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昊南心中惦記著正在飆車的顧筱北,把車子開得飛快,街景和陌生的行人迅速倒退,他一邊後悔自己當初不該一時心軟容許了顧筱北學開車,一邊跟著這個不知深淺的小丫頭鬱悶生氣,她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如此的不當回事!她不知道飆車分分鐘都會出現危險嗎?她就這樣不肯愛惜自己的生命嗎?她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擔心這樣的她嗎?她就算不爲她自己想,就不能爲了他和厲熠想想嗎?
顧筱北雖然憑著一股衝勁,把車子開的飛快,但她畢竟沒有飆過車,在返回終點時還是輸給了那個時尚小妞,美豔的小妞得意洋洋的看了顧筱北一眼,風情萬種的用手撥了一下挑染成酒紅色的捲髮,然後依偎進那個叫劉川的男人懷裡,伸出修長的食指擺了擺,一幅很是嫵媚譏戲的表情。
劉川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稍有不耐的推開美豔小妞,看向顧筱北的目光灼灼,很和藹的向她笑了一下,問道:“你是第一次來飆車吧?”
顧筱北只是心情不好來發泄一下,雖然輸了比賽,她的心情卻變的舒暢開闊起來,她可沒真想認識這些吃喝玩樂無事生非的富二代,隨便的向劉川點了點頭,發動保時捷就想離開。
劉川一見顧筱北這就要走,不由感覺到一股不捨,稍稍的有些急了,大步擋到她的車前,“你先別忙著走啊,認識一下吧,我叫劉川。”
按照正常的禮尚往來,顧筱北現在應該告訴劉川自己的姓名,但偏偏這個時候的顧筱北是極其不正常的,她漠然著一張清冷的臉龐,眼神挑剔的上下打量著劉川,這個男人確實夠英俊,也夠有型,可惜,世界上只有一個能讓她爲之心動的厲昊南。
她沉默了半晌,剛想冷笑著對劉川說點什麼,耳邊忽然傳來一連串熟悉的剎車聲,她用餘光一瞟,果然是厲昊南那眼的黑色車隊停在了外圍。
顧筱北見了,嘴角一挑,推開車門走下來,站在劉川面前對他嫣然一笑,“我很想學飆車,你教教我好不好?”
劉川沒想到顧筱北的態度會突然轉變,藉著路燈的光亮,他如墨玉般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著顧筱北,這個女孩子有著水汪汪的眸子,俏立的鼻子,一張櫻脣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厲昊南一下車,就看見顧筱北跟著一個異常年輕俊美的男皤樓輯破紺圼官孩相視而望,傍晚的風將顧筱北身上的裙子吹得鼓起來,鮮妍明媚的棉布,讓她整個人都如同盛開的繁花,他眉頭一皺,怒喝著:“顧筱北!”隨後大步的走過來。
沉著臉的厲昊南看起來是十分駭人的,他的五官此時顯得更加陰狠峻冷,高級的手工西裝將他頎長偉傲的身影襯托的更加高大,渾身上下,戾氣張揚。他身後跟著的一溜黑衣保鏢,各個彪悍威猛,兇神惡煞。
剛剛還叫囂瘋狂的時尚男女,此時也看出這夥人是貨真價實的大流氓,都嚇得人人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多喘。
顧筱北迴頭挑釁般看了厲昊南一眼,看著他冷厲如霜的臉龐,她櫻紅的嘴角笑容愈加的璀璨。
厲昊南闊步走到顧筱北面前,西裝外套敞開著,他叉著腰站在那裡,沉著臉上下的把那個叫劉川的人打量了一遍,再轉頭看向顧筱北,他本想對著顧筱北發火,可是看著她抱胸昂首的和他對視時的一臉頑劣,知道此刻跟她交鋒絕對會引起她更大的反彈。
他是個聰明的人,知道這樣表情的顧筱北是來了孩子脾氣,自己此時也未必能降服的住她,與其在兄弟們面前沒面子,讓外人看他們夫妻的笑話,還不如先把顧筱北弄回到家裡,內部矛盾內部解決。
厲昊南強壓著心頭的火,表情嚴肅的對顧筱北說:“走,跟我回家。”
如若平日,顧筱北看著這樣的厲昊南一定會見好就收、偃旗息鼓的跟他乖乖的回去,但今天的她精神還處在比較亢奮的狀態,她也學著厲昊南的樣子叉著腰,挺了挺胸,墊著腳跟,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更加的有氣勢些,說話之前她還刻意的清了清嗓子:“我不回去。”
厲昊南不知道顧筱北爲什麼變成了這樣,他定定的看著她的半晌,知道現在發脾氣是沒用的,只好放緩語氣,耐著性子勸說:“筱北,聽話,這麼晚了我們先回家吧!”
