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廳,我花了很長時間來確認是不是走錯門了。之后,我猶豫地肯定了這一點,這是我的家。我之所以肯定是因為首先,鑰匙極其吻合地叉進了鎖眼里,這兩件東西的碰撞像是一對老夫妻過xìng生活一樣的默契。再者,幾分鐘前我踏進這座建筑時,一切還都是老樣子,很久都無人打掃的地面,上邊的灰塵像是落上了一層厚雪,原本雪白的墻壁到處是某些人發泄憤怒的腳印和我樓上那個街頭藝術家的隨手涂鴉。這座建筑是有電梯的,可我幾乎不坐,因為我不太相信它的安全系數,在我搬來這里不多的rì子里,這個可愛的家伙鐵皮家伙已經幾次把人囚禁在里邊,由于沒有緊急呼叫裝置,他們其中的一個可憐的人在里邊度過了整個夜晚。
我順著樓梯爬向我居住的7層,整個過程,我幾乎是閉著眼睛的,剛才的一系列事情折騰的我已經沒有了力氣,按照以往的直覺在黑暗中摸索上行。我記得每一個拐角出會有什么東西出現,舊衣物箱、破碎的花盆、古老而廉價的家具這些都在我的腦子里清晰可辨,使得我即使不看腳下,也能輕松準確地躲開這些原本不屬于這里的東西。在4層的時候,我還跟我的鄰居打過招呼,我跟他很熟,他和我一樣是個公司的小職員,每天都衣冠整齊看似體面地離開他那個狹小居所,帶著一身廉價的香水味道融入這座富麗堂皇城市的懷抱。
不包括那些再微小的細節,就憑這…就可以證明這確實是我的家,可是我還是沒有勇氣邁出一步。因為我猶豫地是這里看上去并不像我的住處。深sè的實木地板光亮的猶如黑夜中的湖水,地板蠟的芳香還在上邊空氣中回旋。rǔ白sè的家具上散發著儉約風格的沉靜與低調,目光所及的墻壁上不是很規則地掛著幾幅后現代主義風格的油畫。頭頂的吊燈向房間里潑灑柔和的暖sè系燈光,讓我感到溫軟和愉悅。這卻實是我一直向往的北歐風格,比起以前繁縟的法式風格,在我的想法里,儉約的北歐風格更便于清掃。我已經受夠了雕花家具那些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所給我這個有些潔癖的人帶來的煩惱。
除了裝修的變化外,另一個讓我困惑的是面積,僅我能看到的地方,它的面積就已經超過了整個樓層的面積,房間的高度也和這座幾十年前的老式建筑不對稱,這里的層高幾乎是兩層樓房的高度。那些目光所不能及的延伸處,似乎還有更大的空間等待我去探索。對面的開放式廚房大得足可以讓一只大象悠閑地散步。寬大的吧臺上上各種金屬器皿、陳設高檔得讓我付不起其中的任何一件。
我困惑了很久才試探地走出了一小步,探出身子向房間的深處望去,更多的家具出現在我眼前,客廳的沙發的寬度足以容下兩對成年人做*。耳邊環繞著若有若無的音樂,我仔細地聽,那是意大利的歌劇,空靈通透,音響一定不錯,我這樣想。
“媽媽?你來過了?”我輕聲問道。
我媽媽是個比我還勤快的人,她經常在我白天工作時拜訪我的住處,像一個付了大價錢的清潔工一樣勤快地打掃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并且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安排各種東西的安放位置,且并不考慮我是否能不能找到。使得我每次回家時都有闖進別人居所的詫異。可是,這一次我不太相信這些都是我媽**杰作。
客廳另一頭的門開了,這把我嚇了一跳,那個在小飯館遇到的小個子男人身著黑sè燕尾服,很是有形地朝我走來,摸得油亮的頭發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耀著鉆石版的光澤。
“晚上好,先生!歡迎您回家。”小個子男人走到我面前又是很有形地鞠了一躬。我近忙收回剛剛邁出的腳步,盯著他問:“你怎么在這里?”
“我是您的管家,先生,你在住所的一切事物都由我負責。”
“你不是在那間餐館……”我還是不太確認,盡管老者告知我,這是我的世界,但是對這樣的變化我還是有些不適應。
小個子男人并不介意我這個主人的回答,他側身伸手示意說:“請跟我來,先生,洗澡水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他領著我進入了他剛剛穿過的那道門,在這道門的另一邊是更大的空間,我剛才看到的僅僅是一小部分,復雜的布局,風格一致的裝潢,到處都是門,我被被他帶領著穿過迷宮一樣穿越了幾道門后,進入了一間更大的客廳中,當時我在想,如果把所有的家具撤掉,這里是可以舉行一場室內足球比賽的,眼前發生的事情超出了的想象范圍,隨手可即的家具用品很多我根本想不到它們的用途。在客廳的遠端,我看到了延伸向上的樓梯,小個子男人領著我穿過客廳,徑直走上樓體,他的動作挺有趣的,兩條腿跳躍地拾級而上,由于幅度過大,使得燕尾服的兩塊下擺伴隨著他的腳步上下翻飛,露出了他渾圓的屁股。
二樓依然寬大,他打開一扇雙開的大門,向里一指說:“您的臥室到了。”
這間屋子是我見過的最簡潔的臥室,黑sè的地板,白sè的墻壁,正對面的只有一張大床是這里唯一的家具,床單是紅sè的,有一種呼之yù出的氣場緩緩向我飄來,讓我莫名地興奮起來。唯一讓我奇怪的是這里沒有燈,可是光源是哪里來的,似乎整個房間就是一個發光體,當我還在用僅有的一點科學知識推論這個事情時,小個子男人已經走到了墻壁前,他伸手輕輕一推,墻上就出現了一到門,門板順從地開啟,他側身站在門口說:“盥洗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