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博知道，自己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越來越不可控的希望之城。還要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夜魔露解藥。就算為夜魔露這種特殊的劇毒之物配置解藥并不容易，但對于以生化科技為主的SPERA來說卻只是時間問題。分析夜魔露的配方也許只需要一天或者兩天。配制解藥呢？四天還是五天？

唐云和斯博都很清楚，SPERA本體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可此時的斯博卻只吞噬了五個SPERA分身，一旦解藥配置完成，一旦這希望之城中重新設定各種掃描和監控裝置......斯博的計劃也就擱淺了。以斯博此時的狀態來說，二人想要從容離開這惡魔的巢穴并不難。但再想找到機會以“斬首行動”的方式阻止喪尸病毒和各種核#武#器引起的浩劫可就難了。

如果斯博的吞噬計劃落空，唐云所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從遙遠的伊瑞星拉圣戰士，再帶上天啟和影魘這些相對信得過的力量同SPERA硬拼。

這樣的戰斗也非常難打。SPERA所掌控的地球并沒有特別強大的星艦或者機甲，這場戰爭看似容易。但單從那臺3D打印車床就能看出SPERA所掌控的工業水平。等自己離開再返回，這段時間SPERA又會弄出什么樣的新玩意兒？更何況他們所擁有的威脅來自核武器和生化武器，只要SPERA一艘星艦穿過E0星門便足以帶來一場浩劫。防不勝防。而遠征軍呢？整個地球都被喪尸病毒感染了，無法狩獵，無法掠奪。不要說彈#藥和以太甲的營養液，連最基本的食品補給都會成為大難題。何況還要為他們準備許許多多能夠對抗喪尸病毒感染的藥劑。

“你喜歡北域松巖大學那位叫做菲莉帕的女同學嗎？”

就在斯博重生后的第五天夜晚，二人隱藏在某個因為存放避光產品這種功能而擁有非透明玻璃墻壁的倉庫里大口嚼吃著壓縮蛋白塊。吃到一半的時候斯博忽然問了這么一句，以至于唐云差點把嘴里那口仿佛嚼蠟一樣的蛋白塊渣子給噴出來。

“拜托，白板和南郭信這幫家伙的記憶都在你手里，你就別裝作跟剛認識我一樣了好不好？我對那些‘人造物件兒’沒興趣！而且她一個拜金都拜不出名堂的蠢女人也沒什么‘有趣的靈魂’。結果還蹭我這個‘偉大英雄之子’的熱度，到處宣稱我追求過她......我都想讓水雁去揍她一頓了，你還問我喜不喜歡？”一邊說話唐云又不滿的捏了捏自己空癟癟的傭兵腰包。“咱們最好先想辦法解決一下‘補給問題’，這點蛋白塊可不夠喂你這‘駱駝’的。再耗上兩天咱們可就得先打劫食堂了。”

之前的斯博一直寄生在唐云背后，唐云倒從來沒想過給他額外準備什么吃喝。眼下的斯博擁有了SPERA用生化技術制造的新軀殼。如果不用專門的營養液補充能量而改用人類食物的話，他的食量大得驚人。就連聯邦最便攜。最濃縮的壓縮蛋白塊都沒辦法徹底滿足需求。

“我只是想試著用‘聯#想’的方式跟你溝通，這顯得更像個人類。我覺得菲莉帕那張‘制式面孔’有可能讓你想起聚谷星那間被稱為‘巧瓦’的酒吧。我想聽聽你對‘巧瓦’這個詞的看法。”

將正舉著蛋白塊往嘴里塞的手放下，唐云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你打算‘梭#哈’了？天，連斯博也學會拐彎抹角了？你就不能學點人類的優點么？”

“嗯，我想賭一回。直接潛入生化實驗室，拼盡全力同其他的本體分身斗一場。只要能在這次戰斗中吞噬一百個分身就能讓我們在以后的戰斗中獲得足夠的主動權。我們甚至可以在得到這些分身以后便放棄這座城市。通過吞噬而來的記憶以及SPERA本身對游魂們的控制能力去占領其他城市。以持久戰的方式同對方對持。”

“但這很危險，我計算后得出的結論是勝算低于30%，我們很難全身而退。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冒險。但是......就像你說的，沒你不行。我從被創造出來至今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在這一千多年的時間里我都是跟著宿主一起生活，一起行動。從來沒真正意義上擁有過自己的身體，更沒有一個人單獨去做些什么事情。如果你不來的話，我......”

“你會怎么樣？”

“我會害怕。”

哈哈哈哈，唐云終于大笑著噴出了嘴里的蛋白塊渣子。他實在沒辦法接受一個活了千百百歲，還長著‘大衛’正經臉的“神獸”像個小孩子一樣跟自己說害怕。

拍了拍斯博的肩膀，唐云站起身，望向了窗外的月亮。此時地球上的月亮很圓、很亮，也很大。唐云放眼望去，忍不住嘗試用舊歷古代傳下來的那些說法在上面尋找著“玉#兔”的痕跡。

“你了解我，其實我就是個膽小怕死的慫貨。其實有些話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當初逃出天啟集中營的時候那二十多個弟兄和平哥強迫我躲在壁櫥里不許出來......我的確有個不會拒絕別人，抹不開臉的軟蛋脾氣。但......但......”

唐云覺得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嘴唇有些顫抖，他翻了翻腰后的傭兵腰包，從一個癟癟的煙盒里掏出了最后一根煙。

“你覺得生死這種大事有可能僅僅因為‘抹不開臉’這樣的理由就完全聽別人的安排嗎？其實我當時就只是害怕，很害怕。食堂里的那一幕和平時的訓練并不一樣，我知道所有人一定都會死。所以我害怕，我怕死......我不想丟下他們，但我又沒有勇氣從那該死的壁櫥里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