“回家幹嗎啊?家裡有什麼意思啊?”顧筱北一臉無所謂的笑。
“顧筱北!”厲昊南本來就是帶著氣來的,見到如此軟硬不吃的顧筱北耐性幾乎告罄。
顧筱北突然呵呵的笑起來,眼睛裡帶著調皮的神色,指著厲昊南對劉川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爸,老爸,這是我新認識的飆車高手,從今天開始是我的師傅,叫劉川。”
劉川雖然被厲昊南的氣勢鎮住了,但聽到顧筱北這樣鄭重其事的爲他引薦家長,急忙挺直腰桿,畢恭畢敬的叫了聲:“叔叔好!”
厲昊南這下可被噎的不輕,他可以享受顧筱北撒嬌一樣叫他老爸,但卻無法容忍她真的把他當成老爸爸介紹給別人,他小小倒了一口氣,看都沒看那個劉川,轉頭對顧筱北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顧筱北,別胡鬧了,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是慣孩子家長的。乖乖聽話跟我回家,我會好好寵著你,不聽話你可別後悔。”
顧筱北聽出了厲昊南話裡的威脅意味,這個男人向來如此,強勢霸道,不容反駁,他要她回家她就得回家,以爲全世界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可是今天的顧筱北脾氣大著呢,就想跟他對著幹,“我就不回去,你能怎麼樣?”
厲昊南陰沉著臉,他真的被顧筱北激怒了,眼神微凜,這次不再跟顧筱北廢話了,兩步來到她身邊,強拽著她向自己的停車處走去。
他手腕上的力氣極大,腳步邁得也急,顧筱北不願意跟著他走,被拉扯的踉踉蹌蹌很是狼狽,“厲昊南,你放手……”她的手腕被攥的生痛,但卻完全抵不過厲昊南的力道,只能用一隻手狠狠去掐他的手臂:“你放手,放手!”
厲昊南此時已經被她氣急了,一言不發的只是抓緊了她的手訸肕禿夼硔腕,走到車門前,開門就將她甩到了後座裡面,而後自己也坐進了車裡,並且快速落了鎖,冷著臉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在街道上飛馳,城市的夜生活已經開始,街邊燈火流溢,有一種異常熱鬧的喧譁。
顧筱北憤怒的望著厲昊南,手再次被厲昊南緊緊的攥住,她用力的往出抽了兩下,都沒有抽動,氣的她小臉發白,冷聲嘲諷,“你要我回家做什麼?咱們在一起除了牀上那點事情,還能做什麼?厲昊南,你老了,你不能陪我泡吧,不能陪我玩耍,所有我喜歡的東西你都陪不了,你喜歡的那些東西我都深惡痛絕,我們生活在一起,根本不合拍!”
厲昊南的臉色瞬息萬變,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筱北,他剛剛在這個問題上已經受到了刺激,原本以爲顧筱北只是在故意的氣他,現在聽顧筱北再次這樣說,他望著顧筱北的瞳孔開始不住的收縮,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暗啞:“筱北,你說的這是心裡話嗎?你這兩天出去又是泡酒吧,又是飆車的,真的是嫌棄我老了?真的是因爲覺得跟我在一起沒有意思?”他說的尾音似乎都有些輕微的顫抖,有一閃而過的哀慼。
看著這樣失魂落魄的厲昊南,顧筱北是有些心疼的,但想起他和安雅在一起時的樣子,她又不能心軟,她倔強的把頭轉到車窗外,冷笑著說:“是,咱們兩個差了那麼多的年歲,當然是有代溝的了!你又經歷過那麼多的事,無論是心態還是外形,都比我老,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一起走出去。”
顧筱北的這句話是真的讓厲昊南寒了心,極其自負的他在最愛的人面前也是卑微的,他知道自己現在白了頭髮,又經歷滄桑,整個人顯老了很多,自己覺得自己都像個四十歲的人了,而顧筱北本來就青春年少,又因爲吃過那麼多天價的補品,活潑可愛的外形依然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女,他跟她站在的一起真的如同父親領著女兒。
他們之間這個無法忽視的差距,其實一直是厲昊南的一塊心病,偶爾有親近的朋友拿這事開一句半句的玩笑,他表面上都可以裝作滿不在乎的一笑而過,可是,今天被顧筱北這樣帶著嫌棄的語氣親自說出來,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厲昊南木然的放開顧筱北,他的掌心冰冰涼涼,覆著薄薄一層冷汗,他看著顧筱北冷靜得近乎漠然,回身靜靜地靠在真皮座椅裡,半闔著眼睛,感覺連跟顧筱北爭辯的精力都沒有了。
顧筱北頭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燈紅霓亂的都市靡麗映在她的眼底,卻照不進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