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和葉蘋兩人從樓裡出來，回到了出發點。正看到二毛就在這裡閒溜達，其他衆人都還沒有露面。

“怎麼樣二毛，在這裡有什麼發現？”葉凡問。

“老大，這個地方……”二毛思索了片刻後道：“比較不適合地藏之術。我剛在那邊角落砸了個洞看過，掀去地表這層方磚，下面還有約十五公分的道路硅酸鹽水泥，硬度很高。這種地方用地藏之術不是不行，但施展起來不如在土質層內靈活多變，成功率會大大降低。”

葉凡聽得一頭霧水，卻裝出一副自己很明白的樣子，點頭道：“你辛苦了，還有什麼發現。”

“大樓西層有這裡地下超市的收貨部，有兩部貨梯，現在沒在工作。不知道貨梯能通到幾層。”二毛回答。

葉凡又點了點頭，再擡頭，已看到去查看大樓兩側的四毛也已經回來。不等葉凡開口，四毛已經主動彙報：“東邊有側門，門上有鎖，灰塵很大，看來很久沒用過；西邊那條路是通收貨部的，是送貨的車專走的道路。咱們剛纔過來的車是從東邊那道過來的。那條主道上車多人也不少。”

葉凡完全不知這些發現有什麼可用的價值，只是勉強記下。這時看到大毛和三毛前後腳從東邊的大道轉了過來。葉凡感覺一堆人聚在這裡實在有些鬼祟，遂招呼衆人隱入了一旁的角落。

“樓頂空間很大，不過也沒有直升機坪。相比周圍建築，這樓還算是低的，視野不怎麼開闊，如果周圍樓頂有人，這邊的動靜很容易被發現。”大毛說。

“是嗎，我剛纔在對面樓頂，好像沒看到你啊！”葉凡自己嘟囔了一句，把目光轉向了三毛。

“停車場入口在樓正門東側，出口在西側。位置應該屬於地下二層，在一層超市下面。有直通樓頂的客梯。停車場內有兩間超市的辦公室。以上。”三毛報告。

葉凡繼續點著頭做沉思狀。

這時小懶也已經回來，他的報告和葉凡葉蘋的經歷雷同，因爲樓頂太高，對五層的觀測不足，不過相對應的該樓的五層位置也已經掌握。

六毛回來後，報告了樓正門的情況。正面是城市主幹道，車多人多，可以說非常不適合展開攻勢。

之後就剩小揚一人，等了許久卻不見來。葉凡正準備發消息詢問一下，手機突然響起。除了師大開學頭幾天沒出現，有同學來電詢問外，葉凡的手機已經許久沒有響起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葉凡怔了怔，接起。

“喂！”

“走出那角落，擡頭。”電話裡說。

“你是誰？”葉凡驚訝。

“這麼快就不認識了。”電話裡的人笑。

“穎夜！”葉凡一邊叫出聲，一邊走出了角落，然後擡頭。術者犀利的眼神讓他一眼就看到五層西側一扇打開的窗戶，穎夜探出身子朝自己揮手。葉凡也伸起胳膊，僵硬地揮了揮。

“什麼事！”葉凡語氣平靜。

“幹什麼呢？”穎夜一邊問，一邊悠然地趴在了窗臺上。

“呃，沒事帶手下出來走走。”葉凡回答。

穎夜笑了笑：“這個是不是也是你的手下。”窗口突然就多出一個人，小揚！葉凡感覺自己瞬間僵硬石化了。

“是不是啊？”穎夜問。小揚的身影已經嗖一下又從窗口消失了。

“那誰啊？不認識！”葉凡說。

“哦，是嗎？那就扔了吧！”穎夜說。

“扔了扔了。”葉凡一邊說，一邊心裡異常緊張。

“呼”一下，小揚的身軀突然從窗口飛了出來，猶如超人一般在空中飛翔。超人直插雲霄飛，他直竄地表。

葉凡腳下已經奮力使出“漣漪”，移動的速度竟比小揚下墜還快，一轉眼已經劃至小揚身下，伸手待接，以術者的能力，這不過是小事一樁。

眼看就要接到，小揚的下墜之勢突然一緩，跟著“嗖”一下又彈了上去。葉凡瞠目結舌，把手機帖到耳邊，聽到穎夜在說：“蹦極，英文叫bungee，玩過沒有？”話音落，小揚已經被迅速收了回去。

“靠你，英文叫fuck！！聽過沒有！”葉凡怒，他明白自己被戲弄了。

穎夜笑了笑：“行了，我的要求很低，並不要你做什麼，而是要你什麼都不做。等我忙完了，你朋友會原模原樣還給你。”

