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向初夏亮出工作證,“請問你認識寧冉嗎?”
聽到寧冉的名字,初夏的心咯噔一聲,“寧冉,她怎么了?”
問這話時,初夏的聲音是顫抖的,雖然只是瞬間,心里卻早已把所有的不好想了一遍,可也把所有的不好又否認了一遍,昨天她才見過寧冉,她在栗昱衍那里好好的,她絕對不會有事。
“寧冉涉嫌和一宗謀殺案有關,我們調(diào)查到昨天你們才見過面,而且有過較長時間的交談,現(xiàn)在需要你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協(xié)助調(diào)查,”警察的話剛說完,初夏就聽到樓梯口有熟悉的腳步聲而來。
回頭,她看到了路東驍,他穿著整潔的襯衫長褲,可謂齊齊整整,臉上更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好像剛才她在健身房門口聽到的那些嘶吼,只是她的幻聽一般。
“我太太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她這樣子不方便跟你們回去,如果你們有什么需要詢問的,歡迎隨時過來,”沒等警察開口,路東驍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身邊,聲音低沉,字字有力。
兩個警察是認得路東驍?shù)模3堑谝幻伲侨f千女人傾慕的對象,同時也是萬千男人標榜的楷模。
“路先生,”警察似乎有些為難,正要開口,卻被初夏打斷了。
“怎么回事,什么謀殺?你們說清楚一點!”
初夏整個人是慌的,腿都是軟的,不過路東驍早已圈住了她,讓她不至于倒下去。
警察看了眼路東驍,“雷洛城先生昨晚在公寓被刺傷。”
聽到這個答案,初夏緊接著就回道,“他被刺,關寧冉什么事?寧冉根本不在他那里,絕對不可能是小冉做的。”
“路太太請別激動,我們是講證據(jù)的,沒有依據(jù)不是隨便亂說,具體情況我們不方便告知,現(xiàn)在請你協(xié)助我們做一下調(diào)查,”警察終還是賣了路東驍面子,不再強求把她帶走。
“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小冉絕對不會刺傷雷洛城,昨天她一直在栗昱衍那里,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栗昱衍,”初夏怎么也不相信警察的說辭。
兩位警察大概是見她情緒激動,相互看了眼,“寧冉小姐已經(jīng)親口承認了,雷洛城先生就是她刺傷的,而且我們也是在雷先生的公寓抓捕的她。”
這下,初夏的腿是真的軟了。
她忽的想起昨天從栗昱衍公寓離開的那驚險的一幕,難道……
“是雷洛城,是他把寧冉帶走的,是他有錯在先,”初夏想到了什么,低吼。
警察沖路東驍使了個眼色,他扶著她坐下,接下來便是冗長而無聊的訊問,好像寧冉刺殺雷洛城,是她和寧冉預謀似的。
初夏不知怎么回答的,腦子里始終一片亂轟轟,最后警察走了,說了句,“路太太請你不要隨便離開住所,有需要的話,我們會隨時拜訪。”
雖然她沒被帶走,可似乎也被限禁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寧冉現(xiàn)在被抓了。
“路東驍,你要救救寧冉,她絕對不是故意傷害雷洛城的,她一定是被他逼急了,”初夏抓著路東驍哀求,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漆黑的眸底亦是浮動著濃濃的不安,還有焦躁。
“這事讓我問問,”路東驍說完,在她額頭上重重的親了一下,看著她的眸光繾綣又意濃,“別著急,一切有我,記著,一切有我。”
最后的話,她說的很重,如果放在平時,她一定能聽出點什么,可現(xiàn)在她一顆心都系在寧冉身上,她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異樣,只是傻傻的對他點頭。
書房。
路東驍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撐在窗臺上,那邊不知說了什么,他的手突然握成拳頭,臉上浮起一抹冷戾,“她是這樣說的?”
“是,雷小姐指控寧冉是有預謀的謀殺,同時指控初夏是同謀,”秦湛的話讓路東驍明白了,怪不得警察會親自上門,如果今天他不在,如果不是初夏大著肚子,恐怕她就被帶到警察局了。
雷佳音,你的心還真是狠如毒蝎,到現(xiàn)在了,你還是不肯放下。
“這個你放心,警察不會單憑她單方面的指控就隨便抓人的,再說了,初夏現(xiàn)在是你太太,而且還是孕婦,警察不會拿她怎么樣,”秦湛又補充。
路東驍抽出一顆煙點上,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煙霧,煙圈一層層擴大,將他籠罩在其中,“能不能保釋?”
秦湛在那邊沉默了一秒,回道,“不能,寧冉親口承認人是她傷的,而且雷洛城傷的很重,到現(xiàn)在都生死不明,雷家那邊又非要指控,恐怕寧小姐的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
牢獄之災!
