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真這一游,就游了三個月,不過只有前半個月是有何爸何媽做陪,后面的時間就是她自己旅行了。
雖然他們選擇的是自由旅行,但何爸何媽畢竟年齡大了,終是經不過旅途的折騰,提前早早回了家,何天真自己也樂得自在,玩的更加放肆起來。
如果不是寧冉打電話要她回去,估計她還能再玩三個月,寧冉說希希的生日到了,她要給她辦個大一點的生日宴,慶祝她從此以后能看到世界的光明。
她什么都可以缺席,但是好姐妹的幸福她不能,何天真知道這次希希的生日宴,也是雷洛城正式和寧冉公布關系的晚宴。
寧冉在希希生日的當天終于趕回了海城,不過見到她的人都在吃一驚,尤其是佑兒,一副完全當她陌生人的眼神。
“小子,干嘛這樣看著你干媽?”何天真她們三人約定過,以后不論她們誰的孩子,都認另外兩個做干媽。
“好黑,好丑!”佑兒的實話讓何天真有些尷尬。
她承認自己是曬黑了,可黑是健康啊,怎么會丑呢?
“有句話不是一白遮三丑,一胖毀所有嗎?你都黑的快和非洲人一樣了,當然沒以前漂亮了,”初夏也跟著兒子一起調侃她。
何天真呶了下嘴,“丑就丑唄,我又沒老公,也沒人嫌棄。”
雖然何天真笑著說的,可初夏還是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是的,落寞。
她旅行了三個月,接到過很多電話,收到過很多問候,但唯獨沒有秦證的……
雖然她對自己說沒有什么可失望的,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心還是會剌剌的疼。
“我不嫌你丑,做我的女人吧,今晚就求婚,”聽到這話,何天真的嘴角抽了抽。
她回頭看著秦湛,他還和從前一樣,大概是知道他是薄家的人,對于他,何天真總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可我嫌你丑,”初夏笑著回他。
秦湛緊接著哼了一聲,“有了個別人,誰也入不了你的眼了。”
聽到這話,初夏臉上的笑微僵,不過她并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問道,“最近去看薄爺爺了嗎?他身體怎么樣?”
說起了老爺子,秦湛也收起了臉上的調笑,這一刻,何天真突的感覺到了什么,“薄爺爺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湛輕嘆了口氣,“現在他已經不認得人了。”
“什么?”何天真震驚。
“改天去看看他吧,雖然不認得別人,但對你未必,他現在經常逮著人家小護士就叫丫頭,”秦湛的話讓何天真的眼眶忽的泛酸,讓她想起了旅行前,薄爺爺對她說的那番話。
薄爺爺……
何天真在心底低叫了一聲,然后對秦湛說道,“我,我明天就去!”
希希的生日宴很隆重,何天真送給了希希一件自己在旅行中玩偶組合,希希喜歡得不得了,還惹得佑兒嫉妒,說何天真偏心。
何天真說等他生日的時候,也會送他一份不一樣的禮物,佑兒這才不噘嘴了。
第二天何天真去了療養院,見到了薄爺爺,很意外的是他真的認得何天真,只是一見面就問她要重孫子,說她答應過給他生重孫子的。
是的,她是承諾許諾過,那是在她答應嫁給薄楊的時候,可現在……
何天真最后拿了個布娃娃送給薄老爺子,他才不再嚷著要重孫,從療養院離開,她又回了趟家給父母報平安,最后才去警局銷假。
大家見到她,似乎都有一絲驚訝,只有陳兵最開心,差點就抱著她轉三圈了,“姐,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啊,如果不是因為你啊,我都不想回這里工作了,”何天真說的是實話,她真動過離開警局,至少是離開這個警局的念頭。
因為,她無法當作什么都沒發生的和秦證朝夕相處!
“姐,你千萬不能走,要走也帶著我,”陳兵拉著她,如個粘人的孩子。
“好,走哪我都帶著你,今晚去跟姐相親怎么樣?”何天真的話把陳兵驚到。
“相親?你相親了,秦局怎么辦?”陳兵隨口就問。
何天真苦澀的一笑,“我相不相親,和他有什么關系,我和他就是同事。”
只是何天真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時,秦證就站在她的身后。
直到陳兵沖她眨眼睛,何天真才意識到什么,不過她并沒有覺得絲毫尷尬,而是十分大方的轉身,“秦局,我申請銷假。”
秦證看著她,目光看著她雖然黑瘦卻精神的面容,神色淡漠的回了一個好字,這樣的他們仿若是從沒有交集過的陌生人。
半個月過后,當陳兵再次被何天真拽著去相親的時候,他不干了,“姐,我真不去了,你這樣天天拉著我去相親,就是相再多,估計也沒一個成的。”
相親帶個男人,能成才怪!
