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陽完全沉醉于修煉之中,已經忘記了時間。烈日狂刀雖然只是普通的刀法,但被王明陽的父親王定邦批注之后,已經逐漸形成了一個粗略的體系,王明陽一邊不斷施展刀法,一邊反復琢磨父親的話,開始對烈日狂刀的施展有了更多精深的體悟。
修煉之道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而王明陽因為沉重的壓力,讓他無時無刻不想著修煉,這也讓他逐漸接觸到悟的境界。
當然,這并不是那種大徹大悟的覺悟,而是天長地久的習慣培養出來的已經模式,讓王明陽一接觸到刀就開始不自覺的修煉,開始自然而然的去感悟刀的運動,空氣的破裂,氣流的流動,以及身體之上力量的流轉。
王明陽雖然年齡不大,但這些悟刀的習慣卻早已經培養成形,這樣的修煉比之天才武者的一夕頓悟更加重要,因為他是持續的,不間斷的,對于刀法的領悟更加的精微細致,甚至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嚯!
王明陽又是一刀斬出,當下空中亮起一道雪亮的光弧,隨即空中傳來裂帛一般的聲音,再之后就是空氣撕裂在刀刃拖動的悠長尾音。他甚至能夠聽得到那刀刃輕微的顫抖,如同一個可愛的靈魂在調皮的舞動。
這一刻,王明陽覺得刀是可愛的,是真實的,它甚至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有了這種感觸之后,王明陽發覺自己手中的刀變得更加的順手,甚至他能夠感到那冰冷的鋼刀刀柄在緩慢的呼吸,而自己的呼吸動作配合著這刀柄的脈動,發出的刀招就更加的和諧了。
修煉在持續,時間一點點的向前推移,很快天邊已經泛起了白光,顯然一夜的時間已經悄悄的過去。
當王明陽抬起頭發覺天色變亮時,終于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大年三十練了一夜的刀。他忽然想到母親,想到她可能在飯桌前一直等著自己,一念及此王明陽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母親,都怪孩兒修煉的太癡迷!”王明陽為自己忘記時間而自責,然而想到今天晚上的所得,卻也不禁欣喜。
他心中暗道,這烈日狂刀雖然只是普通的刀法,但父親既然選擇修煉,恐怕還暗藏了一些玄機。我修煉了七年刀法,雖然刀法已經修煉的爛熟,但總覺得父親如此重視這門刀法,卻也有些蹊蹺。難道說這刀法本身還有玄妙,我沒有琢磨出來,還是說這刀法具有沒種特殊的功用。
對于烈日狂刀王明陽有些困惑,現在對于刀法的修煉,他更多的是對刀道的感悟,對于烈日狂刀中僅有的八式招法他已經熟爛之極。當然,這樣的修煉其實也極有好處,雖然他只會一種刀法,但隨著人刀的熟悉和刀法的圓融,原本烈日狂刀刀法無法施展到位的地方都完全能夠做到,甚至開始超過了烈日狂刀刀法本身應該擁有的威力。
烈日狂刀的刀招主要包括逆光刃、拖刀斬、力劈華山、連環暴擊、鐵鎖橫江、藏刀、破軍、裂魂八式,這八招聽上去還像那么回事,但施展出來卻也只是普通的刀招,幾乎尋常的刀法中都會涉及這樣的招式。
這些刀招本身并沒有強弱之分,最為重要的是如何運用。那逆光刃,怎么看都像是用來偷襲人的,因此王明陽雖然修煉過多次,但在人前從來沒有施展過。最開始,王明陽最喜歡修煉的刀招是連環暴擊,這一式講究的是快速攻擊,速度快,彈性大,一最快的速度,利用身體、手臂和刀之間的連接,通過慣性加速讓刀招形成暴擊,而手臂拖到下劈的動作要求充滿彈性,在最大殺傷敵人的同時要保留足夠的動力施展連環攻擊,因此對于修煉者的運勁技巧很有考驗。
不過因為王明陽少年心性,更加喜歡熱血沸騰的攻擊,因此更加喜歡這個狂打猛攻的連環暴擊。不過這個刀招的修煉卻讓他吃盡了苦頭,甚至因此雙臂受過幾次扭傷。不過那時候他父親王定邦還活著,經常幫他指導,因此他雖然遇到了許多挫折,最終還是將這一招招式最為煩躁的連環暴擊學會了。
而其他的招式,看上去簡單之極,似乎一學就會,然而真的用出來卻并不是那么回事。像那個看似最為簡單的力劈華山,簡直就是一個極度變態的招式。而其他的招式到如今他已經練的爛熟,依然不知道是否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力劈華山那一式,因為足夠威猛,王明陽在修煉好連環暴擊之后,就開始修煉,不過結果卻很是不理想。因為烈日狂刀的刀譜上只有一個姿勢,然后就是單調之極的解釋為勁透刀背,力斬山河。而這樣的解釋也不過是讓修煉者能夠擺好一個姿勢而已,說道修煉卻根本無從修煉。
