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了7臺機甲,一名機甲士陣亡,兩名機甲士重傷,其中一名有可能致殘。輕傷的也就無所謂了,他們的身體數(shù)據(jù)都被自動傳到了長官手腕上的臂載戰(zhàn)控機,沒誰去認真統(tǒng)計。
這是戰(zhàn)場,戰(zhàn)士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姑娘。只要還能繼續(xù)戰(zhàn)斗,只要死不了。什么骨折縫針打繃帶之類的也只是用來換榮譽勛章或者津貼補助的資歷。
百約SA機甲殘骸被統(tǒng)一堆至一處,等待天亮后軍區(qū)的安置。傷者送往醫(yī)院或就地治療,校區(qū)內多處建筑物損毀,其中幾處燃起了不算太嚴重的火。消防人員也開始進行滅火和救援了,不過他們的壓力不大,畢竟昨晚一場暴雨,這些火的火勢很弱,不需太過憂心。
“駁獸”機甲的左機械腿已經(jīng)徹底報廢,大概是變形的骨架或者護板之類卡死了運動關節(jié)。無論唐云怎么努力都只能感受到無比的疼痛,無法邁出個像樣的步子。
畢竟英雄了一場,唐云也不愿意太沒形象的單腿亂跳或者用手撐地往廣場邊緣爬什么的。于是只能忍著痛,拄著手里齊肩高的板刀,稍微往后撤了兩步。他也準備斷開神經(jīng)元接口,跳出機甲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著西服,大腹便便,或者說頗具風度的人,在數(shù)人的簇擁下出現(xiàn)在了唐云面前的視網(wǎng)膜光幕中。
唐云認不出這名大腹便便的西服中年人是誰,但他身邊那些家伙中,倒有幾個唐云認得出來的熟臉。
比如美術學院的幾位老師,其中包括給唐云上過ART&FASHION課程,外帶把自己那副FASHION的金屬浮雕賣給金夜夜總會的吳教授;比如那位年過四十,看起來卻頗為年輕,也就三十來歲樣子。遇事時無論平事兒還是打壓學生、蹬踹同行都頗有“手段”的陳主任,陳亞萍;比如出了“校園暴力事件”后立即藏頭藏尾,試著把責任推給那些保安臨時工的保衛(wèi)科主任;比如機械工程學院九樓教學辦公室那位習慣于將欺負特困生作為“消遣”,見到自己格阪納西裝就滿臉堆笑的勢利眼侯老師......
也不知怎的,唐云忽然沒了從“駁獸”機甲中跳出來的**。同時,“駁獸”機甲上兩顆紅色的電子眼也開始微微的亮了起來。暗紅色的光芒在夜色下輕輕的閃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淡淡的憂傷”。
感受著唐云的心律、血壓和各種激素水平,心中總是懷著某個“大事件”的斯博竟然什么都沒說、沒做。一邊費力為唐云提供增強神經(jīng)元機械聯(lián)結接口性能的能力,一邊翻滾起無數(shù)張面孔,以寄生體特有的方式開始了某種“思考”。
“首先,感謝前來援助松巖大學的3761部隊官兵們!在松巖大學面臨百約鐵蹄,即將面臨徹底毀滅之際,多虧各位了,我真是......”
說著話,西服中年男子甚至已經(jīng)開始哽咽的張不開口了,他對著廣場以及廣場附近忙碌的L37機甲以及天空中待命的兩艘中型星艦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還要代表北域松巖大學全體師生向唐云同學、杜鋒同學表達感謝!沒有你們二人視死如歸,視母校如家,視老師、同學們?yōu)榧胰说木瘢覀冞@擁有近二百年歷史的松巖大學難逃今天一劫啊!”
“我以你們?yōu)闃s,松巖大學以你們?yōu)榘?!?
“母校以你們?yōu)闃s!”
“你們是好樣兒的!”
說著話,他又深深彎腰,向“駁獸”機甲,以及機甲腳下不遠處的杜鋒深深鞠了個躬。唐云認出來了,不,嚴格來說,他是猜出來了。這位就是新任的北域松巖大學校長,潘鶴成。
緊接著是一陣歡呼,有北域松巖大學師生的,豐林州民眾的,烏圖爾們的......
但唐云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駁獸”機甲緊緊攥著手里的板刀,扭轉碩大的機械頭顱,場間的一切都清晰的印在了唐云面前的視網(wǎng)膜光幕之中。
被砸的破破爛爛,在建的,在北域松巖大學那碩大無比,幾乎像知識殿堂一樣的超級圖書館之下明顯毫無意義的網(wǎng)絡圖書館......
學生們自發(fā)的,為了自救,也為了救助同學、老師乃至附近居民區(qū)中民眾而組建的救助隊。隊伍中,有披著淋濕的羽絨服瑟瑟發(fā)抖,卻滿臉興奮的女生們。手上、胳膊上流著血,紅一道、紫一道,流著惡心巴拉,像膿一樣的“組織液”的凍瘡的男生們......
體力上根本就啥也不是,沒太多文化,更沒啥戰(zhàn)術素養(yǎng)。沒有編制,薪水更是爆低??梢哉f,除了一身廉價制服以外啥也沒有。卻偏要硬著頭皮充當大尾巴狼,因為在最危險的廣場附近幫忙疏散同學而被百約SA機甲的戰(zhàn)斗波及到。斷手斷腳,渾身是血,正在被醫(yī)務人員用擔架往救護車上抬的校保衛(wèi)室保安......
雖然各個都受了傷,連凍帶累,幾乎力竭。卻依舊在那哆哩哆嗦的幫軍方維系秩序,沒一個人為了暖和暖和凍僵的身子提前往警車里鉆的豐林州警察們......
瘋瘋癲癲的舉著自己從爛尾樓一戰(zhàn)中繳獲的輕型槍械,對百約機甲做無意義攻擊,一個個造的灰頭土臉,嗓子都喊啞了的烏圖爾弟兄們......
“駁獸”機甲碩大的頭顱又扭了回來,紅色的電子眼以相對更為明亮、鮮紅的目光重新望向趕出校區(qū)。望向正在深深九十度鞠躬的新任校長潘鶴成身上、美術學院的吳教授、陳亞萍主任、保衛(wèi)科主任、九樓教學辦公室侯老師的身上。
是啊,雨停了,他們的衣服真的很干凈。
尤其是潘鶴成校長,西服上也沒添幾道褶子;吳教授復古圓眼鏡上的金屬鏡框也沒說因為低溫而凍傷他的臉;陳亞萍主任還是那么年輕,有著一種中年女人特有的風韻;看向杜大少爺?shù)臅r候,侯老師的臉上還是掛著和藹可親的面容。至于看向其他人......她除了杜鋒好像也沒盯著誰看,連自己這個今晚的主角都沒有入她“法眼”吧;保衛(wèi)科主任,這個身高快一米九,皮膚黝黑,身體健壯的家伙看起來還是那么霸氣側漏,頗具“壓迫感”......
唐云不開心了,我們的英雄之子......
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