“不去也得去,萬一對方對我欲謀不軌怎么辦?”何天真拽著陳兵就走。
“這正好啊,姐,你相親不就是想要個孩子嗎?”陳兵的話換來何天真的拳頭,他求饒的閃躲著,并嚷著哀求,“我錯了,我錯了,大不了我捐精給你好了,求你別再折磨我了,行不行?”
是的,何天真要相親,就是為了找個合適的人趕緊結婚,一是這樣了結了父母的心事,二是她要生個重孫子給薄爺爺。
“你捐精給我?”何天真搖頭,“不行,你不達標。”
“我怎么不達標了?”陳兵不樂意了。
秦證聽著他們吵吵鬧鬧的走遠,眸光漸漸變深,她去看薄老爺子的那天,恰好他也去了,只是看到她,他并沒有往前,所以薄老爺子追著她要重孫子的一幕,他也知道。
這個女人真是蠢的可以,居然為了完成心愿,隨便的就這樣相親。
還有那個陳兵,居然要捐精?看來最近這小子太閑了!
何天真相親的事漸漸被傳開,最后連秦湛也知道了,他看著秦證,“你到底還出不出手?你不出手,我可就不再相讓了!”
秦證沉默著不說話,秦湛有些沉不住了,“你今天給個準話,這個女人你要是要,就趕緊的領回家,上床生孩子,給老爺子整出個重孫子,如果你不要,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最好還是客氣點,不然是我不客氣了,”秦證回完,便從秦湛的酒吧離開。
他開車轉了大半個城,最后來到了莊婉的墓地,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踏進這里,可終還是來了。
他恨莊婉,恨她的自私,恨她的無恥,也恨她犯下的罪孽,但再恨可也無法抹掉她對自己的付出。
他在莊婉的墓碑前坐了整整三個小時,所有與莊婉的過往都如同電影般閃過,最后他想起莊婉的遺書,她說人生最美是初見。
她這話的意思,他一直沒明白,可是現在他懂了,她的意思是她最難忘的時光就是與薄爸爸在一起的,最初的,沒有任何臟污的那段日子。
人生沒有幾個最初,而這個最初是最容易失去的……
而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
從墓地離開的時候,已經是零點以后,他拿出手機,撥了何天真的電話。
手機響起的時候,何天真正睡的迷迷怔怔的,“喂,哪位?”
“是我,下樓!”他清冷的命令。
何天真聽到秦證的聲音,立即睡意全無,他怎么給她打電話了?三個多月了,這是第一次收到他的電話。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有案子,立即問道,“秦局,有案子是嗎?”
聽到何天真這話,秦證的嘴角抽了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經歷了這么多,她還是一點沒變,有時傻的讓人生氣,卻也無比可愛。
秦證刻意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回道,“是的,有案子,你馬上出來辦案!”
“哦,好的!”何天真不疑有他,趕緊起來,隨意的套了身衣服,趕緊就樓下走。
樓下,秦證站在車門邊等候著,何天真一出樓道,秦證迎了上去——
何天真看到他一身黑色,帶著清霜而來,身上都是深夜的涼氣,一定是在外面呆了很久了,而且還換了一身的黑色衣服,她更加狐疑,“發生了什么大案子了嗎?”
秦證看著何天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三個月來,不,確切的說是四個月來,他對她兇,對她各種使壞,都是因為他不想傷害她。
先是因為莊婉的事怕連累到她,后來是怕莊婉的余孽來找他復仇,她因為薄楊離開的傷心,他其實都知道,而他怕自己真有一天發生不幸,她會承受不住。
所以,他把對她的情感壓抑,甚至折磨她,讓她痛苦。
可是她離開后,他才發覺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遠遠超過他的想像,他每天要靠重體力的自我懲罰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去想她。
結果她回來了,就天天和陳兵膩歪在一起,他知道她和陳兵之間沒什么,可他就是不舒服。
還有,她居然去相親,想找人生孩子,這個女人總有本事激起他所有的平靜。
可是,此刻,看到了她,看到她揚起小臉來看著自己,他想起來過去自己對她的所為,緊握的拳頭,越發的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