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五十八歲大壽在前,太后都沒有大辦,身為臣子的冷嘯天自然是能低調則低調。
而且因前陣子的慶功宴,府上開支太大,縱使冷侯府外面的鋪子每日都有進項,可也實在經不起再來一次那樣的奢華鋪張。
于是今年的壽辰,冷嘯天便不打算辦了,就跟自己家人吃個團圓飯就行了。
可哪想到自己那孝順的二女婿不樂意了,非要給他大辦。
他都說了,人太后都只是小小地宴請了一下而已,畢竟今年宮里可連續沒兩位皇子一個公主。
其中一位皇子還是太子儲君!
太后都這樣表示了,身為臣子,就更不用大辦什么的了。
一切向領導看齊嘛。
一聽這話,他那孝順的二女婿立馬就傳回來了書信,皇上太后那邊他搞定,叫他盡管開始操辦壽宴的事就是了。
他才剛收到信,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二女婿說實情,太后沒大辦壽宴是個中小原因,可真正的,是最近府上有點拮據啊。
倒不是暗示二女婿給錢的意思,就是實話啊,自家人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要不然今年冷侯府奪得京城第一大世家的寶座,就算不大辦,可宴請一些同僚過府一起吃一頓那還是要的。
這十幾二十年來,冷侯府還是頭一回如此光宗耀祖,為何要低調?
以前襄陽王府昌盛的時候,可比他現在鋪張奢華多了去了。
可誰知道,他這才一猶豫著想說服女婿還是算了吧,當天晚上他那女婿就命人抬來了十箱金子。
唉,二女婿太貼心,他這個當岳父的實在太……欣慰啊!
女兒也孝順,知道他不大好意思收下,還給他找了個借口說擔心放在她那招賊。
如今的冷侯府守衛要說一句銅墻鐵壁也不為過,招什么賊啊?
又有哪個賊子敢偷到滄州胤王老丈人家里?
女兒女婿都這么硬逼著他辦壽,冷嘯天那一肚子的話真的壓不住,非得找個人好好‘埋怨’一通不過。
于是乎這些天一下朝,那些關系好的,關系不大好的,都被他拉著幸福而甜蜜地‘抱怨’了一遍又一遍。
剛開始大家還只是酸兩把,后來實在被他煩的不得了,遠遠一看到他那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身影,立馬就繞道了。
炫耀也不是這么個炫法的啊!
外面冷嘯天如此,府上冷李氏雖然不大想靠著冷鳳輕沾福,可也擋不住夫人們嘴里的酸氣啊。
被夫人們酸多了,冷李氏不知不覺間腰板也挺直了,偶爾跟夫人們說說笑笑,還不在意間露出手腕上的翡翠玉蜀。
夫人們眼尖,看出那非凡品,立馬就問哪買的。
冷李氏笑得那叫一個欣慰,不是買的,就是她家二姑爺送的,然后生氣般地‘抱怨’了一通,說年輕人手縫就是大,他們當長輩的都說不要買禮物了,可偏偏架不住二姑爺就是孝敬。
而也確實,在那十箱金子之后,胤王府那邊又陸陸續續往冷侯府里抬了不少好東西。
這個明顯是滄州出產的翡翠玉蜀只是那些禮物中的冰山一角,冷李氏身上的那件滄州特有的天山雪綢,那才是重中之重啊!
夫人們臉上的笑都僵了。
冷嘯天冷李氏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夫妻倆同心協力,拉的一手好仇恨。
不過不管怎么說,冷嘯天大壽的壽宴,這些天已經張羅得七七八八了。
因為上次慶功宴剩下不少東西,這一次倒是不用那么麻煩,在那基礎上去舊出新,重新布置一下,再多搭一個戲臺子,到時候唱戲賀壽用。
對于胤王這大手筆的事,有人歡喜有人愁。
最歡喜的,莫過于神侯夫人了。
自從胤王為美人一擲千萬金后,她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連多年不治的頭風病都痊愈啦!
神侯夫人從病床上龍馬精神爬起來,按捺著滿腔的欣喜,拉著兒子的手勸道:
“兒子啊,娘也知道你喜歡人縣主,縣主那樣的人,娘看了也喜歡,可是沒辦法啊,你也看到了,胤王那是把人縣主捧在手上心疼,換了別人咱還能跟他斗一斗,試著把縣主搶回來,可是你這回的對手是胤王,把你跟胤王比,就算你是娘的兒子,娘偏向你,可娘也違心說不了胤王的不好啊,兒子啊,喜歡一個人就是要看她過得好,放手也是對喜歡的人的一種祝福。”
“娘,那只是暫時的!”趙琮忙安慰道。
這么好的兒媳婦被人搶了,他能體會他娘心里的失落!
神侯夫人怔了怔:“這話……這話什么意思?”
