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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個硬幣的債主

第二天李俊恩早早起牀,在廚房忙活起來。想到昨晚的事,他有些害怕,不知道她醒來會不會找自己算賬……對從來沒做過飯的人來說,想要做出美味可口的食物,去討好別人,恐怕難度不小。果不其然,剛開始他就手忙腳亂,不一會廚房就亂成一片……

“還不錯……沒有很差!”某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自我安慰,又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廚房,立馬收拾起來。他可不想讓她看到這個場面,笑話自己。

看到她走過來,依舊笑著和自己打招呼……她應該忘記了吧?李俊恩不禁鬆了口氣,突然聽她說:“我記得昨天……”他心裡一驚,慌張地解釋:“昨天……就當扯平了。”

“昨天好開心……我好像喝醉了,謝謝你帶我回來!”蘇華洛說完,看到對方奇怪的臉色,不禁有些詫異,“什麼扯平了?”

“我也玩得很開心……就扯平了!”李俊恩鬆了口氣,接著轉開話題:“這裡有早餐,要不要過來吃一點?”

醒來就覺得肚子餓,這會兒聽到有吃的,蘇華洛立馬點頭坐下。可是看到桌上的食物,她覺得自己沒了食慾,又不好意思走開。象徵性地嚐嚐,她真的後悔自己坐下了!不過她也明白這頓早餐是哪來的了。

“怎麼樣?好吃嗎?”李俊恩滿懷期待,自己辛苦一早上,只希望她喜歡。

蘇華洛想說:這恐怕是自己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早餐了!可是看到他期待的表情,有些不忍,違心地露出笑臉:“味道很……很特別……”

“特別”是稱讚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某人理所當然以爲是!李俊恩聽了心情不錯,坐下準備喝粥。

“等一下!你不要喝!”蘇華洛叫住他,胡亂解釋:“那個……我很餓,可能要吃很多,你還是吃麪包吧!”

李俊恩取來麪包,剛要吃煎蛋,又被她快速奪過去,開口抱怨:“喂,你很過分!我忙了一早上!”

“我……很想吃這個!你不要這麼小氣嘛。”蘇華洛笑瞇瞇地說。笨蛋!這麼難吃……我不想你受打擊。

看她發呆,李俊恩催促:“不是很好吃嗎?那幹嘛不快點吃?”

“這樣吃下去要遲到的,我還是帶走……”蘇華洛說著準備開溜,卻被他叫住:“時間還早,待會我送你上班。”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送我……你會遲到的!”其實蘇華洛想說:你送我,我怎麼處理這些吃的?她可是準備把它們送進垃圾桶的。

李俊恩堅決地搖頭,“沒關係,我可以晚點去。”意思很明顯,他要看著她吃完。

找不到藉口,蘇華洛只好坐下,看看他,又看看那難以下嚥的早餐,一臉委屈地低頭吃起來。終於吃完,她覺得自己想哭了。

某人果然心滿意足地笑了,“以後你想吃的時候……我可以做給你吃!”又看到她的表情,“只是一頓早餐,你不要感動……”

蘇華洛連連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終於明白什麼叫自食惡果了!以後?不要有以後了!她再也不要吃了!還有,她的表情哪裡是感動?分明是痛苦!

到了公司,看到李俊恩離開,蘇華洛自言自語:“我幹嘛要這樣?直接告訴他,很難吃就好了!”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真的替它委屈。

“會長好!”突然聽到有人打招呼,她擡頭看到正往這裡走的金中元。靜靜地看著他,這位十年未見的爺爺,她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不覺眼淚流出,她差點脫口而出叫“爺爺”,最終忍住。她說過要默默守護爺爺……也想知道爺爺是否記得她。

金中元經過她身旁,與她擦肩而過……爺爺忘記她了?

這一刻,蘇華洛承認自己有些失望,卻還是執拗地盯著遠去的背影……

突然金中元停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朝她走過來:“你還好嗎?”

蘇華洛沒想到他會回來,愣了一下,擦乾眼淚,笑著說:“我沒事!只是看到會長,想起……想起很久沒見面的爺爺。”

金中元看著她,“希望你早日見到親人。”然後轉身離開。

蘇華洛深深鞠躬,目送爺爺離開,自言自語:“我已經見到想念的人,只是您還沒認出我。”

“會長,她就是那個女孩。”見金中元不解,張室長繼續說:“她就是蘇華洛,做出那個策劃書的人。”

“原來是她,她就是室長一直在稱讚的人?”

