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牛頭人之魂熊熊燃燒！

一連半月，克諾索斯城都沉浸在歡快和輕松的氛圍中。

耕種、貯藏、釀造、買賣……平凡而普通的人們繼續著原有的生活軌跡，都在期待著未來更好的年景。

他們不懂神權的爭奪，不懂信仰的沖突，腳下的幾畝土地和家中的一盞燈火，便是他們的全部。

他們不懂上頭所憂慮的軍國大事，只知道在大母神雅典娜與書記官洛恩大人的治理下，越來越多的財富正流向克里特島，自己的日子也在一天天變好。

因此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真摯且熱情，沒有一絲扮演的痕跡。

似乎是由于這種真實感，海面上始終風平浪靜。

而有了雅典娜上崗代班，洛恩也得以從繁忙的政務中抽身，繼續暗中發展他的酒神教，從人類的歡樂之中汲取信仰。

和奧林匹斯的那些脫離世俗的【天上之神】不同，他是人間之神，生來便兼具著神性與人性，經歷死亡與重生，最終因人的信仰與追求而升格。

所以，凡塵才是他扎根和壯大的土壤。

而對于這種光明正大挖墻腳的行為，雅典娜則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在痛苦的生活中追求歡樂，是人的本性，也是他們繼續堅持活下去的動力。

而作為灶神的從神，他挖的最多的，也是姑姑的墻角。

那位爐灶女神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有了兩位女神的撐腰與適合發展的土壤，經過洛恩魔改后的酒神教，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和擴張，很快在克里特島傳播開來，信徒百倍激增。

【歡愉】的概念和【酒神教】影響力也隨著米諾斯船隊的遠航和【酒】的傳播，擴散到希臘的各個城邦，并獲得了一大批潛在的擁躉。

——越是底層，對這份信仰越是堅定和純粹。

畢竟，相比于那些【生而擁有】的神血貴族，【歡愉】對于【一無所有】的底層，更加稀缺，也更加珍貴。

隨著信仰之力急劇壯大，并源源不斷地流向洛恩的體內，他的神性變得更加凝練，神格也得到了充足的滋養，那一點點累積的空白，很快就可以讓他鑿刻下第二道神律。

不過，攤子大了，班底草創，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為。

忙著增強自身，還要顧及海上動靜的洛恩，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于是，他干脆通過醉酒入夢的方式，把一部分的職權交給小姨子費德拉，讓這位米諾斯王喜歡折騰的愛女，替他遠程打打工。

而為了保證這小丫頭的安全，洛恩又廢物利用，把洗腦成功后的微風女神奧拉，扔進了酒神教，讓她成為酒神狂女的一員，負責保護那位目前的酒神教祭司長費德拉。

本來，這位口出狂言的狩獵寧芙沒被阿爾忒彌斯弄死，還能留在克里特島修養，就是因為那位狩獵女神需要個由頭，來時常光顧克里特島，和他幽會。

但眼下，幾次三番都聯系不上他的小月亮，洛恩估摸著這次阿爾忒彌斯也指望不上。

于是，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好歹有神靈實力的微風女神奧拉就被他拉來當帕魯。

反正按照阿爾忒彌斯的意思，這女人侮辱了他，作為懲罰，從此以后就是他的私有物了，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既然能用又好用，那就直接用到死吧。

——好好打工，你這是為了人類的解放事業而斗爭！

某位邪教頭子一邊拋出光明正大的理由，一邊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決定了那位微風女神未來護教法王的命運。

不過，即便用上了目前的所有手牌，洛恩還是感覺力不從心。

——無論是面對教派的發展，還是面對克里特島的局勢。

看來，要盡快發展自己的從神才行。

洛恩如此想著，克里特島土生土長的牛頭人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阿芙洛狄忒麾下的美惠三女神、阿波羅麾下的繆斯九女神和醫神、阿爾忒彌斯麾下的潘神……

——我的，這些都可以是我的！

然而，想法雖然美好，在希臘神代實力卻至關重要。 現在作為新晉神靈的洛恩，還沒有資格去挑戰那群主神的權威。

當然，遠水解不了解渴，虎視眈眈的波塞冬也不會給他安心發展的機會。

很快，原本風平浪靜的大海，就開始逐漸變得陰晴不定。

短短幾天時間，克里特島的出海船只，便接連沉沒。

有的是因為海霧觸礁，有的是被風暴撕碎，有的是遭遇了海獸……

緊急趕往家中的洛恩和雅典娜對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地心下一沉。

——波塞冬，起疑了。

如果只是海霧和風暴還可以歸結為意外，但海獸重新出現在俄刻阿諾斯外海，以及海中老人涅柔斯向他們保證過的安全航線，并襲擊了正在航運的船只，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顯然，這是那位海神陛下的試探。

至于作為擔保人的涅柔斯會不會因此收到誓言的反噬，抱歉，這可不在那位海神陛下的考慮范圍。

為了能登臨權力的頂峰，他連親兄弟都想宰了，區區一個老丈人，又算得了什么？

看著遠方海面上不斷積聚的烏云，洛恩回過頭，仍不死心地詢問。

“真的沒有別的路嗎？”

“我去找過德墨忒爾姑姑，但她前往了冥界，去探望自己的女兒珀耳塞福涅……”

“還真是滴水不漏啊，不用說，肯定是那位神王陛下允諾的吧？”

“嗯……”

雅典娜和洛恩看向彼此，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然后共同發出了一聲嘆息。

時間，不多了。

一切果然他們預料的那般，出海遭遇事故的船只越來越多，臺風、暴雨、地震等等災害爆發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甚至，原本被驅逐到內海的獸潮，也重現出現在了外海區域，并越聚越多。

漸漸地，連普通的米諾斯人都嗅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開始默默準備存糧和草藥。

終于，洛恩等來了結果。

但不是來自于海上，而是來自于腦內撥轉的偶然性之骰。

祭臺之上的十二面骰幽幽轉動，代表波塞冬的3條海浪線和代表雅典娜的5道蛇紋，接連浮現，并隨之轉化為三道黃金神諭。

“褻瀆其一：選擇協助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對抗即將到來的海上災變，成功將隨機謀取波塞冬的一次神權祝福。

褻瀆其二，選擇協助海神波塞冬，提前引導米諾斯文明走向終局，成功將隨機謀取雅典娜的一次神權祝福。

褻瀆其三：選擇同時對抗雅典娜和波塞冬，湮滅智慧的火種，崩落海神的榮光，讓米諾斯人哭泣，讓亞特蘭蒂斯沉沒，成功將同時謀取一次雅典娜和波塞冬的神權祝福！”

看到那如出一轍的三道命運分岔，洛恩不由臉色微變，心中的那抹僥幸是徹底死了。

望著海上勢不可擋的風暴和城中惶惶不安的凡人，他陷入了良久沉默。

這次，究竟選哪邊？

是遵循既定的定數之命運，還是螳臂當車的繼續頑抗？

終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洛恩勾起唇角，猛地爆發出一陣歡愉的大笑，眸中一抹瘋狂閃爍，答案脫口而出。

“——我選3！”

與此同時，腦內的前兩項神諭自動消散，僅留下最后一道，向命運和頑抗共同發出戲謔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