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刻的許樂穿著高跟鞋,無論是身高,還是氣勢,都要矮蘇糖很多,尤其是當(dāng)兩人對視時,很明顯。
蘇糖眼神有一瞬的復(fù)雜,不過很快就清明了,她直接開門見山:“你筆名叫ST?所以你真的是小說原著作者嗎。”
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可也就是這句話,讓本來還很憤怒的許樂,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她屏息凝神,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盯著眼前的人,仿佛要在這淡定的女學(xué)生臉上鑿出千百個洞來。
這個蘇棠難道知道些什么?
不可能啊,就算名字一樣,容貌也相似,但眼前這個高三學(xué)生蘇棠和那個死去的蘇糖是沒有任何交集。
下一秒,許樂聲線平靜到有些反常,反問:“那不然呢。”
四目相對時,蘇糖那張冰冷美麗的五官讓人瞧不出情緒,她說:“我對比過你每一本小說,前后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當(dāng)年你以一本‘我是殺人兇手’的回憶錄而出名,是以懸疑為主,言情為輔的設(shè)定,而后改編成漫畫和實體出版小說。”
“可最新在網(wǎng)絡(luò)連載的小說里,前500章,都是正常以破案為主的懸疑言情小說,但是在500章后,你全是寫的狗血戀愛史。”
“什么男主身邊有N個爭風(fēng)吃醋的女配角,女主智商急速下降,變成一個愚蠢的戀愛腦,文筆稚嫩,劇情一塌糊涂。”
說到這,蘇糖刻意停頓,半睨著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許樂變幻莫測的表情。
幾秒后,她才冷笑說:“要么你是請的搶手來寫文,要么,你就根本不是ST!”
這話一出,讓剛剛走神的許樂心里‘咯噔’一聲。
這個叫蘇棠的學(xué)生蘇棠是ST的狂熱粉絲?所以她這么了解小說里的劇情,剛剛還對自己咄咄逼人。
其實許樂也知道,小說內(nèi)容前后差距挺明顯的,畢竟這本來就不是自己寫的。
可現(xiàn)在她面臨了太多壓力,出版社說內(nèi)容極差,要停止合約;ST的讀者在網(wǎng)絡(luò)上亂噴,網(wǎng)暴自己。
但她管不了這么多,只想盡快拿到錢就行,名聲搞臭就搞臭,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ST……
許樂明明對別人的這番話都準(zhǔn)備好了虛偽的說辭,可聽到對方這樣說,她下意識還是有些心虛。
為什么?難道因為看到眼前這個學(xué)生長得像那個死去的女人?
沉默幾秒后——
許樂應(yīng)付出聲:“我沒有請什么搶手,這也肯定是我寫的,那不然是誰寫的?還有其實每個作者的精力水平都有限。”
“不可能做到每本都是精品,而且你不喜歡,不代表別的讀者不喜歡,我只是按照我故事設(shè)定來的。”
精力水平有限?聽聽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真是敢說啊!蘇糖帶著幾分鄙夷的眼神看過去。
網(wǎng)上全是噴現(xiàn)在的ST,哪還有什么別的讀者喜歡?
蘇糖繼續(xù)拆臺:“不是你寫的,有可能是你閨蜜啊,我調(diào)查過你,今年23歲不到吧?ST在5年前就出名了,也就是高中時期。”
“而你高中就有個特別好的閨蜜,巧合的是,那個人也叫蘇糖,她一死,你這小說質(zhì)量就直線下降……”
大概提到‘閨蜜蘇糖’這幾個字眼,頓時讓許樂心里一緊,她有心虛,有慌亂,還有不可思議。
現(xiàn)在狂熱粉絲都能調(diào)查到這個地步?
還是說……有誰跟這個蘇棠說過什么?
就在許樂沉默的瞬間——
蘇糖又開始先發(fā)制人:“許樂,你每晚會做噩夢嗎?你占用蘇糖的身份,揮霍著她賺得錢,還睡著她那個渣男友……”
“我看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許樂臉色驟變,一下子被激怒了,“你到底是聽誰說得這些?!”
這話就像是一雙手將她脖頸緊緊扼住了一般,連呼吸都透不過氣。
蘇糖沒說話,就這么睨過來,明明目光平靜如水,卻仿佛能透過人的皮囊看透你內(nèi)心所想。
也就是她這個神情,盯得許樂心頭一緊,頭皮有些發(fā)麻。
那種因為心虛,心臟失速而瘋狂地跳動著,許樂心想,自己真的是瘋了!
剛剛有一瞬,居然將眼前這個女學(xué)生蘇棠和那個死去的蘇糖,長相和神情居然重疊在一起了……
不,不應(yīng)該的!她們明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還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終于,許樂快速冷靜下來,不能自己嚇自己,她說:“我不知道你聽誰挑撥離間的,但這小說就是我寫的——”
“而不是我閨蜜蘇糖寫的!但如果你再亂說,哪怕你是高三的學(xué)生,我也是會發(fā)律師函告你!”
蘇糖一動未動,眼里帶著幾分鄙夷:“我不過問問嘛,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許樂真是恨急了對方這云淡風(fēng)輕的神情,還夾雜著尖酸的口氣,她半張著嘴,剛準(zhǔn)備說話,倏地又停了下來。
真是奇了怪,自己為什么老是被對方牽著鼻子往前走?明明可以不回答這個叫蘇棠的啊……
與此同時,蘇糖側(cè)耳一聽,賀涵電話打完了,看樣子是準(zhǔn)備往辦公室走來了。
那就是時間不多了,于是蘇糖嘴角一扯,身子微微前傾——
在靠近許樂身邊時候,她低喃了一句:“你信不信因果報應(yīng)?就是你枉死的閨蜜,會以冤魂的形式去找殺害她的人報仇?”
大概是‘枉死’、‘報仇’這幾個字眼,讓許樂的臉色慘白了幾分,氣血直涌上腦門。
她震驚地看過來,眼神里的驚悚和震驚切換著,最后著急地說:“你,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脅我?!”
可是話音一落,她又覺得自己太過激動了?于是又極力忍著情緒,那模樣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狼狽。
同時,賀涵剛好進(jìn)來了,看到辦公室里許樂那難堪的表情,頓時察覺到半空中的氣氛有些怪異。
難道說,蘇棠和許樂趁著自己打電話時,又杠上了?
不過看到蘇棠的表情,好像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于是她開口打破氣氛的僵境:“剛剛是副校長打電話,詢問我晚會的事,你們剛剛在說什么?”
蘇糖笑得超甜,看著賀涵,說:“賀老師,我在跟許飛探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說,紙是包不住火的。”
今天不過是小小的找茬而已,接下來還有重頭戲,她蘇糖不可能放過許樂和駱牧這對狗男女……
一旁的許樂緊緊掐著掌心,皮笑肉不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