“卑鄙，太卑鄙了，有種下來和我單挑啊你！下來啊！”葉凡喊。

“咣！”窗戶已經被關上，穎夜只在電話裡說了最後一句：“不是和你開玩笑哦！”電話已中斷。

“靠！”葉凡憤而想摔手機，但揚起的手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塞回了口袋。

“老大，怎麼辦？”大毛湊過來問。雖然沒人聽到手機裡的通話，但見過窗口的穎夜，飛出的小揚，大家也基本料到是怎麼回事了。

“先回去。”葉凡垂頭喪氣。

一行人回到豪宅，意志消沉。“我宣佈，暗殺行動取消，改爲營救行動。”葉凡無比沉痛地表示。

“這個比暗殺難度還要大。”葉蘋說。

“有什麼辦法！研究了那麼久地形，有什麼方案？”葉凡問葉蘋。

“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發覺小揚的。以他的精細和演技，就算是在監視器的鏡頭下，也不應引起懷疑纔對。”葉蘋說。

“要不要我打個電話去問問穎夜啊？”葉凡明顯氣不順。抄起手機居然真的拔了過去。

“喂？”那邊穎夜道。

“敢不敢告訴我，你是怎麼揪住那傢伙的。”葉凡說。

穎夜那邊哭笑不得：“大哥，我們是敵人，不帶你這樣的！”

“敢不敢說。”葉凡十分執著。

“不敢！”穎夜也十分乾脆，隨即掛了電話。

“我騷擾死他！”葉凡又拔。那兇神惡煞的架勢，彷彿手裡有人質的是他而不是對方。

“別胡鬧了。”葉蘋按住葉凡的手，“他也是和我一樣的殺手，你不要以爲他會多麼珍惜小揚的命。”

葉凡怔了怔，收起了電話。

“說起來，我記得穎夜對劉青說他們是什麼同一批的，小揚似乎和劉青也是老相識，會不會，他們都是什麼同一批，所以，穎夜認得劉青，當然就認得出小揚。”葉蘋分析。

“有理，十分有理，這同一批到底是什麼？”葉凡茫然，“我問問劉青。”

接到電話劉青火速趕了回來。

“感情的事處理的如何了？”葉凡隨口問，遭到劉青冷眼斜視後立刻改口：“哈，嗯，那個，小揚被穎夜捉了。我說，你們三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算不上什麼關係，只是幼年時一起被收養的孤兒罷了。”劉青說。

“收養？被誰收養？”葉凡問。

“血色黃昏。”劉青緩緩道。

“黃昏還做慈善事業？”葉凡問。

“當然不是，不過是培養後續力量罷了。我記得那時我們從記事起就已經身在黃昏，平均十人左右一組，具體有多少組我不清楚。每組中會有非常突出的一到兩人受到重視而悉心培養。其他人，一部分最終會成爲黃昏中的尋常一份子，還有部分會在培養過程中就因爲某些原因而被遺棄，而運氣特別好的，會被黃昏裡的高手們看中收爲弟子。”劉青說。

“你當然就是那運氣特別好的嘍？”葉凡說。

“我是被遺棄的那部分。”劉青面無表情。

“啊……”

“像我這種，在黃昏中連最底層都算不上，任人欺凌，即使哪天死在水溝也不會有人知道。拼了老命往上爬，或許能成爲一個雜役。那時的我，每天能被人少欺負一回兩回就很滿足了，哪想到會遇上老師。老師雖然沒有正式說收我爲徒，但就隨口隨手指點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這顯然是段痛苦的往事，其後又是很大的喜悅，兩種感情一綜合，劉青繼續保持了面無表情。

衆人當著沉默的聽衆，都不知說什麼。

最後還是由葉凡開口：“那小揚和穎夜呢？”

“小揚和我同組，關係很好，運氣也比我稍好，雖然不受重視，但這種身份其實是最沒負擔的。至於穎夜，對於當時的他毫無印象，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白牙收爲徒弟的。但顯然，他就是運氣最好的那一種！”劉青說。

“這樣看，你們之間也沒什麼恩怨嘛！”葉凡說。

“應該是沒有，我對他真的毫無印象。但他會認得我，應該也會認得小揚。在這樣一個敏感時期，小揚在人家那裡探頭探腦，當然會被抓住了。他這個傢伙我也瞭解，不是那種堅貞不曲守口如瓶的人，是一識實務的俊傑，多少會透露點情報給對方的。”劉青說。“只是不知道，他說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