因此,力劈華山那只是一個姿態,根本不像是一個攻擊招式,或者說他作為一個攻擊招式似乎太大了,或者說他的招式太過簡單,不足以讓他成為一個招式。盡管很是不解,不過王明陽還是盡力修煉著。
他已經記不太清楚,當年父親是否告訴過他一定要好好修煉著烈日狂刀,不過父親死了之后,除了爺爺,根本沒有人愿意再教自己功夫,而另外請來的人,總是敷衍了事,或者過不兩天就離開了。
王明陽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敏感的他還是隱隱感覺到不妥。如此以來,也就造成他多年來只修煉這烈日狂刀的奇怪現象。
一邊走著路,一邊想著心事,王明陽很快到了東院的大廳,讓他微微驚訝的是大廳的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母親難道一夜沒睡,這個時候又起來了?”王明陽有些疑惑,心中生出一絲疑慮。
王家是大戶人家,雖然家里的人都很勤勉,但卻不會像普通的奴仆那樣起的那么早。像母親這樣的普通人,不修習武功,到了三十多歲以后精力就會開始不濟,加之家中并無緊要事情,通常都會起的稍晚一些。
王明陽走到大廳門口,輕輕的推開門,然后高聲道:“母親,孩兒回來了!”
然而,王明陽的呼喊,卻并沒有得到應答。
打開門,大廳昏暗的光線讓王明陽感到一絲煩躁不安。
“怎么會不在?”王明陽心中有些疑慮,不過想到這里是自己家,那幾個叔叔盡管很放肆,卻不敢闖進來找母親的麻煩。
然而,就在王明陽想要自我安慰時,卻突然感到腳下一點異樣的感覺。他彎腰查看,卻發現,那竟然是一個耳環,上面圖案極為熟悉,似乎和母親經常戴著的異樣。想到這里,王明陽當下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不會是出事了吧!”王明陽的心狂跳了起來,看著黑暗的客廳心情愈發的焦躁。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嬌媚的聲音傳到王明陽的耳畔,這個聲音可謂熟悉之極又陌生之極。當這個聲音傳到王明陽耳畔的時候,王明陽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這?”王明陽呆呆的看著前方,看著大廳的旁門后面,因為天色初亮,房中并沒有張燈,那里還是一片漆黑。然而,那個熟悉之極的聲音卻讓王明陽感到腳步千萬斤沉重,緊張的他甚至將舌頭咬出血來。
“母親,是你嗎?”王明陽輕聲的再次呼喊。
而這一次,那嬌媚的女人聲音消失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王明陽的心頭依然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頭。
這一瞬之間,王明陽的臉漲的通紅起來,沉重的血氣涌到臉上,讓他的臉看上去如同豬肝一般。
“母親,那是你嗎?那怎么可能是你?”王明陽在聽到那一聲嬌媚之極的聲音之后,心開始亂了。
他能夠想到母親遭遇的一千一萬中災難,但只有一種災難是他無法想象的。然而,那門后虛掩的一聲嬌媚叫聲,已經昭示了一切。他呆呆的看著一切,半晌沒有移動過腳步。
旁門中始終沒有人出來,也沒有再有聲息傳來,這個時候王明陽才感到了一絲異樣。他醒悟過來,正要快步進去,里面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而對母親聲音熟悉之極的王明陽分明的聽到那聲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的母親。
這時候,王明陽的心跳如同雷鼓一般,他慌亂的向前猛沖而去,卻驚愕的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著他向前跑動,發現前方的血泊越來越多,最后他終于在旁門后不遠處看見了自己的母親。而這時,自己的母親已經躺倒在血泊之中,更令他心中憤恨不已的是,自己的母親竟然是赤身裸體的。
王明陽在母親的身旁無力的跪倒,強忍住心中狂怒不讓自己的理智崩潰,心中的念頭則飛快的轉動著。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家丁們紛亂的聲音在大廳之外擁擠而煩亂,王明陽連忙脫去自己的衣衫把母親的身體遮擋住,這時外間的腳步聲已經進入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