十年,此生得摯友,足以。
洛千兒看向鳳玄羽,雖然早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他就是鳳無痕,但是親耳聽見慕容流葉叫他時,心中還是不免輕顫了一下。
“流葉,若是需要幫忙,儘管開口,我必會傾力相助!”黑衣人的目的是流葉的命,所以,此次流葉回去,途中兇險萬分,再加上他身體尚未恢復(fù),若與黑衣人硬拼,情況實難樂觀!
“送沁兒回三皇府。”慕容流葉艱難的開口,雖然心中萬分不忍,可沁兒已經(jīng)被那些人盯上了,孔雀山莊也未必再安全。現(xiàn)在只有把沁兒送回去,才能保她周全!
“你說什麼?你要把沁姐姐送回去?”洛千兒震驚地看著慕容流葉,她不相信這話是從慕容流葉嘴裡說出來的,“你這樣做,會害死她的!”
“所以慕容也要拜託傾王妃,沁兒回去後,就託傾王妃多費(fèi)心了。”慕容流葉說道。
“我有沒有說我要回去!”她好不容易纔跑出來,怎麼可能再回去,“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一旁的鳳玄羽看著洛千兒,不回去?感情這小女人把他當(dāng)空氣了是吧?
“慕容流葉,你就不再考慮一下?雖然我很鄙視你之前對鳳玄冥的做法,但事已至此了,已經(jīng)無法挽回……”
“千兒!”鳳玄羽打斷洛千兒的話,“流葉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的道理,你接受就是了。”
“他是我什麼人?還是,我是他什麼人?沒錯,你們兩個交情很深,你爲(wèi)他做什麼,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我和他一點(diǎn)關(guān)係都沒有,我爲(wèi)什麼要聽他的?”洛千兒自鳳玄羽臉上移開目光,看向慕容流葉,“慕容流葉,我問你一句,那些殺你的黑衣人可是來自北冥雪域?”
如果芳菲落水遁後真的被黑衣人救了,她相信,以芳菲落的手段,她一定不會那麼容易的死去。
“是。”慕容流葉沒有隱瞞,“他們的目的就是我死,只要我不死,他們就不會罷休!”
“既然這樣,那麼北冥雪域,我去定了!”洛千兒說道。
“你……”慕容流葉神色複雜的看著洛千兒,她到底是誰?她知道“心血”,還知道“毒歡”,並且知道毒歡的“以命換命”解毒法,她到底是誰?
這兩種毒藥,已經(jīng)隨著母親和妹妹消失了十六年。而且,這兩種毒藥是絕對不外傳,不允許外人知曉的。如今她一定要去北冥,難道她和母親有什麼關(guān)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