“娘,兒子不相信胤王那種位高權重的人會是長情的人,縣主是那么不羈的人,她不會安于胤王的后宅!”趙琮眼里閃爍著希冀的光芒。
神侯夫人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順著問:“然……然后呢?”
“等他跟縣主成了親,發現縣主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溫淑賢惠的妻子,他一定會跟縣主和離的!”趙琮篤定道,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話有理,握緊他娘的手,喜道:“等胤王跟縣主和離,到時候兒子跟縣主還能在一起,娘你放心,到時候兒子一定叫你抱上金孫子!”
神侯夫人無力地倒回病榻上,她頭風病又犯了。
除神侯夫人這邊外,把頭都快愁出白絲來的莫過于冷鳳云了。
她氣得發瘋,就差沒沖過去落夕院指著冷鳳輕的鼻子罵她狐媚子蠱惑人了。
好端端的,你要胤王送什么金子?!
我剛跟辰哥哥好過,剛安慰過辰哥哥,你這庶女就急著給我添亂!
冷鳳云氣得砸了兩個名貴花瓶!
冷驊廷看得一臉心疼。
“二哥,這時候你還有心思惦記這個,你倒是快點給我想想辦法啊,我可是聽我娘說了,胤王這架勢,應該很快就要來跟那庶女提親了!”
冷鳳云又急又惱,恨不得把這個消息壓下去,可是這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啊。
“你急什么,你過來,二哥給你支一招,你把這話跟妹夫說一遍,哪怕是將來冷鳳輕嫁進胤王府了,我也敢保證妹夫那邊絕不會多說一句話。”冷驊廷信誓旦旦道。
冷鳳云眼睛一亮!
立刻附耳過來,聽后她黛眉蹙起:“你要我跟辰哥哥說胤王他有龍陽之癖?”
冷驊廷笑:“之前胤王就有這個傳言,他娶二妹只是為了拿她當擋箭牌掩人耳目的事,妹夫他又怎會不信呢?當然,今晚你得親自出去跟妹夫說。”
“因為那十箱金子,現在外面瘋言瘋語傳得這么厲害,辰哥哥都給我送了三封信來了,我這要是出去見他,他還不得活剝了我。”冷鳳云心有余悸道。
雖說上次她在冷驊廷的幫助下用了點小心機,狠狠把她辰哥哥威懾了一把,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啊。
這件事明顯就是冷鳳輕那庶女愛慕虛名給惹的禍!
“妹夫都快把你寵上天了,他就算親自上門去找胤王算賬,他也不可能動你一根毫毛,放心去吧,記得把妹夫安撫好,以后有的是福享。”冷驊廷笑道。
這話冷鳳云聽了,很是受用。
于是乎,當天晚上她就出來了,花費了整整一夜的功夫,總算把她辰哥哥安撫好了。
以至于第二天沒醒過來,叫她辰哥哥在白天里把她看了個光光。
最后還是她死活把自己悶在被子里,叫他先走,她才扶著打顫兒的腰腿回冷侯府的。
果然不出所料,在那十箱金子以及后來的各種大禮后,這一天太后身邊最得寵的楊嬤嬤親自上門替胤王說項來了。
太后之所以會賣面子插手,這自然都是授君胤所托了。
別忘了,現在她皇孫可是需要人家的全力支持呢。
楊嬤嬤上門提親替胤王說項的事,自然又是鬧得滿城皆知了。
“慕兒,你還真打算去?”白慕辰蹙眉。
今晚就是冷嘯天的壽宴,她怎么能不去?
她要親眼看看,看看胤哥哥他,究竟會不會當著冷嘯天壽辰,說出求娶冷鳳輕那庶女的話!
“大哥,你放心,我不會鬧事的,我只想去看看,也好叫自己能徹底死心。”白慕慕垂下眼眸。
白慕辰張了張嘴,本想勸自己妹妹兩句,不過還是算了,這丫頭從小到大都太順了,叫她傷一兩次也是好的。
至于胤王他根本就是個斷袖的內幕消息,就不要告訴這傻丫頭了,免得她傻乎乎地說出去,到時候依著胤王那愛面子的性子,他肯定會把這筆賬算到他的那小女人身上。
一想到前兒早上,他一覺醒來,發現她并沒有再如以前那般早早離去,倒是睡得一臉安寧,那黛眉之間,盡是被他灌溉后的嫵媚與風情,再不見往日里的伶牙利嘴的場景,白慕辰唇邊不由得掀起一道笑。
罷了,既然冷嘯天想用她去交換那斷袖的支持,他就暫且把她留在那斷袖身邊好了。
“那就去吧,禮別輕了。”白慕辰點點頭。
“嗯,那大哥你先陪爹,我就先去找天嬌了。”白慕慕深吸了口氣,袖下的粉拳緊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