“會長不是說相信我的眼光嗎?我不會隨意稱讚別人……”張室長突然想到什麼,半開玩笑地說:“她很大膽,連聖宇都被欺負了。”

金中元笑了笑,心裡卻有個念頭:或許該找個時間,見見這個大膽“欺負”自己孫子的女孩。

“小洛,你在想什麼?!”看著發呆的蘇華洛,韓美秀忍不住問。

蘇華洛反應過來,“美秀,如果你很想念的一個人,很多年沒見了。現在見面了,他卻不記得你,你要怎麼辦?”

“告訴他,你是誰,這樣就可以啦。”

蘇華洛搖搖頭,“可是我說過不會主動告訴他,默默守護在他身邊,直到他發現我是誰……說過就應該做到。”

“這個‘他’是誰?你喜歡的人對不對?”韓美秀意味深長地看她。

蘇華洛解釋:“不是啦!是位很值得尊敬的一位爺爺,我們有一個約定……”

“你來韓國就是因爲一個約定?”韓美秀很驚訝。

“是啊,因爲一直記得那個約定。”

韓美秀一副遺憾的神情,“可惜不是帥哥,不然會是一個浪漫的約會也說不定。”

蘇華洛無奈:“你腦袋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韓美秀傻笑,突然想起什麼,“說說那天一起吃飯的帥哥,你的……朋友吧?”其實她想說帥哥男朋友,又覺得還是含蓄一點比較好。

“他是我在這裡遇到的,第一個給我幫助我的人……”蘇華洛突然停住,接著一臉壞笑,“美秀對他……很感興趣?”

八卦的想法被會錯意,韓美秀愣了片刻,原本想說:“他對你感興趣!”結果話到嘴邊變成了:“我對帥哥感興趣!”

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那樣問?如果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捉弄自己(儘管沒有惡意);如果她不是有意的,那就讓反應遲鈍的某人,在未來的某天自己發現吧!韓美秀想著,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帶有惡作劇的意味,不過她很快勸服自己:我也沒惡意。

接著蘇華洛熱情地表示,願意爲她創造機會,真的嚇壞了韓美秀。她慌忙解釋自己對帥哥感興趣,純粹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對那個人本人她不感興趣。

當時的蘇華洛,的確反應太遲鈍,以至於後來錯失了很多彌足珍貴的東西。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處理任何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她能做到速戰速決,滴水不漏。可是對於感情,無論是友情、親情亦或是愛情,她從來做不到瀟灑利落。這樣的一個人,註定會在面對某些選擇時,承受來自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摺磨。

當然,人不能預知未來。所以她依舊平靜地過著上班族的生活,默默地關注著爺爺……

李俊恩下班後回到家,看到蘇華洛突然跑回房間,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個信封遞給他,一臉興奮地說:“我領了薪水,終於可以還債了!”他愣了愣沒接,心裡犯賭:她是想和自己撇清關係?

蘇華洛不知道他的想法,半開玩笑:“你很喜歡當債主嗎?”

“是啊,所以就欠著好了!”他淡淡地說。

“說不定過幾天我就要搬走了,萬一我真的跑掉了,你這個債主會很可憐!”

“爲什麼搬走?你要去哪裡?是要找你的那個朋友?不是說我也是朋友,你爲什麼……?”李俊恩下意識停住,自己在幹嘛?那是她的自由,他沒有權利干涉。

一連串的問題讓蘇華洛愣了一下,她反應過來,“我們當然是朋友!我只是不想一直麻煩你……”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幫自己,她很過意不去。

“你安心住在這裡,這些錢就當租金好了。”李俊恩突然想到這個主意,不由分說地搶過她手裡的錢,接著說:“不要找什麼藉口!”

眼前的人,就這樣成爲自己的房東?蘇華洛無奈笑了笑,突然拿出一個硬幣,遞給他:“作爲交換……我要當債主!這樣比較有面子。”

以前在美國時,她在當地人家裡寄宿過,也跟別人合租過,儘管家裡經濟條件很好,她仍然體驗過極爲普通的平民生活。那樣的生活她很喜歡,所以他說她可以當租客,她並不介意。

李俊恩愣愣地看著,那個令某人有面子的硬幣,之前的鬱悶也消了不少,不禁笑起來,“你的面子,好像不怎麼值錢!”

蘇華洛一本正經,“忘了告訴你……利息很貴的,現在你已經還不起了,所以就欠著吧!房東先生,現在我也是你的債主了!”

不過一轉眼,一枚硬幣就讓他“負債累累”,這下李俊恩輪到苦笑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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