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

“我，已經死了嗎？”眼前一片黑暗，沉寂許久的韓落羽如此說道。

“沒有哦。”一個輕柔而甜美的聲音，如此回答他。

“那……爲什麼，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之前陷入過瀕死之境的韓落羽，按照自己的想法如此說道。

“那是因爲……”聲音越來越近了，而且，他的眼前出現了光，就如同爲這個聲音的主人所救贖一般。

有些不適應的眨眨眼，模模糊糊的視線中，一個少女的輪廓映入他的眼簾。

“你臉上的膏藥我還沒有取下啊~”聲音的主人有些得意的樣子。還未等他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容，少女將他的雙眼合上，說道：“別睜開。”而後他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與此同時，一股股涼意從面部的皮膚處逐漸滲入，直至心脾，給他一種十分安心的感覺，將他對於黑暗的恐懼驅散一空。

“你要記住哦，你是我的病人。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稍稍恢復精力，韓落羽清晰地聽到了少女的話語，甚至能從那略顯稚嫩的嗓音中猜測出對方的年齡，最多十二歲。

不遠處，少女悅耳的聲音再度飄入韓落羽的耳中，她認真的叮囑道：“我要去採藥了，你可不要亂動哦。”就如同叮囑幼童不要頑皮的母親一般，語氣十分的溫柔。韓落羽感覺自己有些喜歡上這個還未見過面容的少女了。

不知爲何，此時的韓落羽沒有對於未知的恐慌，甚至都不在想自己究竟在何處。有如此可愛的少女的地方再差也不可能是地獄吧？心中帶著些許這樣的念想，在等待中，韓落羽再度昏昏沉沉的睡去。如同忘卻了一切的旅人，終於找到了平靜的港灣，開始休整他那疲憊的身體。

“你們要記住！一定，一定，一定要有人把這份情報活著交給軍部！”李經的話語在他的耳中迴盪，將他從睡夢中驚醒。韓落羽繃緊了神經，試探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一陣劇痛襲來，但他的五指還是順從的動彈了一番。

“手，沒有問題。”雖說身受重傷，但依舊可以活動，這代表，他並沒有被敵人俘虜。若是被俘虜的話，按照軍營中交授的知識，卸掉手腳是最基礎的行爲。他可不相信明遠國的士卒基礎知識會差到這種地步。

“也就是說，我逃出來了？”回想起雪原中的種種，韓落羽感到難以置信。

“可是明明我已經……”昏迷之前，他明明已經被敵人給捉住了，那種寒冷以及無力，韓落羽現在都十分記得，那是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望。感到有些腦漲，暫時真的想不通，韓落羽便放棄了思考。這是多次臨死讓他懂得的一個道理，敵人可不會給你過多思考的時間。

“翻動自己的身體試試？”想到這裡，他便立刻試著給自己的背部發出了活動的指令。背部接受了他的思想，肌肉收縮，在韓落羽驚喜的目光中，他的身子開始側翻，而後順勢栽倒在地。

“啊！”少女訝異的呼聲從不遠處傳來，顯然是看到了韓落羽落地的一幕。

“真是的，不是和你說了嗎！不能亂動的啊！”少女抱怨著來到了韓落羽的身旁，雖說眼前一片的黑暗，但韓落羽還是聞到陣陣藥香混雜著少女的體香從身側的溫暖中傳來。一點都不刺鼻，給韓落羽一種舒適的感覺，和少女的聲音一樣。

“真不知道這樣一個女孩會有著怎樣的一張面容呢？”不知不覺間，對於少女的面容，韓落羽有些期待了。當然這只是純粹的欣賞罷了，真的。

少女吃勁的將韓落羽送回到牀上，將他身上的繃帶拆去，看到又崩開的傷口，少女有些怨念的說道：“又要從新換過了。”雖然看不到少女的表情，但他依稀的看到了少女幽怨的神情。

“呵呵，怎麼可能啊。明明臉上的紗布都還沒……！”韓落羽終於反應過來了，他臉上的紗布，竟然在剛剛已經掉落了！

見到了韓落羽的面龐，原本幽怨的少女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訝異了起來。準確的說，是彷彿見了鬼一般的神情。

“你，你，你，你的傷怎麼可能痊癒的這麼快！”少女坐在牀側，右手食指指著韓落羽的臉，訝異的神情加上可愛的動作，使得那張本就精緻的面龐變得更加可愛起來。但此時更吸引韓落羽注意的是，少女竟有著一對純淨無暇的紫瞳。水靈靈的雙眸，其中不住閃爍著好奇之色，彷彿見到了什麼稀世的珍寶一般。也許對於少女而言，面部刀傷痊癒如此之快的韓落羽，本身就是值得研究的寶物吧。

“嗯？”韓落羽扯了扯嘴角，卻沒有絲毫的痛楚，可知他臉部的傷口已經癒合了。這使得韓落羽自身也感到十分驚訝，畢竟他臉上的那道刀傷，可是他絕地反擊時烙下的，他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

這使得他那追根到底的本質再度被暴露了出來，應該說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吧，也可能是他確信自己此刻安全的緣故。

既然傷勢的癒合和少女的藥並沒有太大關聯，那麼就只可能是他自身的問題了。按照這樣的思路，韓落羽感受到了體內的異常之處。從自己丹田的位置，竟有著一股股暖流無意識的朝著他的傷口涌去！

“這！這是！”韓落羽頓時激動萬分。雖說之前從未感受過，但他可以肯定，這股暖流就是自己體內的內氣！

“沒想到在這生死之間，自己竟然能突破體質的限制，成功的凝練內氣！”修行十六載沒有一點成效的韓落羽，頓時有了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看著乎喜乎楞的韓落羽，少女有些擔憂的看了過來，近過身來，伸出右手，用手背抵住了韓落羽的額頭，問到：“你……沒事吧？”

爲少女的行爲所驚動，韓落羽從驚喜的愣神狀態中恢復了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有些尷尬的說道：“沒……沒事。”

“真的？”雖說感受到韓落羽那正常的體溫，少女依舊擔憂的看著韓落羽，生怕他是傷勢過重壞了腦袋，一臉認真的說：“自己感覺有問題的話記得要告訴我哦。”

“嗯。”雖然這樣有些痛苦，但韓落羽還是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提醒來的好。

“！”可惜的是少女也不是笨蛋，在抽回小手的過程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姿勢好像有些尷尬，俏臉即刻紅到了耳根，從韓落羽的身上低著頭離開了韓落羽的身體。

對於壓在身上的柔軟離去，韓落羽還是稍稍有些不捨的，但也沒有那個膽子去和少女提這事，只能略微惋惜的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想來是要用煉藥的方式來撫平那顆悸動不已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