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新世界 三卷 雷霆篇 301章 一步之威

—天勢、地勢、人勢，皆爲自然，皆爲勢

烏雲伴驚雷，鬼哭雨初現。

若是在地面，這情形或許是描寫一場豪雨降下之際。只是這宇宙之間當然無雨，可二當家卻似看到了真正的鬼神。

驚雷劈下，一尊數十米高的血紅色惡鬼從黑雲走緩緩浮現，這惡鬼血染滿身，低頭不見尊榮，但那一柄血劍卻擎於右手，一顫不顫。

突然，惡鬼虛踏一步，好不著力，無甚動作，卻在一道天雷之下，猙獰面孔鋪滿天際。

惡鬼步伐雖穩，卻像攥住了二當家的心臟一樣，好像下一步踏出，便會將自己熱乎乎的心臟‘啪’的一聲當場捏爆。

海嘯山崩，不過如此。

這並不是二當家一人的感覺，這一瞬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所有的俠客都停了下來，他們不願動、不能動不敢動。似乎周圍有兇鬼壓身，頭頂有鬼王擲劍，腳下有亂鬼勾腳，背後有惡鬼索魂。

沒錯，鎖魂。似乎魂已不再，命已不存。

當下，無樹星賊團，無人敢動，無人敢喘，只得轉身，撤劍御身，真氣凝聚，噤若寒蟬。

儘管如此，卻絲毫不敢凝視那兇鬼之面，連眼都無法睜開。

若不是那尊魔神肩膀上還有一個嬌小的少女，讓他們知道這怪物並不是魔鬼，怕是已經開始抱頭亂竄了。

沒有人想到，陳嘯鳴一步之威，竟能如此。

即使霍之霍見此情形也是一驚，看向噬魂者的目光更加深邃起來。

按理說以這些俠客的能力絕不該如此，能在無樹星賊團混，哪一個不是仙都星中等以上的高手，即使功夫略微不濟，能御劍而行，真氣也不會過弱，區區一個機甲，又怎會讓他們如臨大敵。

只是這問題卻恰恰正是因爲他們真氣不弱。

因爲有真氣，自然要有靈覺。

觀世間百態，引天地靈氣，這纔是真氣的基本來源。

但是混到做星賊的卻不會是太高的高手，這些星賊水平不弱，但也絕不頂尖，通俗的說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

他們有靈覺，但如何抵禦外界侵襲的修行卻並不精深。所以有一旦過強的煞氣侵入，便往往難以抵擋。

若是碰上一般的煞星，他們以多欺少，藉著七面寶塔之威，倒也可以爭取一個攻守之勢，只是很可惜，他們遇到了無法戰勝的對手。

沒錯，如今的噬魂者別的也許不行，這煞氣卻是獨一無二。

所謂煞氣，是仙都的說法，也可以說是冤魂。但對靈魂使徒來說，就是被強行掠奪的靈魂精靈。

噬魂者的‘噬魂’這二字可不簡單，陳嘯鳴雖然研究不深，但第一眼就看出來，曾經倒在它劍下冤魂無數，那荊棘球狀的靈魂綜合體就是證據。

殺‘人’奪魂，這等逆天之事，當然並不簡單。

在靈魂使徒的理論中，靈魂本是世間最根本的東西，萬物皆有靈魂，對生命體如此，對靈物同樣如此。

噬魂者的血色靈魂綜合體有著可怕的吞噬特性，然而吞噬靈魂的代價也一定會有。

被吞噬的靈魂一定會發起反抗，因此就會造成強烈的衝突。雖然這些靈魂精靈無法突波噬魂者的吞噬，但是他們的掙扎卻並非無效。

每一次吞噬靈魂，對於噬魂者都是一次靈魂的戰爭，具現化後，表現出來的就是靈魂綜合體上一根根尖利的倒刺。

那既是噬魂者靈魂力量的表現，也是死去靈魂掙扎的痛苦之痕。

而這些靈魂倒刺外放出來，就是恐怖的煞氣。

只是在雷霆上，這煞氣並卻沒有真正顯露，一是因爲陳嘯鳴沒有真正將噬魂者召喚出來，但更重要的原因則是，雷霆最近兩次的新居民從機械生命到獸人，都不是靈覺敏銳的種族，雖然也會有些感覺，但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但現在就不同了。無樹星賊團的仙都人都有靈覺，他們能夠感覺到煞氣如親肌膚，卻沒有什麼有效的防禦手段，被噬魂者的無邊煞氣侵入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再加上還有推波助瀾的雷雲號。

武功講究氣勢，順地利，應天時，發揮出的效果自然不同。

無論是練武也好，還是修真也好，都是很相近的人本文明衍生出來的能力，和科技文明正相反，這種文明講究和自然的親和，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

這樣的文明發展出來的力量很容易和自然產生共鳴，順應‘自然’則強上更強，悖逆自然則事倍功半。

這種文明的功夫，往往以領悟自然爲根，感受自然爲魂，如此綿延發展，以求白日飛昇，卻也不過是‘突破自然’而已。

但這種文明所化道理表現在武功上，往往不說自然，而說一個‘勢’字。

天勢、地勢、人勢，皆爲自然，皆爲勢。

行如風，過而無存，拳如石，石破天驚，掌如濤，綿延有力，這些都是武功的境界。

同樣是踏出一步，在噪雜的街道上也許無人注意，但若背後是海嘯驚濤，這步子恰巧踩著這自然的節奏，一步踏出，如怒浪席捲天地，便震死一人也絕不稀奇。

說的不好聽便叫狐假虎威，但實際這就是借勢！

小者，借草木之勢，大者，借天地之勢，廣者，借星河之勢，不外如此。

而雷雲閃電，對於這種和自然親和極強的文明本就是禁物。

所謂天劫爲雷，水劫爲雲，這本都是令人畏懼的聖物。儘管現在的時代，仙都人已經能夠離開星球，然而這種心念早已在每個人心中形成，千萬年延續下來，就算是如何不信，骨子裡的東西也改變不了。

那是魂之根。

雷雲蓄雨，無樹星賊團狂轟濫炸一番卻毫無效果，正是將這種積蓄之勢累到極致。那二當家也算是得道之人，其怕的也是如此，有雷無閃，勢必一觸即發，五雷轟頂。

然而，總是他如何掙扎，卻也無效。

當噬魂者帶著無邊煞氣，從雷雲中走出，正是應了這五雷轟頂之勢，再加上那些俠客所學本就不牢，機緣巧合之下，只有不到十米來高的噬魂者看起來竟有如數十米高的魔神下凡，當然無人敢動，無人能動了。

更不用說那一步之威，將勢借到極致，彷彿這天地雲雷，星辰萬物皆爲魔神。

自然不可敵，不敢敵，不能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