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
東湖城區。
向陽巷街尾。
藏鋒武館的收徒仍在繼續。整條街街尾都人潮涌動,想要挪個腳都千難萬難。
習擇蹭了李易的“父乃李綱”的光環,跟在他后頭毫無阻滯的來到了藏鋒武館的大門前。期間李易和那個淚痣少女還回頭看了一眼。對于習擇的行為,李易就“哈”的笑了一聲,便當習擇是空氣。那些瞎眼屁民竟然說他是自己的跟班?就他這樣的也配!
反而是那個淚痣少女不屑的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真不要臉”,對習擇越發的鄙夷和厭惡——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么自己一看到習擇就對他很不順眼。尤其是在習擇不卑不亢說出“多謝關心”四個字的時候,本來來時不順眼,一下子就變成了討厭,而現在習擇厚臉皮借李易的勢,省去了排隊擁擠之憂,她對習擇就已經從討厭變成嫌惡了。
“我竟然會嫌棄厭惡一個賤民?真是好笑!興許是今日來了天葵(大姨媽)心情煩悶吧。”淚痣少女如此想著。
她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看習擇不順眼,就在于“氣質”二字。習擇性格堅毅倔強,行事專注,久而久之便養成了獨特的氣質,以至于他即便身材不佳,顏值不高,站在人群中卻非常引人注目。當初韓梅也正是因為習擇眼神與氣質,才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他,并由此和習擇結下了不解之緣。
尤其是在習擇獲得了黃金神脈,成為神脈士之后,擁有了神脈異能與“絕對領域”的習擇更有了一股強大的自信力——而黃金神脈對于提升魅力的粉色能量微粒也能吸收,這就更使得他的氣質魅力錦上添花,變得更加出眾,一言一行更顯得出類拔萃,與眾不同。
薇莉佳也同樣是受了習擇獨特氣質吸引,才對他“一見鐘情”。
但是很明顯,并不是所有異性都懂得欣賞習擇的魅力與氣質。在這個淚痣少女同樣能夠看到、感受到習擇的獨特氣質,沉穩、自信、不卑不亢,然而這些東西卻和習擇的粗糙穿著打扮形成了非常刺眼的反差。想想看,明明是一個底層屌.絲,卻氣質出眾,惹人注意,乍一眼看過去,恐怕不會覺得他有多么不凡,反而會有一種“故意裝逼”之感,能讓人心生好感都怪了。
在淚痣少女心目中,習擇就是一個“賤民在裝逼”,嫌棄討厭死了。
走到人潮的“風尖浪頭”,李易從懷里掏出一張燙金帖子,紅底金字,上面一個“舉”字熠熠生輝,金光刺目。知道怎么回事的少年少女們紛紛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大罵世道不公。想象他們必須經歷嚴格的考核,過五關斬六將,才有可能成為武館弟子,可是這個人只需要拿出一份舉薦帖,妥妥的成為武館弟子,而且肯定一進去就是高級弟子。
在那個燙金“舉”字面前,他們的努力和奮斗瞬間就成為了笑話。
李易好歹知道這個藏鋒武館底蘊深厚,關系通天,即便手里拿著舉薦金帖也不敢太過造次。將手從淚痣少女的攙挽中抽了出來,雙手將舉薦書帖奉上,并且自報了家門:“在下李易,字長青。特來[藏鋒武館]拜師學武,誠心實意,望蒙不棄。”
李易雖然平日囂張跋扈,紈绔跳脫,可絕不是不學無術,腦袋秀逗的蠢貨,他深知只要抱上了“藏鋒武館”的大腿,今后才能有真正囂張紈绔的資本。再說了,朱雀區十八里大胡同的“百花魁”柳圓圓不是喜歡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嗎?等咱入了藏鋒武館,要做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還不是易如反掌?到時候咱頭頂青天,腳立大地,腰上再掛一個柳圓圓……這才是人生啊。
毫無疑問,李易和淚痣少女順順利利的入了藏鋒武館的大門。其中淚痣少女卻不是要加入藏鋒武館,她僅僅是來陪同李易罷了。
突然這時候,大門左側的小門打開,有幾個少年被趕了出來,一個個都面如死灰,如喪考妣。其中更有一人悲痛的呼喊:“不要趕我走!求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啊!”但是那扇門仍然冰冷無情的關上。
眾人見了這一幕,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是仍然心中悲戚惶恐,惟恐等下他們自己也會成為被掃地出門的中一個。
“下二十個!”負責登錄名冊的教官開口說道,不見他如何大聲的喊話,可是聲音卻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靠近藏鋒武館大門這一片人雖然多,但卻是井然有序,沒有任何吵雜聲。誰都不想給藏鋒武館的教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此時教官喊話,也只有最靠近他的二十個人走出人潮,在他的案桌前面排成一排。
習擇就在其中。
那個教官說道:“從左到右,上來寫下你們的名字,年齡,籍貫!然后抽一支簽進門。”
一個個少年男女走上前去,畢恭畢敬的寫下自己的姓名、年齡、籍貫。其中還有一兩個是青年甚至中年人。藏鋒武館不同于其他三大武館,嚴格把光學徒的年齡,只要是通過了入學考核的,男女老少不論,都可以加入藏鋒武館拜師學武。
