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笑著笑著卻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笑,這與往日氣氛不同,左右看看,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窯洞內(nèi)氣氛的沉悶,心裡納悶,本來現(xiàn)在山寨事情蒸蒸日上,大家應(yīng)該高興纔是,今天怎麼會是如此,這讓三叔大惑不解,但聽呂世問後來的處置方法,就暫時把這個疑問放到了肚子裡,回答呂世的問話;“後來在軍事的壓迫下那個趙氏宗族只是鼓哨,暫時沒有大的動作,趙興兄弟還發(fā)動了周邊其他有良心的流民一起對他們一陣好罵,罵他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罵他們寡廉鮮恥恩將仇報,哈哈哈那場景軍師是未見,若是見了可是大大的開眼啦。呂世一聽突然眼睛一亮,忙著問;“後來呢?!?
“後來根據(jù)山寨的規(guī)定,我們當然是給了他們300人兩月的糧草禮送出境嘍,但他們也是賤骨頭,發(fā)現(xiàn)鬧事不成就跪地哀求,願意留下來按照山寨規(guī)矩辦,那哪裡還成,他們這其實是爲兵勢所迫,爲周邊百姓所迫才服的軟,但一旦得了勢,哪個還保證他們不反覆,我們不能把這個毒瘤留在山寨,壞了以後山寨的秩序風(fēng)氣,所以我就毫不客氣的用一武士兵押解著他們宗族出寨,任他自生自滅絕不心軟?!?
呂世對三叔這樣處斷非常滿意,過天星也是長出一口惡氣,
“不過經(jīng)過了這樣的一個處置,到也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意外之效,這多出來的兩萬多依附我們的流民中的宗族都老實起來,紛紛按照要求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分村分地,沒有半分怨言,這樣分村分地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
“這就好。”呂世知道在這個時候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和問題出現(xiàn),比如現(xiàn)在的事情,三叔藉助軍力,輔助百姓民心順利解決了,這樣處理的非常好,
“闖王莫要誇獎,其實都是得了咱們子弟兵的助力,如果我們的兵鋒不厲政策不得民心,那麼這次說不得就有其他的宗族跟著趙氏起來,這樣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禍事,所以軍師常說的子弟兵就是我們堅強後盾,此言不虛啊,’
“三叔休再提那些沒了良心的東西,還什麼子弟兵還什麼堅強後盾,扯鬼,這不剛剛有了點好處了,就人心大變,就都想著怎麼去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啦?!边^天星一拍椅子扶手大吼著道,
三叔一聽此言,當時面色大變,聽這話,這是軍隊上出了亂子,這還了得,當下忽的一下站起來,焦急的拿眼睛看向呂世;“怎麼啦,難道現(xiàn)在黑虎軍士兵有變,闖王莫慌,有我這把老骨頭他們翻不出天去,待我去尋他們這幫兔崽子理論,這幫剛吃上兩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闭f著就緊張的望著呂世,只等呂世說出下文來,
