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洛基，來背鍋

一直以來，矮人們都對黃金等珍稀礦藏有著極其狂熱的追求。

自從九大國度形成之後，他們便不斷利用自己血脈天賦，在羣山和地底四處挖掘各類稀有礦藏，填充自己的寶庫。

而隨著華納和阿薩兩大神族的神戰(zhàn)結(jié)束，九大國度進入較長的和平時期，矮人人口迎來暴增；

同時，由於對美酒美食的大量需求，矮人族在和中庭世界的貿(mào)易中，長期保持逆差，這也導(dǎo)致本土黃金大量外流。

於是，市面上的黃金越來越少，渴求黃金的矮人卻越來越多，

但由於以往不加節(jié)制的開採，矮人國的大多數(shù)礦脈已經(jīng)被掏空，大多數(shù)矮人想要求取黃金都不知從何下手。

直到數(shù)個月前，矮人國北境傳來了發(fā)現(xiàn)全新黃金礦脈的消息。

那裡的黃金儲量極其豐富，而且品質(zhì)極高。

除此之外，還有秘銀、精金、山銅、烏魯神鋼等等大量伴生的珍惜礦藏，簡直是幸運女神賜予矮人一族的寶庫。

對於黃金的狂熱，吸引了大批的矮人前去北境淘金。

起初，那裡還有音訊傳來，不少矮人也會將自己採集到的黃金和各種珍惜礦藏寄送回家，以改善家人的生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變得雲(yún)波詭譎了起來。

先是由矮人在開採礦藏的過程中看到奇怪的影子，或者聽到某種恐怖的叫聲。

緊接著，各個礦洞中頻頻出現(xiàn)人口失蹤事件，不斷掀起騷亂。

但由於對黃金的渴求，前去淘金的矮人們?nèi)耘f不願就此離去，放棄這個暴富的機會。

而這種無止盡的貪婪，也終於迎來了可怕的惡果。

一個月前，數(shù)以千計的龍種從大地深處飛出。

它們先是殺死了在北境淘金的矮人礦工，佔據(jù)了那裡的金礦，隨後通過矮人們在地底開鑿出的礦洞，出現(xiàn)在矮人國各地，瘋狂攻擊城市，劫掠財寶，形成了一場席捲矮人國全境的“龍災(zāi)”！

有人說，這場災(zāi)變是因爲矮人竭澤而漁，挖斷了礦脈，驚醒了原本沉睡在大地深處的怪物；

有人說，是因爲矮人世代積累的財富，吸引來了同樣鍾愛收集財寶的惡龍大軍；

也有人說，矮人們的開掘驚擾到了地底的死亡女神海拉，是她將死去矮人的靈魂化作了惡龍，以此懲戒矮人們的貪婪……

總之，對於災(zāi)難的成因衆(zhòng)說紛紜。

聽完老人的講述，希裡不由皺眉詢問：

“這件事沒人管嗎？”

據(jù)她所知，矮人一族因爲天生神力，擅長鍛造，所以有著九大國度一流的重裝步兵和機巧器械。

既然這場龍災(zāi)已經(jīng)發(fā)展到如此地步，那麼矮人一族應(yīng)該進行征討和抵抗纔對。

“當然管了。”

矮人老者開口回答，面露苦笑，

“半個月前，駐守北境的杜林一族聯(lián)合了火須族、寬樑族、硬須族、鐵拳族、黑髮族和石足族等其餘六大氏族的矮人，共同征討龍羣，試圖奪回金礦，平息這場災(zāi)禍。但這場龍災(zāi)遠比他們預(yù)想的更加強大。

矮人七大氏族不僅沒能消滅所有的龍種，還因此損失慘重。”

“不應(yīng)該啊。”凱蘭崔爾提出質(zhì)疑，“這些所謂的龍種我們剛見識過，實力也不怎麼樣。一隊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配合上你們矮人族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就能輕鬆解決，怎麼會敗得這麼徹底？”

“因爲你們見到的這些只是龍羣中最低等的雜兵，大批精銳還盤踞在北境的黃金礦脈之中。”老人嘆了口氣，幽幽補充，“而在龍羣之中，足足有三頭上位巨龍！它們每一個，都有媲美神靈的實力！”

凱蘭崔爾聽完，不由倒抽了涼氣。

龍種是九大國度中和巨人齊名的強大物種，個體實力僅次於阿薩和華納兩大神族。

它們不僅有著強大的魔法防禦力，物抗同樣拉滿，幾乎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一批生命。

擁有真名的上位巨龍，甚至可以和兩大神族中擁有神職的神靈掰掰腕子。

而最爲著名的黑龍王尼德霍格，甚至能直接對世界樹造成威脅，仙宮的十二主神都不敢輕易招惹這頭末日怪物。

眼下這場席捲矮人國的龍災(zāi)，居然一次性出現(xiàn)了三頭上位巨龍，難怪矮人族的七大氏族聯(lián)手也被打了個灰頭土臉。

這種情況，就算是換他們光明精靈一族上，也未必有什麼好結(jié)果。

在沉悶的氣氛中，矮人長者略帶傲然地繼續(xù)回答道：

“如果龍災(zāi)只是這種程度，我們矮人一族倒還可以應(yīng)付，通過不斷地嘗試找到致勝的策略。畢竟，再堅固的防禦也有弱點，巨龍也不是戰(zhàn)無不勝的。”

