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天對這些數字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地:“由于給第五師和第六師換裝,所以之前庫存的88式步槍已經都發放了下去,現在倉庫里現存的還有兩千多支從警衛師替換下來的88式步槍!以前裝備回收上來的曼利夏和日造三十年式各有三千支。重機槍兵工廠那邊新生產的二十挺還沒有分發下去,輕機槍也有五十多挺?!?
聽到儲存的88式步槍還有,加上未來12式步槍不斷的生產出來,也會逐步換裝各個主力師的步槍。陳敬云想了想后當即道:“你裝備部準備好軍械,我決定把第五師從守備師擴充到步兵師,把所屬的三個步兵團擴充到完整的三營制,所缺的輔助兵種也一并補齊?!?
當即他又是轉身對孫廣亮道:“你們后勤部也一并準備好相關的后勤彈藥供應!”
聽到陳敬云要把第五師從守備師變成步兵師,在場的幾個人都是面色略變,要知道守備師明面上說也是一個師,但是下設的步兵團只有兩個營不說,而且都是不配屬重機槍和輕機槍的,全師裝備除了步槍手槍外就只有一個兩營制的炮兵團24門60毫米速射山炮。眼下陳敬云一張口就是要把第五師擴充到步兵師,就算暫時不擴充炮兵團,那就代表著需要給第五師補充數千支步槍,十八挺的重機槍,二十七挺輕機槍,以及數十門的迫擊炮,這已經完全是新建一個混成旅的規模了,人數至少也是翻了一倍。
所需的這些裝備中步槍還好并不缺,輕重機槍的話原來的五個主力師都是備齊了的,兵工廠新仿制出來的剛好可以補充給第五師,但是迫擊炮暫時沒辦法供應,因為迫擊炮的產量有限,目前一個月80毫米和60毫米的兩種加起來也不過數十門,幾個主力師一分根本就不夠,遠在紹興的第一師現在都只分到了十多門而已,規定編制一個師是需要十八門80毫米迫擊炮,36門60毫米迫擊炮,可是依照福州兵工廠的產量來看,至少未來半年甚至都一年內都無法滿足各師的要求,至少各師都少量裝備著。
軍械情況不容樂觀的同時,人員尤其是軍餉也不好辦,要招兵就要給軍餉,就要給安家費,擴編五千人安家費就得近十萬,然后一個月軍餉就得六七萬之多。然后軍械彈藥費用少說也要近百萬之多。這還不算步兵師標準配備的炮兵團呢。
如果那個炮兵團也得換成75毫米炮并滿編的話,所費費用和直接新建一個師也差不多了。沒有兩三百萬根本拿不下來。
在場的都是軍人,也都是明白`軍械價格以及軍餉問題的,略微一想就能夠知道這一次陳敬云張一張口就得花費百萬左右。
花錢不要緊,問題是陳敬云為什么要花錢?
平常都不怎么說話的林肇民開口道:“都督,這擴建第五師的話,是不是準備在浙江那邊?”
陳敬云卻是搖頭:“擴軍嘛,我和你們都想的一樣,一直都是想的。以前只是時間不成熟,加上財政問題?,F在手頭寬裕了些就干脆提上去!”
陳敬云說的財政問題可不是單單指福建財政,事實上這半年多來福建財政情況雖然略好有轉,但是還是那個老樣子,預計今年全省的賦稅加起來也不過一千四百多萬,其中部分還是福州兵工廠貢獻的。但是陳敬云還有另外的財路,像之前的日本貸款以及英國的貸款,兩者加起來就有兩千五百萬之多,這些貸款都是歸屬在財務部安華林那邊在管。
除此之外陳敬云還有個禁煙司,去年年底的時候就上繳了高達三百多萬元的收入,現在基本上每個月都能給陳敬云提供百萬元左右,這筆錢陳敬云沒有劃入到福建財政系統中,而是自己單獨掌控著,都存在福州銀行沒動過。
另外還有在浙江南部地區收取的協餉,這部分也是和福建財政無關而是直接歸屬到國民軍特別籌餉處,一批協餉專員到浙江走了一圈大概也弄了七八百萬左右,預計一年的收入可以達到千萬以上。
如此算下來,現在陳敬云手頭里閑錢不少,林林總總加起來足足有兩千多萬。但是陳敬云手底下是有三個財政體系,財務部,禁煙司,特別籌餉處。一時間外人是很難弄清楚陳敬云到底有多少錢的,就連安華林這個財務部總長都不知道。
只是別看陳敬云現在手握兩千多萬,但是國民軍一年的花費也不小,如果保持現在的規模,不大規模外購,不大規模換裝的情況下,一個師的每年的維持費用大概在兩百五十萬左右,國民軍的五個主力師加上兩個空殼子的守備師,單單人員的軍餉等消耗大概需要一千三百萬左右,但是事實上現在國民軍正處于建設擴張時期,各個主力師還在不斷的充實迫擊炮,輕重機槍,正在大量的囤積子彈炮彈,單單是這些軍械采購下來就得好幾百萬之多,更何況陳敬云還打算繼續向外國進口中大口徑的火炮,這又是一批大花銷。
這說的還是和平時期,如果是戰爭時期的話那就是個無底洞,根本無法計算。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未來,陳敬云的財政狀況一直是不樂觀的。盡管如此,卻并不影響陳敬云要把第五師擴建為步兵師的計劃?;鹋跊]有就暫時用著60毫米山炮和迫擊炮頂著,但是輕武器就得先配備上去。
當陳敬云準備擴建第五師防患于未然的時候,浙江那邊的動亂繼續加劇。
杭州都督府內,蔣尊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微微絲雨滋潤著枝葉,已經是五月份了,春寒早已經過去,現在已經是初夏時節,身處江南的浙江也已經有些悶熱了。
此時身后慢慢傳來腳步聲,不多時他身后就是出現了一人:“伯器兄!”