呂世由於有了趙興處理宗族騷亂的提醒,對部隊的思想波動已經(jīng)有了辦法,現(xiàn)在又開始變得胸有成竹一臉淡定,看三叔急切的表情,笑著道;“三叔莫急,坐下慢慢說。”
三叔見呂世一副智珠在握的泰然神態(tài),當下也放下不少心,依言坐下,但還是不由自主的焦急問道;“軍師,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呂世就把今天上午開會時候,遇到的士兵情緒波動的事情說與三叔和四老聽,說完後詢問三叔四老,在昨天和今天的分地時候可遇到相同的情況,三叔沉吟道;“這樣的事情有過,但我沒想到會這麼普遍和嚴重?!比逑胂氲?;“昨天下午我給四村分地的時候,一個過去的老街坊嬸子尋了我,剛開始的時候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我還以爲她是尋我走個方便,要分地的時候給予多分或者是給個好的地頭,我就申斥了他幾句,卻不想她道是惶急的否認是上面的那些想法,而是要求退掉那當兵的多分的四畝地,當時我就納悶了,問他爲什麼,那老街坊才說了原因,自己是個老山寨(就是老山寨上的人的意識)兒子兩個一直是山寨上的嘍囉,後來闖王上了山,整編了山寨嘍囉,但兩個兒子一個18一個20都在當兵的年齡之內(nèi),所以依舊是山寨上的兵,好在菩薩保佑,闖王妙計,幾次戰(zhàn)鬥下來連個油皮都不成傷到,本來山寨是越來越發(fā)達,有闖王在那是有了大奔頭的,日子也慢慢安穩(wěn)下來,也張羅著託媒人給兩個小子尋個婆姨成個家,也好爲家裡傳宗接代,但現(xiàn)在根據(jù)地分田分地,這可是莊戶人家?guī)纵呑酉胍模约杭依侠闲⌒〉目梢苑?0畝地,加上士兵多給的8畝,這樣下來就是28畝了,但這28畝卻都是荒地,需要人手開墾耕種,自己家裡就剩下一個女兒還有老兩口三人,老伴還有病在身,根本指望不上,所以沒奈何,尋我打個商量,說是也知道山寨的恩情,原先山寨上人手少,爲了大家老小活命,就捨得兩個兒子當兵,但現(xiàn)在根據(jù)地又多了兩萬多人,看能不能讓別人頂替下自己的兩個兒子下來,回家耕作開荒,一是不要了自己的那兩份軍田照顧,二來也寧願多繳些地租?!?
“那三叔如何答覆?!眳问佬χ鴨柕?,現(xiàn)在提起肯定是是三叔有了安排,所以有此一問,
“還能怎麼安排,當時我就臉紅脖子粗的把這個老山寨嬸子好一頓數(shù)落?!膘妒侨寰驼酒饋韺W(xué)著當時的情景狀態(tài)道;“我說她嬸子,多虧你還是個老山寨,多虧著你還感念著闖王和大家的好處,但就這樣便忘了本不成,剛剛吃了幾頓飽飯,剛剛分了些田土,看著這日子剛剛有了點起色,你便忘了本不成,你說說這根據(jù)地現(xiàn)在的光景是怎麼得來的,難道是老天爺給的不成,難道是官軍老爺給的不成,都不是,是山寨上的兄弟在闖王的帶領(lǐng)下從哪些官軍老爺手裡奪來的,現(xiàn)在有了田就可以滿足了,但現(xiàn)在你們都想叫回你們的兒子丈夫等等回來過安穩(wěn)的日子了,想著20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想著傳宗接代了,但 你想過沒有,你們都想著自己的小日子去了,但沒有了士兵的根據(jù)地還能存活嗎,不要多久,那些老爺們就會過來以各種藉口來奪了你們的田土,那些官軍老爺們那些如狼似虎的胥吏們,就會找上門來,就會給你們安上各種名目的稅賦,各種徭役各種攤派,讓你們一下就回到原先的沒有活路的日子,到那時候你還指望哪個,還去指望山寨嗎,山寨已經(jīng)沒了,還去指望闖王嗎,闖王已經(jīng)被你們忘恩負義目光短淺的東西傷透了心,還去指望那老天嗎,這賊老天何成給過我們這些小民什麼好處?!?
