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隴見洛汐俏美的雙頰布滿淚水滑過的痕跡,卷翹的睫毛濕漉漉的輕顫著,像是一頭受傷的小鹿可憐兮兮惹人心跳都不禁漏了一拍。他心中頓起憐惜,嘴角卻勾起淺笑。他唇角的笑是像陽光滴在荷葉上,泛著柔和的光。
“汐兒,別哭了。我沒事。”
“誰哭啦。你又不會死,我怎么會哭呢!”洛汐知道他是不忍自己為他擔心,趕緊提起寬大的袖擺在臉上胡亂的一抹。
陳子隴面上的笑容頓時有點僵硬。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哪個女子會像她這般粗魯的,一般人家的女子不都是捏著繡帕一邊輕輕擦拭,一邊嬌柔軟語。誰會像洛汐這樣,拿著袖擺當手帕,還惡聲惡氣的這般兇狠。不過,又莞爾一笑。這個樣子雖不文雅,卻帶著天真的嬌憨與可愛。另有別樣的風情。
“汐兒說得對。一點皮外傷而已,死不了的。”
領頭的黑衣男子見洛汐與切陳子隴安慰來安慰去,眉峰一斂,很是不耐的道:“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還請姑娘隨我們走一趟吧!”
陳子雙眸一聚,隴俊容微斂,試圖站起身子與他們再做奮力一搏。
洛汐按住他的身體,斂起剛才那一瞬間涌出的悲傷。淡淡的笑著說:“子隴,你先回去吧。我就隨他們走一趟,他們若想要我的命,在這里便能拿走。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行,汐兒。我不同意。”陳子隴掙扎就想站起來,一雙柔軟的手卻扶上他的臉,微涼的觸感通過皮膚穿過血液,越過骨髓直達心底。洛汐那靈動的雙瞳堅定明亮,寫著心意已決的決心。
“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般的相信我,好嗎?”
前途兇險,吉兇難測。我不能讓你陪我一塊冒險。這個時候,能活一個便是一個,并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只有你活著回去,找到救兵再來救我,這才是最正確的。
洛汐用堅定的眼神傳達自己的想法,她只希望陳子隴與她心心相印,
能看得懂她心里想說的話。
“我相信你!”陳子隴深深的看著她,然后堅定的道。
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救出洛汐。這是他從洛汐眼中看到,也是他心里想到的。
洛汐莞爾一笑,那笑容便像是綻放在陽光下的花朵,開出絕美的姿容。又帶著得到整個世界般的滿足。眸眼里波光瀲滟,語氣輕輕的道:“陳子隴。我喜歡你。”
陳子隴身子一僵。他沒有聽錯吧。他看著洛汐低聲說完那句話后就急忙起身朝那個黑衣的領頭男子走去,似躲似閃。他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直到那幾抹身影都消失無蹤。他伸手捏了捏臉頰。他是不是出現什么幻聽了。天下哪里會有女子選擇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的嗎?肯定是幻聽,幻聽吧。搖了搖頭,迅速起身朝反方向離去。那柔和的眉目間閃過一抹厲色。
洛汐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了。一路上只想著她說完那句話后,陳子隴那呆愣的表情。傻傻的像根木頭般可愛。他有沒有聽到?他喜不喜歡自己?他會不會被自己這樣直白的方式嚇跑?他會不會認為她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子?他會不會……
就這樣反復猜測著陳子隴所有可能的反應,連自己現在還身處險境都忘記了。領頭男子一路上見那姑娘俏美的臉上浮起淡淡紅暈,以及嘴角邊還時不時冒出的幸福笑容,渾身有點冷,這姑娘該不會是被嚇瘋了吧?
“姑娘。到了。”洛汐被領進一間屋舍,窗門緊閉。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進一點點亮光,將這幽暗的房間里更顯得神秘。前方負手而立一抹黑色身影。許是聽到洛汐進來的聲音,緩緩轉身。金色面具覆蓋著上半張臉,只余一對幽暗深沉的雙眸。不似蕭子軒的那般冷漠,也不似陳子隴的那樣溫暖。這雙眸子里像是會吸人漩渦,幽深晦暗。
“姑娘看夠了嗎?”男子的聲間低沉暗啞,像是常年不見陽光萎靡不振的植物。
一般女子遇到這種情況
不都會驚顫畏懼嗎?她卻雙目緊盯著他細細打量。呵呵……果然有趣。
“我在看你嗎?真是笑話!”洛汐一撇嘴,翻了白眼。
“你戴著面具有什么好看的!你要不長的奇丑無比,要不長的絕美,要不……”洛汐故意停頓下吊吊他的胃口。
男子唇角勾出一抹淺笑。這女子都到了這般處境,還有心情與敵人開玩笑。膽色不一般啊。心中對她的好奇又升起一點。
“要不怎么樣?”
“要不就見不得人唄”洛汐答的很順。絲毫都不考慮。她抑住心底的懼怕,將面色神態以及語氣都放到最輕松的狀態。此刻,如果跪地求饒或是苦苦哀求只會讓敵人對你耐心,從而會讓自己死的更快。只有勾起對方對自己的興趣,興許還能拖延時間保全自己一命。
男子盯著洛汐看了半晌,突然仰首笑了起來。
“洛姑娘果然不一般啊!難怪連中了斷魂丹也還能活到現在。”
面具男子最后一句話在洛汐的心間激起了千層浪花。斷魂丹?她只記得墨依曾給她吃過一粒不知名的藥丸。后來聽青青說蕭子軒已經為她解了毒。便是自那以后,她喝了足足近兩個月的草藥,后來蕭子軒還說她身體太差為她配了一些易攜帶的藥丸。囑咐她每天要按時吃。她垂著的右手不禁捏緊腰間的錦囊,那里裝得便是出莊時蕭子軒為她準備的藥丸。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是你利用墨依對我的嫉恨,讓她加害于我的吧?那次暗巷里也是你派人欲對我圖謀不軌的?”雖說問句,卻句句肯定。
面具男子噙著薄笑,并不言語。洛汐又道:“再前一次,云月山莊冰錦被燒一事亦是你暗中指使的吧?”
男子嘴角笑意微頓,射向洛汐的眸光也變得狠冽起來。
洛汐靜下心來,將前因后果都理了一遍,心中頓時撥云見日般明朗開闊。
“其實你欲置之死地的人亦不是我,而是蕭子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