蔣尊簋沒回頭而是直接道:“百里啊!你看,今天下雨了呢!”
他身后的蔣方震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但是面色卻同樣憂愁:“那些十幾個亂兵已經抓起來了!”
蔣尊簋這個時候回過頭來道:“這又何如,這已經是第三批了,即便抓了他們就還能派第四批,第五批來。昨天陳儀不是一樣還遭到了刺殺嘛,他也是命大只是傷了腿而已,要不然就像前些時候的陶先生一樣殉身革命了!”
蔣方震嘆了口氣:“剛才我去看了陳兄,他說是準備辭職了!”
“他要走,我不怪他!畢竟當初我是給過他承諾的,說是要革新浙江軍制,可是上任都督數月來卻是一事無成!”蔣尊簋竟然是有種落寞的感覺:“別說他了,百里你繼續待在這浙江怕也是耽誤時日,不如就隨陳儀一起辭職吧!”
蔣方震看了看蔣尊簋,半晌卻是道:“伯器兄,難道你就甘愿把這都督之位拱手相讓,還有那個朱瑞,明面上他是個革命軍人,可是你看看他這些時候做的這些事,有哪一件是革命軍人所為,不但縱容手下匪兵禍害地方,而且竟然無視司法直接在自己地盤里收取厘金,強行向士紳商人分派軍餉。這要是讓他當了這個都督,浙江民眾還能有活路嗎?”
蔣尊簋卻是苦笑道:“這又如何,人家現在手握三萬大軍就在杭州城外,就連同盟會的那些人也都支持他當這個都督。杭州雖然有個第一師,可是這軍隊你也是清楚的,連炮都沒有幾門,真要拉出去了還不是連一刻鐘都頂不住。而且那二十五師的周承菼對我的勸說也沒有回復一個準信。如此情況下,百里你告訴我能怎么做?”
蔣方震對此啞口無言。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卻是進來了一個一拐一瘸的年輕軍官,蔣方震連忙上前去扶:“陳兄怎么過來了,你腿受了傷行動不便怎么還外出??!”
來的人正是前幾天因為遭受刺殺而腿上受傷的陳儀:“不礙事,子彈都取出來的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沒到那種走不動路的地步!”
蔣尊簋這時候也是走過來道:“醫生那邊怎么說,日后這傷不會留下什么后患吧!”
聽到詢問,陳儀卻是露出苦笑道:“子彈是取出來了,但是那洋人醫生說以后好了也就這樣了!”
聽到這話,蔣方震和蔣尊簋都是心理嘆氣。
陳儀卻繼續苦笑道:“怕什么,不就是瘸了嘛!”
蔣方震扶著陳儀坐下后,陳儀道:“別看我了,這傷還要不了我的命,今天來主要是想跟你們說下其他的事”
“哦,什么事!”蔣尊簋問道。
陳儀道:“現在外頭那些人不是都說我是留日士官生,是泊來品,而百里你更是漢奸一個嘛!”
聽到這話蔣方震濃眉一皺,近期同盟會的人為了攻擊蔣尊簋,罵蔣尊簋任用漢奸,而這個漢奸指的就是他蔣百里。甚至為止蔣百里當時就提出要辭職,蔣尊簋親自去勸了才讓蔣方震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如今聽陳儀又說起這個,讓蔣方震就是臉色不太好看。
陳儀卻是繼續道:“我在陸士有個要好的同學,是學步科的!”
蔣百里聽陳儀說起他在陸士里的同學,當下不太明白他想要說什么,當即問道:“什么同學?”
“現在大家都清楚,現今我國軍界里陸士畢業生眾多,但是真正值得關注的三個,一個是云南蔡鍔,一個是山西閻錫山,剩下的一個嘛就是福建陳敬云!”陳儀繼續道:“當年我和陳敬云乃是好友,住過同一個宿舍,也算略有交情!”
蔣尊簋聽到陳儀說起陳敬云,有些不明就里。這年頭中國軍界里本來就是陸士畢業生眾多,基本都是同學,說起同學來那個沒有啊,可是民初幾年的軍閥混戰就是這些同學之間打起來的,說以講啊,這年頭的同窗之情并不怎么好用。
“那陳兄的意思是?”蔣方震已經猜到了陳儀想要說什么,
陳儀露出狠色道:“浙江不能交給朱瑞這樣的獨裁莽夫,我們如其就此敗走浙江,不如搏一把。陳敬云的國民軍第一師就在紹興,他的第二師也不遠,如果能夠說動他出兵,何懼朱瑞!”