三叔說道這裡的時候,就彷彿站在了那個老山寨嬸子的面前,正紅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激憤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這時候那四老也各個站起來一個個大聲附和道;“老話說的好,這吃水不忘挖井人,烏鴉反哺羊羔跪乳,你們還剛剛吃上水就要把挖井給你們的闖王一腳踹開,你們的良心還在不在,咱們闖王一來,爲了我們山寨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爲了我們山寨的存活累暈在那富縣城外,可咱們闖王都得到了什麼,多吃了一口肉嗎,多拿了一寸布嗎,多得了一個銅板嗎,以軍師大才,到官府裡去,哪一個官紳不是可得,到一個豪強手下不是錦衣玉食,可他沒去,就爲了這山寨老小的明天,苦熬著不去,難道他換回來的就是你們這樣的狼心狗肺的東西的回報嗎,剛剛你們還曾經(jīng)給闖王立了長生牌位,還要闖王爲大家多做好事,但幾畝地就讓你們背叛了闖王和山寨,沒了山寨,沒了闖王,那你們還 會有什麼,那你們就依舊是什麼也沒有,依舊是個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流民,你們要不就被貪官酷吏逼迫而死,要麼就會凍死溝渠,好吧,你們不是不要當兵嗎,好吧,那就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卻知道感恩的老傢伙拿起刀槍來保衛(wèi)根據(jù)地保衛(wèi)闖王吧,你們不是不要那士兵的軍田嗎,那你們就什麼都不要吧,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走,我們照顧你們曾經(jīng)是老山寨,多給你們糧食,就給你們一年的又如何,馬上給我滾出根據(jù)地,我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忘恩負義的東西。”
四位老人就像當初面對著那些要求兒子丈夫退了兵的婆娘媳婦那樣,聲色俱厲的獅吼著,對著滿窯洞的所有大小統(tǒng)領(lǐng)就這樣痛心疾首的獅吼著,其中一個老人在嘶吼間還流下了痛心疾首的淚水,還有一個老漢真的氣憤不可壓抑,順手抄起身邊的一隻粗碗奮力的投向了對面的山牆,呂世忙把脖子一縮,那粗碗蓬的一聲砸在呂世身後的牆上粉碎,
隨著這一聲清脆的粗碗破摔的聲音,這個屋子裡的人都如醍醐灌頂般清醒起來,誰也沒去理那狼狽不堪的闖王,而都沉浸在剛剛五老的痛罵中,有幾個也有了退兵心思的武長羞愧的低下了頭,更有一個百夫長還拿手不斷的捶打自己的腦袋,小聲的罵著自己糊塗,
突然那個武長大步走出人羣,來到還在震驚中的闖王面前撲通跪下,把頭深深埋到地上,嗚咽著道;“闖王,是我的錯,我也有了這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想法,我不配在當著這個武長,我現(xiàn)在就交卸了我的職權(quán),但我不會離開黑虎軍,現(xiàn)在我就去當個小兵,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闖王給我個報答闖王和根據(jù)地的機會,我會爲根據(jù)地的明天爲闖王那個美好明天爲了身後父老死戰(zhàn)不退,嗚嗚嗚?!?
他這一出現(xiàn),大家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在黑虎星的帶領(lǐng)下一起起身對著軍師一起拱手道;“願跟隨軍師會爲山寨的明天爲軍師那個美好的明天爲了身後父老的明天死戰(zhàn)不退?!?
呂世也是心潮澎湃,見大家神情莊重,也站起身來朝各位兄弟拱手道;“我願意和衆(zhòng)位兄弟一起爲了大家的明天死戰(zhàn)不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正在大家肅穆的互相凝望,雄心勃勃信心百倍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尖叫聲突然想起;“天啊,四哥,你頭上流血啦。”
春蘭尖叫著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跑了出來,大家一見,可不是,剛纔那位老人激憤下砸出的碗在呂世身後的牆上炸開,一個破片好巧不巧的正割開了他的前額,一股不大的鮮血正從傷口裡不斷流出,
呂世本在興奮狀態(tài)也沒覺得疼痛,被李蘭花這麼一叫當時覺得疼痛難忍,不由的哎呦一聲,用手捂住傷口呼叫起來,這下可嚇壞了那老者,同時也嚇壞了衆(zhòng)人,大家一起衝過來,都用手去幫忙按傷口,於是那桌子就被大家擠著把呂世緊緊抵在了牆上,於是呂世就帶著滿腦袋的手奮力大喊;“別擠啦,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