作爲一名經(jīng)歷過神戰(zhàn)的老兵，他曾追隨火神洛基，一起擊退了穆斯貝爾海姆和約頓海姆的巨人；也曾聽從神王奧丁的徵召，和華納一族的戰(zhàn)士交過手，所以對巨龍本身並沒有什麼強烈的畏懼。

“可關(guān)鍵在於【龍災(zāi)】還帶來了【龍癥】。”老人的神情黯淡了下來，繼續(xù)補充道，“這種病很奇怪。矮人一旦染上，就會出現(xiàn)奇怪的變化，起初是對黃金珠寶有著瘋狂的渴求，緊接著皮膚硬質(zhì)化，身上長出鱗片，等到了最後階段，它們就會被轉(zhuǎn)化爲龍種，成爲失去理智的怪物。”

洛恩目光一閃，若有所思：

“所以，先前矮人七大氏族征討龍羣慘敗，是因爲【龍癥】在軍隊中大範圍流行？”

“沒錯。聽逃回來的人說，當時有足足三成的矮人戰(zhàn)士感染了龍癥，變成了發(fā)狂的龍種，瘋狂攻擊身邊的矮人，因而導(dǎo)致了聯(lián)軍的全面潰敗。”

矮人老者點了點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苦悶和無奈，

“而到目前爲止，【龍癥】沒有解藥，也沒有辦法治療，主要在矮人之中流行，具體的病因我們也不清楚。一旦開始發(fā)病，患者的癥狀就難以逆轉(zhuǎn)，會逐漸成爲一頭瘋狂追尋財寶的龍種，這簡直就是專門針對矮人的詛咒。”

洛恩聽完講述，心中疑惑隨之解開：

“原來如此。你們沒辦法破解這種專門針對矮人的【龍癥】，又急需解決愈演愈烈的【龍災(zāi)】，所以就只能通過【商會】向其他種族的冒險者求援。”

“是這樣的。”

矮人老者苦笑著迴應(yīng)，併爲同胞們的失禮而再次道歉，

“傍晚的事，您也別怪他們。他們有很多的親友都去了北境淘金，或者參與到了那場征討之中。雖然不能保證襲擊鎮(zhèn)子的龍種都是矮人所化，但裡面恐怕難免有他們的親人。看著有可能是同胞和親友的龍種死在自己面前，他們也沒辦法強顏歡笑，對幾位表達感謝。”

“我明白。”

洛恩點頭表示理解，在安撫老人的同時，心中思緒暗暗翻涌。

不能保證襲擊鎮(zhèn)子的龍種都是矮人所化？

未必吧。

說不定，矮人自身就是這場龍災(zāi)的源頭。

因爲這種讓矮人變成巨龍的【龍癥】，在《散文埃達》、《詩體埃達》和英雄史詩《沃爾鬆格薩迦》中都有提及。

而且，這個故事和“洛基”也有關(guān)。

傳說，矮人赫瑞德瑪有三個兒子，分別是長子法夫納、次子歐特、以及小兒子雷金。

某日，他的二兒子歐特化身爲水獺在水中捕魚時，被經(jīng)過的洛基意外殺死。不知情的洛基還帶著奧丁來到赫瑞德瑪?shù)募遥Ｍ麕兔ε胫螳C到的水獺。

看到兒子的屍體，身爲父親的赫瑞德瑪自然怒不可遏，要求洛基去尋找可以蓋住水獺皮的財寶做爲賠償，這是一個困難的要求，因爲歐特死後留下的水獺皮被施了咒術(shù)，可以無限延伸。

洛基藉助海神之妻的力量，找到了一名住在水中的侏儒安德瓦利，這個安德瓦利擁有全侏儒中最龐大的寶藏，洛基毫不留情的強奪走了他的財寶，其中包括一隻戒指：安德華拉諾特。安德瓦利悲憤之餘，詛咒持有戒指者都將受無限的災(zāi)禍。

