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輕染卻微微瞇著眼睛,看著秋姨娘,神色晦澀難辨。
林老夫人閉了閉眼:“來人,帶白梅!”
秋姨娘那神般的邏輯,林老夫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法跟她再說下去了,直接帶白梅上來,自然就知道這背后的黑手是誰了。
知畫領(lǐng)命,帶著幾個粗使婆子而去,很快就聽得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知畫撩了簾子進來的時候,臉色變得難看了幾分,艱難的開口:“老夫人,奴婢去的時候,白梅已經(jīng)咬舌而亡。”
那么現(xiàn)在那在飯菜中下毒的小丫頭,就成了關(guān)鍵人物,而那日瞧見那小丫頭的人,也只是秋姨娘。
秋姨娘顯然也意識道這一點,她的語氣片刻之間,就變得強硬了許多,瞧了一眼在陽光下冒著寒氣的簪子,道:“二小姐,這簪子還是先收起來吧,想問什么,我說就是了,一家人,何必鬧成這副模樣,你知道我膽小又愛惜容貌,若是不小心傷到了我的臉,嚇到了我,就是原本記得的,也都要忘記了。”
林輕染想了一下,從善如流的將簪子重新插回到自個兒的頭上,還很客氣的將秋姨娘從地上扶了起來:“秋姨娘說得是!”
秋姨娘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伸手攏了攏自個兒的發(fā),對著林老夫人道:“我是個愛干凈的,這臉上又是水,又是灰的,還是先打盆水洗洗吧!”
林老夫人氣的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都已經(jīng)出人命了,你還記掛著你那張臉,難道你的臉比人命還值錢不成?”
秋姨娘雖然沒有回答,可那神情卻很清楚——她的臉的確比人命更重要。
對于秋姨娘如此變態(tài)的觀念,眾人都風中凌亂了。
林輕染倒是配合的很,勸著林老夫人:“祖母,不過是一盆水的事情,咱們林府家大業(yè)大,也不在乎這一盆水,死囚臨死前,還能飽餐一頓,咱們就當成全她最后的心愿。”
林老夫人被林輕染那個死囚臨死前,還能飽餐一頓的說法打動了,給了知畫一個眼色,很快就為秋姨娘端了一盆水進來。
秋姨娘就那么大庭廣眾之下,不急不慢的將自個兒的臉,當成金做的一般,細細擦了一下,動作輕柔的讓人以為,她這不是在擦臉,而是在擦什么稀罕的寶貝。
自戀到這種程度,林輕染算是開了眼界。
秋姨娘擦了許久,在帕子遮住視線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的瞟著沙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將帕子扔進了銅盆水中,濺起的水花落在林輕染的臉上,冰涼凍人。
她卻惡意的笑了起來:“二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清楚的很,可是很遺憾,即使你猜的都對,也于事無補,因為我什么都不會說!”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開始吐血,那血的顏色呈現(xiàn)出紫黑色——顯然是事先吃過了慢性毒藥,此時發(fā)揮了藥效。
眾人的臉色一變,沒有想到秋姨娘對別人狠,對自己也這么狠,居然事先就服下了毒藥,這是半點機會都不給自己啊。
不過,眾人心中也都明白,她這是生無可戀啊!與其這般苦熬這,還不如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