一個接著一個輪下去。輪到習擇的時候,那個教官看到習擇明顯皺了一下眉頭,動了動嘴巴想說什么,可最終還是沒說,只是親不可聞的“哼”了一聲,一是因為習擇實在是有寫矮了點,二來他寫的毛筆字也太難看了。習擇正在慶幸不需要身份憑證的,根本不關心其他,他看了看名冊上自己的名字:習天擇,歪歪扭扭,有粗有細,實在是難看的很,心里琢磨著:“聽說書法可以修身養性。以后有空了或許可以嘗試練一練。”
至于籍貫,習擇就隨便寫了一個。
放下筆,隨手抽了一支簽,居然是“二十”。好嘛,最后一個。不過習擇也無所謂,從新回到隊伍。等到二十個人都錄名完畢,便有一個武館學徒站出來,在前頭帶路,引習擇他們二十人進入藏鋒武館。
“不要東張西望,不要大聲喧嘩,不要交頭接耳,不要隨意走動!可都給我記清楚了,否則后果自負。”那個學徒高高在上的說道。
本來還滿懷憧憬和好奇的東看西望的人立即就規規矩矩起來,悶頭看路。
穿廊過院,最終習擇他們被引到了一個占地非常擴闊的操場上。放眼望去,就看到操場地面中心有一個非常巨大的“武”字,蒼勁有力,渾然天成。尤其,這個“武”字看起來并不是書寫上去的,構成“武”字的筆畫都凹陷了下去,看起來相當的震撼。
“我[藏鋒武館]的入館考核很簡單。只有[身]與[心]二字,”諾大的操場竟然只有一個人,挺拔的屹立在操場中心。這個人身形魁梧,雙目如鷹,一身純白色的寬松武服,無論是氣質還是氣勢都給人一種超然之感覺,“何為[身]?強壯筋骨,身體力行!何為[心]?意志堅定,外邪不侵!”
“一號!”
“在……”
“上來!打我一拳。”
“啊?”那個少年愣住了。這……打教頭?這算什么考核?
白衣教官喝道:“你聾了嗎?我讓你打!”
“是……是……”
那少年拘謹的走上前,深吸幾口氣,照著白衣教官的胸口就打出一拳。
砰!
白衣教官如青松不動,反而那個少年痛呼一聲,連連倒退。
“二號!”
“在!”這個時候中年人,比少年要沉穩成熟多了。
“打我一拳!”
“是!”
中年人大喝一聲,拳頭披風呼嘯,陣陣爆音,赫然是爆勁拳力。不過結果依舊差不離,白衣教官動也不動一下,那個中年人就倒飛了出去,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白衣教官接著道:“三號!打我一拳!”
三號是一個少女,她牙關一咬,就拎起粉嫩的拳頭沖了上去,一拳過后,仍然被反震的飛了出去。
……
在演武場之外,一處走廊下面,李易和淚痣少女遠遠的看著這一幕。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容姿卓越的少女,一身練武短打顯得精神奕奕,英氣勃發。如果習擇在這里一定會覺得,這個短打少女除了臉很陌生之外,身形與眼神卻是非常的熟悉。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以本來面目示人的梁因謹!她受命帶領李易參觀熟悉武館。毫無疑問,李易直接免試加入了藏鋒武館。
淚痣少女道:“那個人是武館的教官嗎?怎么站在那里讓人打,也不還手,真是奇怪。難道他喜歡被人打嗎?”
李易斥責道:“秦琴,不可胡言。”
梁因謹冷視了淚痣少女一眼,道:“又不是犯賤,誰會喜歡被人打?這位小姐有所不知,那是在考核學員是否有資格進入[藏鋒武館]。”
秦琴恍然道:“哦!原來是這樣。青哥,這回我算是開了眼界了。原來[藏鋒武館]的考核是這樣的?那不是說,我也有機會進入武館學習?”
梁因謹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相當的不屑。
李易道:“不懂別瞎說。這[藏鋒武館]聲名顯赫,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你以為是另外那幾家武館,給錢就能進?武館這么做,這里面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再次被呵斥,秦琴忍不住委屈的嘟起了嘴巴。
梁因謹看了李易一眼,心想這家伙倒也不是和傳聞中那般一無是處,遂道:“[藏鋒武館]對每個學員都嚴格要求,為此不惜耗費大量的時間對每一個學員進行考核。而考核之法,便是讓教官承受學員的拳擊,以此來估量學員的實力,心性,脾氣等等。之后還有一個[心]的考核。只有兩者都通過,才能成為武館弟子。通過[身]之考核并不難,難的是[心]之考核。所以這位小姐,想要進入[藏鋒武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哼!”秦琴哪里聽不出去梁因謹話里的奚落,突然發現了什么,“咿?青哥你看,那個矮子不就是之前那個臭不要臉的人嗎?你看,輪到他了。嘿,要我看啊,他肯定是連這第一關考核都過不了。”
李易笑了笑,輕輕搖頭,他才沒工夫去在乎一個賤民呢。
梁因謹只瞥了一眼,沒有細看,因為相隔甚遠,加上習擇又改了裝束,她也沒認出習擇來,道:“前面就是[梅花樁林]。李公子,請。”
“公子之名實在不敢當,師姐喚我長青就好。”
秦琴看著李易和梁因謹肩并肩走在前頭,把她丟下,眼中迸出了嫉妒的怒火。臨走前,她又扭頭看了一眼演武場,赫然看到白衣教官挨了那個矮子一拳,身體竟然動了一下,好像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肯定是我看錯了。”這樣想著,秦琴小跑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