在進行賠償時，安德瓦利的財寶鋪滿整張水獺皮，最後只剩下鼻頭處還沒蓋住。但赫瑞德瑪仍不滿足，洛基只好也將那枚戒指也給了這位矮人。

然而，赫瑞德瑪?shù)呢澋脽o厭也招來了惡果。

他雖得到了龐大財寶和戒指，卻被同樣覬覦寶藏的長子法夫納殺死。

而緊接著，小兒子雷金也被這份帶有邪惡詛咒的寶藏蠱惑，教唆了北歐的大英雄齊格魯?shù)虑叭ネ例垼噲D在事後殺死齊格魯?shù)拢毻踢@份財寶。

但齊格魯?shù)乱驙懺谕例埖倪^程中，沐浴了龍血，獲得了賜福，聽懂了鳥類的語言，進而知悉了雷金要謀害他的意圖，於是反手將他斬殺……

有了這個案例，足以證明在矮人之間流傳的【龍癥】並非偶然。

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和傳說中的惡龍法夫納有關(guān)。

因爲根據(jù)某些傳說，法夫納並非指單一的惡龍，而是指一種特殊的【龍化】現(xiàn)象，這和矮人口中【龍癥】恰巧對上。

洛恩想到這裡，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模樣詢問道：

“對了，您是否知道那三條上位巨龍的名字？”

“貪婪之蟲格勞龍、金色史矛革、以及黑龍安卡拉剛……北境的軍隊和那些逃回來的礦工是這麼稱呼它們的。”

老人如實回答，然而內(nèi)容卻讓洛恩有些失望。

沒有法夫納？

那【龍災(zāi)】和【龍癥】的源頭又是什麼呢？

洛恩思索片刻，繼續(xù)追問道：

“那您認不認識名字叫‘赫瑞德瑪’的矮人？他還有三個兒子，分別叫法夫納、歐特、以及雷金，我找他有些事情。”

老人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我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在外面走動了，七大氏族的矮人數(shù)量那麼多，怎麼可能認得全，這恐怕幫不到您。”

但隨即，老矮人還是給出了可行的建議：

“不過，您可以去北境問問，那裡的杜林一族掌握著矮人國境內(nèi)最全面的人員檔案。”

由於掌握了美酒的貿(mào)易權(quán)，加上身後還有中庭世界的扶持，杜林族矮人在這幾百年的經(jīng)營中飛速壯大，一躍成爲矮人七大氏族之首和某種意義上的矮人國統(tǒng)治者。

這次集結(jié)七大矮人氏族，共同征討龍羣，就是杜林族矮人掌握王權(quán)的一種體現(xiàn)。

洛恩聽完，不禁感慨於世事的變遷。

沒想到，自己當年隨手爲之的事情，居然將杜林族矮人推上了王位。

不過樹大招風(fēng)，站的太高也並非全都是好事。

說不定，北境這場突如其來的龍災(zāi)，就是衝著杜林一族來的。

想到自己那位正在和杜林族矮人做生意的養(yǎng)女赫蘿，以及曾經(jīng)有過不錯交情的小蘿莉伊登，洛恩的目光閃了閃，向矮人老者沉聲道：

“老人家，我們要儘快趕往北境一趟，今晚就不便叨擾了。”

“天色都這麼晚了，也不急於一時。”

老矮人開口規(guī)勸，想要努力挽留這四位替他們擊殺飛龍的異族英雄。

“還是算了吧，說得好聽，鎮(zhèn)子上的人可不一定歡迎我們留下。”

一旁的羅絲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冷笑開口。

老矮人聞言，不由面露尷尬。

雖然對剛救下他們的英雄報以冷眼，有些不識好歹，但大多數(shù)矮人還是對那些沒有傳來音訊的親友抱有一絲幻想，寄希望於他們能夠平安歸來，或者真的有辦法解決【龍癥】，讓龍化的矮人們恢復(fù)正常。

而眼見氣氛有些尷尬，老矮人從腰間摸出了一隻鼓囊囊的小口袋，遞給了衆(zhòng)人：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挽留諸位了。這是鎮(zhèn)上湊出來的一點謝禮，用來答謝諸位傍晚的幫忙，如果沒有你們，這裡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請一定要收下。”

洛恩接過布包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些金塊和金沙，似乎是剛剛開採出來的礦藏。

仔細檢查一番之後，他並沒有從中察覺到什麼異樣的氣息。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洛恩還是認真勸告道：

“老人家，聽我一句勸，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和黃金珠寶打交道，尤其是不要收些來路不明的黃金。”

老矮人聽出了言外之意，不禁神色一滯：

“您的意思是，黃金很可能是【龍癥】的傳染源？”

“我不確定，但鑑於這些龍種對黃金的狂熱，小心點總沒錯。”洛恩答道。

目前信息太少，他無法判斷【黃金】和【龍癥】是不是有著必然的聯(lián)繫，只能看在老人友善的份上，給對方提個醒。

好在，老矮人也是個聽勸的，牢牢將這話記在了心裡。

而臨近分別之際，他揮手召來了自己的孫女，爲四人送上了些食物補給。

在羅絲彎腰接過的剎那，舉起提籃的矮人小丫頭猛地踮起腳尖親在了這位蜘蛛女神的臉上，用力揮手告別：

“大姐姐，你們都是好人，感謝你們救了這麼多叔叔伯伯，路上一定要小心！”

隨著夜色下的城鎮(zhèn)漸漸拉遠，馬背上的羅絲不由的擡手摸向自己有些溼潤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