這四個字,他該怎么對初夏說?
她如何接受?
“那邊呢?”路東驍揉了下眉心,臉上浮露出了少有的疲憊。
“國際刑警已經(jīng)接洽,應該很快就會與這邊聯(lián)系,”秦湛的回答讓路東驍無力的閉上眼。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開口,“想辦法拖一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電話掛掉,路東驍又抽了好幾顆煙才走出書房,可一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的人,她睜一雙大眼睛盯著他,里面滿滿的都是期盼和擔憂,而路東驍忽的有些不敢面對她這樣的眼神。
“怎么樣?怎么樣?”初夏連問,手更是緊緊的抓著他的。
路東驍抬手捧住她的臉,拇指在她頰邊輕輕摩挲,“現(xiàn)在一切都還要警察調(diào)查取證,懂嗎?不要把事情想到最壞。”
初夏眼底期望的光慢慢變暗,她知道路東驍這樣說的另一層含義,現(xiàn)在連他都這樣說了,那寧冉定是兇多吉少。
初夏抓著路東驍?shù)氖譄o力滑落,整個人倒倚在墻壁上,目光呆直,大約過了幾秒,她忽的想到了什么,“路東驍,你送我去栗昱衍那里,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寧冉的。”
路東驍抓住她,雖然不忍,但還是提醒道,“雖然栗家也有些關系,但是比不過雷家的,況且寧冉已經(jīng)親口承認了。”
他的意思她懂,可是她不要這樣,“那你想辦法讓我見寧冉,我要聽聽她怎么說。”
她不信寧冉無緣無故的會刺傷雷洛城,她一定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為什么警察什么都不問,就把她抓了。
“現(xiàn)在誰也不能見她,律師也不行,”路東驍知道這樣對初夏來說很殘忍,可這是事實,她必須接受。
初夏只覺得眼前的光忽的一下子就暗了,那種像被海水淹沒的窒息感向她撲了過來,她的聲音低而微弱,“難道我就要眼睜睜看著小冉坐牢?”
“現(xiàn)在只有等雷洛城醒了,如果他不同意追究,寧冉就不會有事,”路東驍?shù)脑捵尦跸囊幌伦佑钟辛讼M?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雷洛城,我去求他,”初夏擔著路東驍就要走。
“夏夏……”路東驍?shù)蛦玖怂宦暎袄茁宄乾F(xiàn)在還在搶救,生死不明。”
初夏沒想到會這么嚴重,她一時怔住,路東驍伸手抱過她,“你現(xiàn)在去了醫(yī)院也沒有用。”
“這個時候不要去招惹雷家,”路東驍附在她耳邊低語,“聽到了嗎?”
現(xiàn)在雷佳音恨不得連她也一起整死,如果初夏去了,只是自投羅網(wǎng),現(xiàn)在他能護著她,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也有了事,那誰來保護她?
“只要他們能放過寧冉,我……”初夏剛說到這里,肩膀就傳來一陣捏痛。
“不許去找雷家,不許找雷佳音,聽到了沒有?”他幾乎是吼的。
初夏怔住,路東驍雙手捧起她的臉,“答應我,不要去,一定不要去,我會想辦法,相信我。”
初夏茫然的看著他,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拒絕,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她忽的想起了之前他在健身房的嘶吼,喃喃的張了嘴,“你那邊出了什么事了嗎?”
她話音沒落,就感覺他的眸光一下子沉了,然后他再次抱住她,今天他似乎很喜歡抱她,以前他抱她,她感覺到的他的保護,可現(xiàn)在他抱著她,反倒讓初夏有種他要從她身上尋找某種依靠的感覺。
他是怎么了?
“路東驍……”她輕叫他。
可是她叫他一聲,便感覺他抱著她就會緊一分,耳邊響起他低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她聽到他說,“對不起,夏夏,對不起……”
初夏以為他是因為寧冉的事道歉,可是她怎么能怪他呢?警察局又不是他家開的,他想怎樣就怎樣?
再說了這是個法制社會,寧冉犯了錯,要承擔錯誤是正常的,只是她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想幫寧冉減輕罪名而已。
她搖搖頭,剛要說他不需要對她說對不起的時候,女傭又慌張的跑上樓來,“先生,樓下有警察找你。”
又是警察!
不是剛走了兩個嗎?
今天這是怎么了,警察要搬到他們家里來辦公了嗎?
初夏就要下去,路東驍卻拽住她,“夏夏,不要下去。”
她不懂他的意思,沒等她問,他打開一邊臥室的門,把她推了進去,然后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而且還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